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凡隨即戒備的看著老頭。
這人鬼得很,聶小凡才不要信他!
許是察覺了聶小凡戒備。老頭搖了搖頭,這死妮子,他這次是真想幫她,怎麼就不信呢?
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吧。
老頭理了理衣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看來大家還不認識,互相不相信也是有的。不如老夫就先來個自我介紹吧。
「老夫正是聞名京城的千金堂創辦人,劉瀟,也就是你們常說的劉老先生」
劉老先生無比自豪的說出自己的大名,以為會受到幾個來自京城的年輕人追捧。卻不想這幾個孩子竟是一臉茫然。
夏月是沒听說過,周九郎則是不覺得有多牛。周巧巧又不長在京城,更是沒听說過。
聶小凡倒是听說過這個大夫了,她騰的一下站起來,道︰「我不想給你診!——」
劉老先生錯愕,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記仇嗎?
生老病死的大事,還惦記著他剛剛小小的算計?
不是他們自己把他當成劉莊主小心討好的嗎?
怪他嗎?
聶小凡此時倒顧不上這點小仇了。因為劉老先生給她看過病,她只是擔心被識破身份。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跟周老夫人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聶小凡不想做這種聯系的紐帶。
她一直都很盡量的,把自己與劉老先生隔開。
現在異地相見,她才不要被認出來!
除非她不想再回京城。
劉老先生很是詫異,接連搖頭嘆息,回了蒲團坐好。道︰「我適才的舉動,也只是在教你們一個道理罷了。」
聶小凡沒說話,同樣的說辭,幾個時辰前聶小凡也對他說過。只不過那時,她想起他的背影熟悉才隨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現在想來,當初在京城聶家的胡同口,劉老先生曾經宣布和一個已經考上狀元的徒弟斷絕關系。
是了,這個劉老先生,收徒無數,但不許徒弟納妾。
這樣想來,聶小凡其實還是很尊敬他的。
只是他本人怎麼就這麼欠呢?
讓道童把他們當成下人去照料他的驢,虧他想得出來。
周九郎問道︰「什麼道理?」
劉老先生緩緩品了一口茶,道︰「永遠,不要招惹老年人!」
這不是聶小凡的台詞翻本嗎?眾人紛紛向劉老先生投去白眼。
就連一直端坐著的劉莊主也是差點端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好歹幾十年的老人精了,說不露情緒,就不露情緒。就算笑,也只是肩膀微微顫著,面上仍是閉目養神,仿佛不問人間煙火。
「敢情您是在這兒等著我們呢?」聶小凡真是佩服,這老頭報仇的方式可真是獨特啊。
不過那時,不是他攔路在先嗎?
或許聶小凡都沒有發現,就算她還計較著老頭整蠱他們的事情,她在此時稱呼劉老先生時,已經用了您這個敬語。
夏月道︰「既然他是有名的大夫,不如就叫他看一看吧。也不耽誤吧?」快點看啊,快點說藥和銀子的事。
周巧巧恨不得踹夏月一腳,都是大夫,上趕著叫劉大夫把脈,真的不怕得罪世外高人劉莊主?
還好聶小凡仍是猶豫。沒有立即答應。
劉老先生此時也想著,這妮子是怕得罪了劉世賢。于是冷言冷語的道︰「妮子,你可想好,你花五萬兩銀子買了藥,若無療效,你可沒精力再往山西跑第二趟了啊」
劉老先生言下之意,他的千金堂就在京城,只要他看了,有問題他可作保。
這可不是一般大夫敢承諾的話。
哪個大夫不是把病人的病往大了說,勸別人放心這兩個字,大夫可不敢說。
說了,萬一病人放了心,真出了事,大夫可能擔責?
聶小凡又一次對劉老先生刮目相看。只是
她看向周九郎,這樣的人,怎麼會跟他的祖母扯上關系呢?
他自己知道嗎?
周九郎一听說劉老先生可作保,自然願意多加一層保障,見聶小凡看他,還以為是想叫他拿主意。
周九郎上前拱手作揖,道︰「如此,就有勞劉老先生為舍妹把脈」
聶小凡頓時無語,周九郎貌似會錯意了!
劉老先生看向聶小凡,聶小凡坐著不動。
劉老先生氣得胡須一抖一抖的,難不成要他再走過去一次?
聶小凡思索了一會,想說不用了,她信得過劉莊主。誰想劉莊主這時也說話了︰「如此,他是我的同門師弟。叫他多把一次脈,也是好的。」
聶小凡徹底無語。
劉莊主這是斷她後路啊?
他不是在拆他的台嗎?劉莊主怎麼能忍?
劉莊主當然不能忍,可是人家話都說到這一步了,難道他裝沒听見?為今之計,他要保持高深莫測的高人形象。適當的寬容大度也是必須的。
他是高人嘛。
高人怎麼能像山下那些普通的大夫一樣,同行相斥呢?
高人,從來都是不懼拆台的!
劉莊主眼楮不時的瞪著劉老先生,眼里的威脅意味不明而喻。
你敢拆我的台試試?
劉老先生眼神看向不太情願的聶小凡,她一步步的挪過來,隨即又看向她身後瞪他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瞪的劉世賢。
眉頭一挑,試試就試試!
聶小凡在劉老先生身邊的蒲團上坐下,把手放在小幾上。不過這一次,她自己放了一塊冬天用的芙蓉手帕。比夏天的絲帕略厚些。
畢竟男女授受不清嘛
聶小凡似笑非笑地看向劉老先生。
劉老先生看了一愣,這妮子個性野成這樣,居然還會大家閨秀的男女大防那一套?他才不像劉世賢那個偽君子一樣講究這些。
醫者仁心,他眼里心里看的都是病人,沒有那女人之分。可是當劉老先生手放在手帕上時,這才明白這妮子又擺了他一套!
就說嘛,野成這樣子哪里還懂什麼男女大防?
分明就是在整他!
聶小凡芙蓉手帕下,並不是她的手腕,而是被拉得蓋過脈搏的衣袖。因帕子厚,外面其實看不出來。
此時若劉老先生是個識趣的,便該知道進退。
她不想給他把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