可這宮里,氣氛最差的只怕是梧桐居了。夏婉縭跟封靈兒自打見面時就互相看不過眼,如今還賞了同一個宮殿。整日吵得不可開交。
那一日搬進梧桐居時,封靈兒就仗著自己主位的身份,把夏婉縭的東西都攔在了門外頭,讓她等著自己的主殿收拾妥當了再搬。夏婉縭一時氣急,將封靈兒的東西砸了,正巧砸的是蕭貴妃賞的吃食。便鬧到了蕭貴妃那兒。元心兒是武將脾氣,當場將夏婉縭甩了兩巴掌。讓她回宮,禁足十日。夏婉縭沒受過這樣的氣,嚷嚷的去找太後。太後卻連面也沒露。這麼一鬧,後宮眾人也對這個夏才人有了輕視。梧桐宮里日日吵鬧,宮人們皆是繞道而行了。平帝早知這兩人是烏合之眾,只叫內務府不必做這二人的牌子。她們可以說是進宮便失寵了。
宮中規矩,新晉的嬪妃們在中秋家宴後方可安排侍寢了。今年的中秋,宮中格W@外熱鬧,就連御花園的鳥兒也一大早嘰嘰喳喳起來。
「主子,從今兒起就得每日去皇後那兒請安了。今兒日子特殊,得在皇後那兒待到開宴之後才可回宮,之後的請安就看皇後的意思。」虛機一邊幫林洛梳發,一邊說道。
素影則早早的捧著嬪專屬的朝服和宮釵。嬪位的朝服顏色由著主子們自己挑,林洛便挑了件青綠色的,倒也清麗。不過林洛最滿意的倒是這衣服將這幅皮囊的嫵媚掩了幾分,初看到不覺得有那麼驚艷了。素影卻撇著嘴,很不滿意這衣服,著實素了些。
「素影,你怎麼了?」虛機也覺察出了不對勁,問她。
「主子這衣服未免太素了,姑姑也不勸著點。」那日素影並不在場,也是昨日才知道了自己的主子選了這麼個顏色。
「素影,你覺得我應該選什麼顏色呢。」林洛冷著臉問她。
「自然是石榴紅,才能顯出主子您的國色天香。」
「國色天香是我小小婕妤擔得起的嗎?」。林洛摔了桌上的盒子,厲聲問。
素影忙跪下,心下明白了過來。「是奴婢太過輕狂了,忘了身份。」
「起來吧,做事不可看眼前,才能走的長遠。」林洛沒為難她,素影性子愈發急躁了,是時候也收收了。畢竟是自己的貼身宮女,若是毛躁,以後必定要壞事。
一旁的虛機心下唏噓,這位主子做事不輕浮,性子沉靜,不爭不顯,是個值得伺候的。自己的忠心不由得又真了幾分。
素影起身,幫林洛穿好朝服,挽了驚鴻髻。主僕兩人便出了宮門,去了皇後處。
「皇後娘娘鳳儀萬千,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身吧。」皇後抬起縴細的手腕,細聲說。
「謝皇後娘娘。」宮妃們起身依次坐下。
皇後細細打量著下頭的妃嬪們,「各位妹妹在宮里可還習慣。」
「回娘娘,臣妾們能進宮服侍已是莫大的福分,自然是極好的。」這些話在學禮儀時不知說了多少遍,眾人皆是異口同聲。
「看到眾位妹妹如此賢惠,本宮也就安心了。只不過日後切不可生些爭風吃醋的事,惹皇上煩心。」
「臣妾謹遵娘娘教誨。」又是眾口一詞。
皇後端起香茶,抿了一口,挑眼望去,見那林洛並不出挑,溫和的問,「婕妤妹妹倒是清婉得很,听著皇上說賞了堂,可還住的習慣。」
林洛忙站起身來,屈膝答道,「臣妾本只是平庸之姿,身居此位著實惶恐,日夜不得安眠。」
「話是這樣說,可只怕林婕妤夜里不知笑醒了多少回了。」一旁的榮妃刻薄的說。皇後微皺眉,自己的妹妹太過直性子,平日里也就罷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也這般不知收斂。待要開口訓斥時,林洛卻接了腔。
「臣妾不敢。」林洛帶著哭腔,瞪著眼楮盛滿了驚慌與不安,倒是不像裝的。
「妹妹快別害怕,你榮姐姐不過開了句玩笑話,也非出自她的本意。榮妃,還不快些賠禮。」蕭貴妃見這場面,便出來打圓場,是讓榮妃自己打自己的臉,皇後也不好攔著。只得看著葉家在後宮新人面前丟臉。
皇後看著有些幸災樂禍的蕭貴妃,示意翠袖把畫扇扶起來,「都是姐妹們打鬧,有什麼禮不禮的。翠袖,還不快些把婕妤扶起來。」
林洛順著翠袖起身了,也坐下適當性的擦了擦眼淚,心下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演技過硬。國家欠我一個奧斯卡啊。林洛心里調侃的響著。
而皇後則把注意力轉給了蕭貴妃,自己暫時不必與她周旋,只是得罪了榮妃,可也沒有再好的法子了。穿越前職場上的招數,沒想到也還能派上些用場,倒算是一種幸運了。
「娘娘,皇上下朝了。」一小宮女走了進來,附在皇後耳邊說道。
「知道了,退下吧。」葉氏點點頭,說道。
果真,沒過多久,門外便傳來了李安尖利的嗓音。
「臣妾參見皇上。」
平帝一身龍袍,卻疾步走到林洛面前,直接越過了皇後、蕭貴妃等人。抬手扶起林洛,「愛妃快些起來,天氣轉涼了,可別跪壞了身子。」
林洛嚇得腿直發抖,她自然不會以為自己是什麼主角光環加身了,皇上正好看上她,對她一見鐘情。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這個男人陰森森的笑意和周遭來自一大群女人的惡意。
「臣妾參見皇上。」她費力掙月兌了皇上的手,重又跪下行禮。平帝不滿的皺眉,徑直走進了正殿。皇後見此情形,也不再拘著禮。「各位妹妹都起身吧。」
待眾位進了正殿。只見座上的男人眉眼深邃,卻帶著些許的疲憊,不過依舊掩蓋不住他的氣場。仿佛只需一個眼神,他就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那些新來的嬪妃有些羞澀的看著平帝,臉上都漸漸顯出了紅暈。
而林洛卻滿肚子的火氣。這個皇帝手段雖俗套,卻切中了後宮妃子爭斗的命脈。說到底這些女人爭的也不過就是皇帝的寵愛,如今他做的如此明顯。一下就把自己推到了眾矢之的,之前所做的乖巧和隱藏都沒用了。這叫她如何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