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顏一走,李皇後愛憐的把十二皇子攬在懷里,心肝兒肉的喚了一通。
她的兒子實在太可憐了他可是皇上嫡出的兒子啊
十二皇子眉頭一皺,母後就是這樣,總把他當小孩。自從他上次在黃覺寺遇刺後,母後看他看得越發緊了
「母後陳先生還布置有功課,兒子先行告退了」十二皇子道。
「哪里有那麼多的功課?你還那麼小,年前又受過傷」皇後蹙眉,心里對這陳光學微微有些不滿。
十二皇子嘆口氣,道︰「母後此言差矣。陳先生說,六哥到兒臣這麼大的時候」
「老六是老六!你是你,你是母後嫡出的皇子!」李皇後氣得不輕,她的兒子怎能與敏貴妃那賤人的兒子相提並論?
十二皇子只得嘆氣,陳先生都說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能比六哥差了去!再說舅舅也常囑咐他要上進好學,父皇不止他一個嫡子
李皇後又道︰「本宮知道,老六如今得你父皇看重,可你這不是還小嗎?等你大了,領了差使,難道還能做得比他差?」李皇後又愛憐的將十二皇子攬過來,替他整理好衣襟。
「只是有一件,你的身子弱,平時要好好將養著。你父皇喜歡能干的孩子身子好是最最要緊的,知道了嗎?」。
母後的想法怎麼都跟陳先生和舅舅的不一樣。大概是因為母後是女流之輩吧。
十二皇子鄭重的點頭,皇後一看果然滿意了許多。這才放了他回去。
十二皇子前腳離開景陽宮,皇後便對女官道︰「這陳先生你派個小宮女去傳話,到底要顧慮著十二的身子」
女官認為陳先生才教十二皇子沒多久,皇後此時插嘴恐怕不好但女官也有自己的考量,皇後未必願意听別人的話,再說此事也不是很大,她便沒必要討皇後的嫌了。于是道︰「是」
皇後這才放下心來。她的十二一定要好好的長大。那些辛苦難做的事,便交給她吧
陳先生听到皇後的傳話,心里暗暗搖了搖頭,但還是恭順的應了。
此後幾日給十二皇子的功課果然安排得少了些。
皇後得知後很滿意,十二皇子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她的心月復。這日來稟報昨夜十二皇子早睡了半個時辰,她送去的補藥也都喝了。皇後聞言笑著賞了幾人。正此時,外面宮人來報李家派了人進宮給皇後送補藥。李皇後見了來人,是母親身邊的嬤嬤。
皇後蹙眉,母親派這麼一個婆子來,定是有事要求她了。李皇後頓感頭疼。果然那嬤嬤寒暄了幾句,便提到了今日此來的目的。
「昌平的那家酒樓,搶了我們好一陣的生意了國公爺也不是要與他們計較,只是娘娘你可知道,那酒樓取了個什麼名兒?」婆子一臉為難的說道。
李皇後一點也不想知道小小一家酒樓叫什麼名字。
不就是一家酒樓嗎?還是遠在昌平!至于進宮來找她?
李皇後的好心情一下子便沒了。
那嬤嬤極會看人臉色,見皇後面色不虞,忙道︰「那酒樓叫聚德樓您說,就跟咱們家買下的那個聚賢樓差一個字,那連氏太不把咱們沐恩公府放在眼里了」嬤嬤背書似的,把今兒來準備好的說辭背出來。夫人說了,皇後听了定會下旨,令那聚德樓直接關門
好歹有了個說法,皇後氣性小了些,道︰「既如此,為何不交給世子解決?」
嬤嬤想了想,世子當時是說這類小事不用在意「呃世子說這是小事」
李皇後氣得吐血。
哥哥認為這是小事,便來找她這個堂堂皇後擺平?
嬤嬤被狠狠訓斥了一頓趕出了宮,臨了也沒鬧明白哪里不對了,她說的是實話呀
————————————————
連氏愁得焦頭爛額。
「這可怎麼辦這李家,氣量怎就如此小呢?」連氏連連嘆氣,一旁的聶小凡也很擔憂。
這幾日酒樓里無端便會有人來鬧事,酒樓生意紅火,這一鬧,耽擱的可都是銀子!
聶小凡下了狠心教訓了鬧事者一頓,送到官府一查,便查出有主使者
聶家在昌平雖說不如以往昌盛了,但好歹是姓聶,于是連氏又請了聶白鈞稍一打听,便知道了主使者是沐恩公家的小廝。
連氏嚇得不輕。
「你說說我這酒樓規模不足聚賢樓的一半他們好歹也是國丈家里」連氏嘆氣道。
聶小凡也知道其中的關節,只是這李家,確實是很難讓人高看。搶生意倒罷了,居然使出市井無賴這一種招數
可惜這世上,永遠是錢權當道。
哪怕李家行事卑劣,聶小凡也感覺,在這樣的權勢下,她們還是太渺小了。
「要不咱們停業一頓時間?」連氏無奈的問道。
「不!嬸娘,我們不能停業!」聶小凡當即反對。李家縱使權勢滔天不假,可這不代表她甘心被這權勢欺負。「咱們不能就這麼退了!」
連氏搖頭︰「小凡,你還年輕你父親如今不在官場,我們拿什麼跟別人斗?」
聶小凡道︰「不是我們要跟他們斗,是他們容不下我們!都是做生意開酒樓,且還隔著一座京城,李家要欺負人,也得掂量掂量咱們是不是軟柿子!」
周巧巧得知此事也是挺憤怒的︰「我替你教訓教訓這家人?」她陰著臉道。
聶小凡搖頭︰「不用,你看他們都只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不足為懼。殺雞哪用得著你這只牛刀?好好在別院里待著吧」聶小凡忙安撫好周巧巧。轉身又找了幾個得力的人上山來听她吩咐。
周巧巧另有想法,此次距上次暗殺也過了快三個月了,不知那幫老賊警惕心有沒有減少一些她該準備準備了
————————————
這夜月黑風高,周九郎最近都在書房苦讀,今晚也是如此。只是剛坐下沒多久,小廝便進來傳了話,說是門外有人找。並遞上一張紙條。「老地方見。」
周九郎一看便知道是夏月的筆記。稍一遲疑,還是出了門。
「找我干甚?」清風苑里,二人一落座,周九郎便問道。
夏月身穿一襲繡竹枝的淺紫色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對襟襖背子。打扮得成熟又顯威嚴,不是那個往日與他們隨意打鬧的夏月了。
他是盛月,是大盛的六皇子。是承順帝最為寵愛的兒子。
只是周九郎,還是習慣稱他為夏月。
夏月往面前的白玉酒杯里自斟了一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嘆了口氣道︰「無聊啊」
他面露愁容,看上去還真像是無聊的樣子。
可是周九郎還是從他目光灼灼的眼神里看出他只是在敷衍他。
他也不說破,又道︰「听說朝里,有個官員致仕了。今晚宴請好友,明兒便要還鄉了我伯父也去了。」
「嗯是劉太傅。」夏月道。劉太傅曾是極得父皇尊重的老師,周紹陽曾作為父皇的伴讀,也算是他的學生。周九郎竟連這個也不清楚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是他麼」周九郎道︰「我近日都在苦讀,竟沒關注這事。你嫌無聊,怎麼不去湊湊熱鬧?」
夏月端坐要到嘴邊的酒杯,就這麼頓住,目光森然的看著周九郎。
周九郎一臉無辜他就是隨便說說啊
良久,盛月「啪」的放下杯子,揮手招呼著周九郎,喊道︰「走湊熱鬧去!」
這轉變之快,周九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夏月不等他反應過來,拽了周九郎便走。
「哎」周九郎大喊大叫,兩人都騎了馬來,夏月一把將周九郎扔上馬,打了個呼哨,自己的馬兒便奔了過來。
「我說」周九郎晃晃悠悠,忙道︰「都這時候了,又是一幫老人。估計快散了,還有什麼熱鬧可湊?」
「那也比你整日里悶在書房里好吧?昔日玩世不恭的周家九郎,居然一心只讀聖賢書了嘖嘖嘖真是不習慣吶!跟上,我帶你看熱鬧去!」夏月說完,一揮馬鞭走了。盡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你說誰玩世不恭?」周九郎這就不樂意了,他那只是沒找著奮斗的理由而已!
劉太傅到底年邁,晚上應酬不了多久,周紹陽便適時提出了告辭。
周紹陽今夜是來送老師,出行沒有準備丞相的儀仗,只是三十來個家丁隨行護衛著。
街道冷清,周紹陽坐在轎子里閉目養神。外邊的護衛小心戒備著四周。
幾個黑衣人站在房梁上,冷眼望著這一隊人走過。三十個家丁,因是做客,又沒有帶其他的暗衛,這是個絕佳的刺殺周紹陽的機會。
哪怕敵我懸殊,若能一舉拿下周紹陽的人頭,便是冒些險也是值得的。
一聲令下,十二個黑衣人從黑暗中飛身出來。
「殺周賊!」他們齊聲喊道。
周紹陽仍在閉目養神,若是外面的人看了,還以為他睡著了。
護衛們頓時拔刀相向,一聲嘶喊過後,兩隊人馬不出意外的戰做一團。刀劍相踫乒乒乓乓的聲音听得人遍體生寒。
周巧巧穿著夜行衣,一劍解決了奔向她的護衛。
程風和另外兩個護衛始終在周巧巧左右,為她鏟平護衛。
「殺周賊!」她命令道。今晚勢必取他人頭,否則再無此機會。
女的周紹陽眼楮一動
然程風等人就如沒听見一般,仍是貼身護在周巧巧身邊。
周巧巧顧不得他們,一個勁的往轎子旁邊奔去,然而越靠近周紹陽,前進一步也就越危險,饒是周巧巧周圍有人防守,可她還是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稍不注意她便會粉身碎骨。
周巧巧沒有在意,周賊就在前方只需再進一步,便可將他斬于劍下。以慰亡靈。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哀嚎。
「殺」毫無預防的,街道旁的民居里突然沖出官兵,個個帶盔甲持長槍
「中計了快撤」程風大喊。
周巧巧眼神里幾乎要噴出火來,差一步就差一步
周九郎和夏月老遠便听到喊殺聲,若是正常人,此時便會退回到安全的地方以避災禍了。
可是夏月沒有,他勒住馬兒,對周九郎道︰「今晚可真是有熱鬧看了」
周九郎神色凝重,前方如此大的聲響他害怕伯父出了事。
「快去看看!」周九郎打馬前行。夏月忙跟了上去。
刺客們被官兵圍剿,余下八個黑衣人圍成一圈,廝殺著突圍。這些人武功高強,雖說有人受了重傷,但只要還能動,便絕不會倒下。
周紹陽從轎子里下來,手下官員忙勸,周紹陽擺手。凝神看著那幾個猶如困獸一般的刺客。
「活捉那人!」周紹陽一抬手,指著中間個子稍微矮小的刺客道。
眾人這才看清,雖說那人武功極高,可周圍的人總是在保護他,為了不使她受傷,甚至不惜以身擋劍。
看來是頭領了!
「活捉頭領!小個子的那個。」周圍人喊道。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周巧巧身上。她眼神如同淬了毒,望著周紹陽恨不得一劍斬了他!
周紹陽不為所動,若眼神能殺人,他不知早死幾次了。
周巧巧一心要他的命。趁著所有人圍攻過來的時候,周巧巧飛身而起,一躍來到周紹陽面前。
「周賊!今日我要取你性命!」
「保護丞相!」下人們大驚失色。
誰也不知,剛剛還想著突圍逃跑的刺客,怎麼就突然飛了過來了
周紹陽冷笑,竟是不要命也要殺了他嗎?
可惜此人黑巾蒙面,看不到容顏。不知是哪路英雄。
「保護丞相!」周紹陽身邊只余一圈護衛,此時人挨人人擠人,周巧巧十分靈巧,騰挪閃移,一把寶劍耍得生了花,倒讓周紹陽一時陷入危險的境地。
打量人馬朝這邊涌了過來,周巧巧視死如歸!
她是頭一次距離周紹陽這麼近。她只想要他的性命!哪怕她會粉身碎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