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再次籠罩,顏傾顏睜大一雙無神的眼楮盯著屋頂.雖然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她卻一直盯著。如果這個時候能看清楚她的樣子,就是痴呆。
其實她早已清醒多時,腦子更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只是滿腦子都那個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她的顏嬌顏。兩人一起成長的片段電影般的回放,不斷回放。說實話半個多月了,她還是不能接受妹妹已近走了,不願面對現實。
沐寒風外出辦事回來多時,看過金玉公主之後走了進來,漆黑的屋子讓他覺得窒息般的壓抑難受。他站在門檻處猶豫片刻,屋里很久沒點燈了,因為顏傾顏看見亮光就會一直閉著眼楮。為了讓她有點正常人的反應,睜開眼楮證明還活著,沐寒風讓綠翹晚上不要點燈。
可是這樣暗無天日的,給沐寒風的心理造成了一片陰影。
日日夜夜伺候的綠翹顯然已近習慣了,也適應了黑夜。知道沐寒風來了,擔心的再次看了顏傾顏一眼就退了出去。她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舕uo搴?緇崴媸炙毫慫?c搴?緄牧呈翟謔翹?淞耍?侵摯拷?形O盞男畔お盟?齠 故峭低盜鎰叩暮謾 br />
沐寒風也不去管耗子般的溜出門的綠翹,伸開雙手讓隨著他進來的雨煙模索著更衣之,雨煙有點手忙腳亂的伺候他更完衣服,蹲換上家常布鞋,又往已經幾乎燒盡的火爐內添了烏金,這才慢慢退出。
沐寒風眼神好,只適應了一小會兒就看到了顏傾顏依舊睜大著一雙死魚般的眼楮恨不得將屋頂看穿。心里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怒氣,這個討厭的女人真讓人心里不舒服,說實話一想到她這個樣子,他心里就憋得難受。但是他並沒有將怒氣發泄出來。而是默默地看了一會兒,輕嘆一聲坐在床頭,呼吸有點沉重。
這些天來只要有時間他就會來看看,卻很少晚上留下來。他不想面對比活人多了口氣的顏傾顏,也不想面對她幽香的身體有任何的反應。他覺得她很矯情。他從小見慣了死亡,剛剛記事起就知道娘親死了,他很短精神,別人都可憐他,到十幾年前爺爺爹娘兄弟姐妹宗族家人在他面前死去,到現在的明爭暗斗,死人是很正常的事兒。他覺得顏傾顏有點夸大其詞。他雖然現在想起那個很沒存在感的小姨子心里也難受也惋惜,但是人死了就死了,死人不能復生,活著的人應該好好活著為她報仇,這樣半死不活的難道要去殉死。那不是正中了歹人的願了麼。
但是心里總是放不下。他還記得顏嬌顏下葬的那天晚上,他看到她丟了魂般的軟的似毫無應變能力的嬰兒,心里難受。見將她抱在懷里想安慰安慰,可是她軟綿綿的身體,發燙的臉頰,無助的茫然的樣子讓他他的身體比平時還難以控制的有了反應,他想將她好好的疼愛一番,將她的柔弱全都吸走。可是他知道那樣做是卑鄙的,雖然他是想給她一點力量,溫暖,卻是有那種想法總歸是齷齪的,那天他很費力的在冷水里泡了一個時辰才讓自己體內的邪火降了下去。所以這些天他並沒有太多接近她,免得然讓她覺得他乘人之危。
不過這麼多天了,顏傾顏的樣子很讓他擔心。坐在床頭,看著她小臉瘦了一圈,心里似被什麼東西卡住了般的的,呼吸都有點堵塞。他伸手模了模她的額頭,沒發燒也不冷,身體沒問題,還是心病。
他忽然覺得無能為力了,面對這個女人現在這個樣子,打不是罵也不是。安慰的話他可說不出來,可是就算能說出來估計也沒多少作用。這些天來女乃女乃師父師兄走馬燈般的輪流上場,她還是這樣。
想了想,他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問︰「你想隨你妹妹去?」
顏傾顏還是直直地盯著屋頂,似乎沒听見。卻在心里無聲的回答︰我倒是想隨她去?可是去不了啊,要死也得先替她報仇。我要是現在死了妹妹豈不白死了。而且妹妹這樣做就是為了讓她活著,不但要活著要替她報仇,還要替她做一件事兒,只是這件兒做起來有點難度,這些天糾結了很久。
顏傾顏心里回答沐寒風的問題,很久沒說話了,不想說也有點說不出來。
沐寒風被她的沉默氣的抓狂,用沉默對峙了一會兒,伸手狠狠的將她從厚重的被窩里拽了起來。狠狠地搖晃片刻,感覺她似沒有骨肉的布袋。再搖下去,說不定會散了。這才停下動作盯著她的眼楮,恨恨的說︰「顏傾顏,你死了一個妹妹就這樣半死不活的,那我沐寒風是不是早就該死了。我沐府二百零八口人。我的祖父祖母,姨祖母,叔伯姑嬸,姐妹兄弟。哪一個不是至親,可我活下來了,活的好好的。我要重振沐家,我要沐家子孫滿堂。如果我死了,還有什麼沐家?你要是想死忙,為夫成全你。也省的一天到晚的面對半個死人。」
顏傾顏已經被搖得昏天黑地的來,感覺身體已經四分五裂了,魂也跑了。雙眼無神的盯著他黑夜中熠熠發光的眼楮,當它是招魂的燈。思維集中了很久才身心合一。
回想了一遍他剛才的話,他說的很輕巧,她同他能相提並論麼。
他是朝廷重臣,御封的國公。他的祖上積累了半國的財富。沐府出事兒,那是皇權同財權的較量,是出于政治目的。死多少人那是殘酷的政治斗爭。而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老百姓,爹娘已經因為沐家而死,現在妹妹也死了。她知道還是沐家連累了她。如果不是同沐家有瓜葛,她怎麼會來到沐府,妹妹怎麼會丟棄性命。
想到這些,怒火燃燒,她的眼楮狠狠地盯著沐寒風。對,就是這個該死的渣男。他才是讓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是殺人的劊子手。想當年如果不是他快被餓死了,如果不娘心軟,就不會去沐府當女乃娘。如果娘不去沐府當女乃娘,爹也就不去去沐府,爹娘都不去沐府,就不會有李株兒,沒有李株兒,就沒有顏嬌顏,沒有顏嬌顏,就沒有現在的事兒發生。而且如果爹娘不去沐府,怎麼會雙雙喪命,她同妹妹又怎麼能同沐府有任何的關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