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麼想起來到我這里來了。」
清蓮居內,季清荷將林洛引進屋中,有些拘謹的看著林洛,小聲問道。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我是討厭你的。雖說你沒有害過我,但是我不喜歡你的性格。」林洛笑著說道,看著季清荷不太好看的臉色,心中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我今天來找你,是希望能夠跟你重歸舊好。」
「什麼?」季清荷本來以為會被臭罵一頓,沒想到林洛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真是始料未及。
「就是你所听到的意思,我知道你現在孤立無援。看看你的寢宮,破敗無比。我可以伸手幫你,但是你必須先告訴我一件事。」林洛點頭,笑著說道。看著季清荷絲毫不掩飾的驚慌,心中認定了這個季清荷是可以利用的。
「好,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季清荷點頭,語氣堅定。如今林洛便是一根稻草,她一定要抓住。
「今天早上,晨妃跪在外面的時候,你可有聞到什麼氣味?」林洛小聲的問道。
「什麼意思?」季清荷見林洛是問這件事,一時間有些愣住了。氣味,好像並沒有什麼。
「好好回憶回憶,晨妃出去後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氣味。好好想想。」林洛點頭,細心的說道。看著季清荷一臉茫然的神情,還是小聲的引導。「除了坤寧宮的燻香,還有沒有問道其他的奇怪的氣味。」
季清荷瞪著眼楮想了很長時間,才不確定的點了點頭。
「確實是有點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麼燒焦的味道。非常的微弱,我也不太確定。」季清荷小聲的說道。
見林洛點頭,也不知是何意。
「恩,我知道了。若是有人再問你,你就說什麼都沒有就好。」林洛點頭,有氣味說明那爐子肯定是要問題的,至于是什麼問題,還是要好好的查查。「我待會便派人來給你送些東西,你這兒連套像樣的茶具都沒有,內務府的人真是太不得力。」
「哪里是他們不得力,都怪我自己不爭氣罷了。」季清荷苦澀的笑笑,進宮以來只侍寢過一次,平帝還沒有踫自己。這後宮,還有誰是比她更慘的。
「放心,我會幫你的。」林洛笑著說道,寬慰季清荷。「既然我將你當作了自己人,就一定會好好的扶持你。你放心。」
「那就謝謝你了。」季清荷感動的快要哭出來,雖說心中還是有些不滿。這是施舍,自己卻不得不接受。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林洛也不想跟季清荷多說,看著季清荷的樣子,便會可憐她。雖說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但是自己總覺得她很危險,危險至極。
「恩,我送你出去。」季清荷見林洛要走,有些不舍的說道。但還是起身站了起來,將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林洛的胳膊上。
「畫扇姐姐,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討厭我,但是我一直都拿你當姐妹。」
「知道了。」林洛冷冷的看了一眼季清荷,「日後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了。」
「我錯了。」季清荷立馬道歉,看著林洛的笑意,總覺著寒冷徹骨。
林洛頭也不回的走了,沒過多久,就有一堆奴才送了東西過來。上到衣裳首飾,下到茶具被褥。皆是上好的,季清荷模著那些東西,笑出了淚。
且說這葉紅妝被白夫人拿著匕首抵住,又不敢動。為了月復中的孩子,也只得乖乖的任由白夫人擺布。
「說罷,林洛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白夫人眯著眼楮,壞笑著問道。
「我只知道她很聰明,是林家的獨生女。跟著皇上同生共死,為救皇上受傷,才成了現在這個模樣。」葉紅妝戰戰兢兢的說道,一雙手緊緊的攥著衣角。
「哦,就這些?」白夫人有些無趣的將匕首放下,「還以為你是她最好的姊妹,沒想到你知道的還不如我的多。」白夫人頗有些惋惜的說道,「林洛這個女人,著實是有些神秘。本以為你能幫我揭開面紗,沒想到啊,真是無聊。」白夫人搖頭嘆息道,站起身便走了。
留下葉紅妝一人在原地,驚出了滿身的汗。不過,方才白夫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難道林洛還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葉紅妝思來想去,心中更加的不安。也許是白夫人的離間計,可是白夫人又有什麼理由離間她們兩個呢。看上去,林洛跟白夫人的關系還不錯,也許是試探自己。
葉紅妝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回宮,見林洛坐在榻上閉著眼楮像是睡著了一樣。
「回來了。」葉紅妝還打算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沒想到還沒走到林洛面前。林洛便睜開了眼,笑著看了一眼葉紅妝,道了一句。
「恩。」
「你怎麼這麼遲,跟白落又說了什麼嗎?」。林洛小聲的問道,眼尖的看見葉紅妝脖子上的紅線,本來以為是什麼絲線,走上前啊看才發現竟然是血。
「這是什麼東西。」林洛冷著臉問道,伸手替葉紅妝擦去了脖子上的血跡。
「方才白夫人用刀子割得。」葉紅妝知道瞞不住,遂說了。
「為何?」林洛有些疑惑,白落為何要對付葉紅妝。
葉紅妝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說完之後,見林洛的神情非常不好看,又解釋道。
「你放心,我是相信你的。我知道你要是有什麼事情一定會告訴我、」葉紅妝說道,見林洛的臉色還是沒有改善,一時間也急了,不知該說些什麼。
「紅妝,倘若我告訴你。我真的有事情瞞著你,你還會繼續信任我嗎?」。林洛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她不打算將自己的身份告訴葉紅妝,但也不想騙她。
「你是什麼意思?」葉紅妝有些詫異的說道,白夫人說的竟然是真的。林洛果真有事情瞞著自己,這怎麼可能。
「我的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你,但我沒打算告訴你。因為這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你可以諒解嗎?」。林洛誠懇的說道,看著葉紅妝那雙不明就里的雙眸,突然間有種崩塌的感覺。
「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你的意思是害怕我出賣你?你不信任我,我為何還要信任你呢。」葉紅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看著眼前振振有詞,風清雲淡的林洛,突然覺著自己像是一個被耍的木偶。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情你知道無益。」林洛連忙解釋道。
「對誰無益?」葉紅妝突然問道,林洛的焦急是真的嗎?
「對你。同樣也是對我。」林洛小聲的說道,將頭低下。「不過你若是覺得這件事會讓你不舒服,我也可以告訴你。」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不信任我,我又何必死乞白賴的去討一個說法。」葉紅妝笑著說道,眼角流下淚。本以為林洛是真心將自己當朋友,可沒想到這層看似親密的關系,竟然會如此的不堪一擊。
「我是太後培養的奸細,我並不是真正的林家小姐。」林洛大聲的吼道,將葉紅妝的淚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什麼!」葉紅妝失態的吼道。
「小聲點。」林洛暗淡的說道,這個秘密,她本來不想再提,可是白落這是在逼她。
「你說的是真的假的,怎麼可能會這樣。你這麼恨太後。」葉紅妝驚慌失措的說道,看向林洛的眼神十分的復雜。
「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希望你也不要問了。我將你當姐妹,但是我實在是不想提起那些往事。」林洛揚起嘴角笑了笑,希望葉紅妝可以諒解自己。那些事情,不是林洛不想提,而是說不出口。
「林洛,對不起。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林洛。」葉紅妝看著林洛的臉色,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沒事,是我隱瞞在先,我不怪你-」林洛擺擺手,「咱們先用晚膳吧,都遲了。我的藥還沒喝呢。」
「恩。我們一起吃。」葉紅妝上前來扶著林洛,兩人進了內室。見瑟兒站在桌前,擦著桌面。見二人進來,瑟兒開心的道了安。這才發現二人都紅著雙眼,不知是發生了什麼。
「兩位主子這是怎麼了,被誰欺負了。」瑟兒打趣道,林主子很少表露情緒,如今這般可不是出了大事了。
「還不是因為晨妃的事情,你應該也听說了吧。」林洛知道葉紅妝現在應該是說不出話了,便笑著說道。
「听說了,據說晨妃落了滿身的疤,是真的嗎?」。瑟兒點頭,傳聞的那麼可怕,宮里頭不知討論了多久。
「恩。」林洛點頭,「她也是個可憐人,咱們還是先吃飯吧,再說紅妝可又要落淚了。」
瑟兒見林洛如此說,也不敢含糊。連忙出門叫人傳膳,二人用過之後。林洛便回了宮,走在路上。看著那些昏暗的灌木和樹叢,心中轉念,腳尖一轉去了堂夏宮。
白夫人正坐在樹林子外頭的大樹上掛著,遠遠的便看見林洛過來了。笑得開懷。
「就知道你會過來,可把你等來了。」白夫人笑著說道,從樹上輕飄飄的落下。看著林洛面色十分的不好,心下了然。
「怎麼,那個小姑娘果真是懷疑你了?」
「你是在試探她嗎?」。林洛有些不爽的瞪了一眼白夫人,見這個女人一副什麼都在意料之中的神情,便想動手打她。
「沒錯,本來以為她什麼都知道。可是之後才知道她全都不知道。林洛,這個小姑娘倒還是不錯的。」白夫人笑著說道,看著林洛的臉色,覺得十分的好笑。
「你管這麼多干嘛。」林洛惡狠狠的說道,「我的身份告訴她了又有什麼用,更容易暴露。」
「可是林洛,你要明白。既然你要跟她並肩作戰,就必須將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否則你們之間的合作會有間隙的。」白夫人唉聲嘆氣的,看著那模樣倒像是十分惋惜。
「你什麼意思。」
「她不知道你的弱點,那就不知道該如何去掩飾。」白夫人敲了一下林洛的頭,笑著說道。
「好話都讓你說了,惡人都是我來當。」林洛十分不開心的將白夫人的手打開,「我還是要謝謝你咯。」
「自然。你能活到現在都是我的功勞。否則你早就虛弱至死了。還好你今天過來了,否則我還得將藥給你送過去。」白夫人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
「謝了。」林洛也不客氣,將那瓶子接了。
「你就不用進去坐了吧,也沒什麼東西招待你。回去吧,注意安全。」白夫人點頭,揮手說道。「科舉的事情進展的可還順利?」
林洛剛打算轉身走,白夫人便突然想起來這件事。連忙問道。
「還行吧,具體還要看名單。」林洛笑著說道,「不過這件事一旦開始了,就不會被停下了。否則天下的寒士不會服。」
「那就行,咱們有的是時間,就慢慢的跟太後蕭家熬。」白夫人說道太後,眼神中的仇恨便涌了起來,整個人都寒氣四起。
「你還有時間,我卻不多了。」林洛低頭小聲的說道。
「放心,我至少還可以保你兩年,不會有性命之憂。」白夫人寬慰林洛,「只要你按時吃藥,一定可以撐到蕭家垮掉的那一天的。」
「那就真是要謝謝你了。」林洛笑著說道。轉身走了,一時間看不見背影。
「你說的兩年,可是真的。」一個人影從樹後走出來,小聲的問道。
「不是。」白夫人搖頭,轉頭看著身後的人。「大概連兩年都沒有了,我不過是騙騙她。你又何必當真呢。」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那人繼續問道。
「有,除非找到空寂老人。他手上有一粒還魂丹,否則請誰都沒用。」白夫人微眯雙眼,盯著林洛離去的方向。「她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不知道,但。」那個人頓了頓,有些梗咽,「我會好好考慮救她的事情。」
「這又是何必。」白夫人踮腳飛回了梅林。
「是啊,這又是何必呢。」那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一片葉子落下,蓋住了那人的淚水。
夜,已經深了。葉紅妝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失眠了一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