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未當然不可能沒看到幾位姐姐的詫異,將寧致遠帶回顧府,她也是很是咬牙切齒了一番才下的決定。
寧致遠前後兩次出現在清河縣,五年前他也不過十一歲,顯然不可能是獨自一人來的清河,這次,想必也不會例外。
以寧致遠的身份,他出事了必定是件大事,若是她們沒踫到他倒也罷了,偏偏她們不僅救了他,還讓許多人看到了,要是隨便將寧致遠丟在哪里,萬一在這之後寧致遠出了什麼事,顧家是無論如何也月兌不了干系的。
寧景昌和安平長公主一個是當今皇上的心月復,另一個則是親妹妹,這兩人自然會牢牢的站在皇上這邊。
而當今皇上,不,應該說是大周朝皇室,想削弱世族實力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若真讓他們找到這樣一個天然的借口,只怕她們一時好心的救人之舉,便要給家族帶來極大的打擊()。
顧青未畢竟不是真的十來歲的小姑娘,她行事不可能只顧自己的意願,所以哪怕再怎麼不甘願,甚至將後槽牙都挫得咯吱響,她也只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重重點頭,顧青未沉聲道︰「是的,將他帶回府。」
即使有人覺得不妥,但許是對顧青未有了習慣般的信任,最終也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于是,昏迷之中的寧致遠,就這樣毫無知覺的被顧青未等人帶回了顧家。
一行人一進了家門,就立即覺得有些不對勁。
顧家門檻高,這是不錯,但對于她們這些自幼成長于此的人來說,這里是她們嬉戲玩耍的地方,平時在府里,雖然要守的規矩不少,但無疑她們都是自在的。
可今天……
才進了大門,就在府里看到了不少生面孔,往來的顧府下人看到她們,也都只是匆匆行了禮就又走開了,整個顧府,這時似乎都籠罩了一層異常的緊張氣氛。
發生了什麼事?
顧青未心中一凜。
她們才在外面救了寧致遠,家里就有了這等異變,莫非是寧景昌與安平長公主找上門來了?
但先不說寧景昌和安平長公主的動作有沒有這麼快,就算他們的消息真的如此靈通,趕在她們之間找上了顧家,但她們又沒做什麼加害寧致遠的事,反而還救了他一命,就算有那些利益之爭,寧景昌和安平長公主也不應該有這等反應才是。
問了門房大夫是否已經進了府,卻得了一個大老爺請了好幾位大夫入府的回應,顧青未心里一沉,第一個反應是是不是老太太出了什麼事,但看門房的臉上並無什麼緊張之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吩咐人將寧致遠安頓好,又著人將府里的大夫請一位過來替寧致遠看看,顧青未這才與姐妹們入了內院。
回到未明居,顧青未首先便招來留在府里的秋嵐,詢問起府里到底出了什麼事。
秋嵐對顧青未自然是知無不言的,她的聲音里甚至還有些興奮,「主子,您與幾位姑娘出門了,可不知道今天大老爺外出時救了一對落難的夫婦!」
落難的夫婦!
只听這幾個字,顧青未便有種熟悉感,心里也跟著咯 一聲。
果然,下一刻,她便听到秋嵐的聲音︰「大老爺才將那對受傷的夫婦帶回府不久,就有些凶神惡煞之人找上了門,說是什麼要大老爺將他們的主子交出來。」
說到這里,秋嵐便有些不忿來,「什麼交出來,那般惡形惡狀的,就像咱們大老爺做了什麼對他們主子不利的事一般,也不想想要不是有大老爺好心,他們就只能替他們的主子收尸了。」
「好在後來那對夫婦清醒了過來,這才將那些人給喝退了,否則看他們的樣子,怕也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守在府里了。」
「姑娘您可知道這對夫婦的身份?」
顧青未有了預感,只覺一顆心都似要跳出來般。
「這對夫婦的身份大老爺倒也沒有刻意瞞著,听說是從京城來的定國公與安平長公主!」
秋嵐一家都是顧家的家生子,在他們一家人眼里,顧家便是他們的天,但骨子里,他們對兵權也是保持了相當的敬畏的。
听完秋嵐的話,顧青未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
這也真是夠湊巧的,寧景昌與安平長公主遇難被父親所救,她們這些姐妹去翠湖泛舟,卻又將寧致遠給救了。
敢情他們這一家子還在顧家團聚了?
顧青未敢肯定,前世並未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寧景昌與安平長公主身邊尊貴,平素鮮有機會離開京城,若是前世時他們也如今天這般被救到了顧家,就從進門時發現的那些錦衣衛的作風來看,那時的她不可能半點異常都沒感覺到。
可為何,這次事情有了這樣大的改變?
寧家人,又是因何不只一次來到清河縣?
與她有關嗎?
或者說,與她重生以來改變的這些事有關嗎?
顧青未百思不得其解。
她站起身,問明了父親顧錦源安頓好寧景昌與安平長公主之後就去了書房,便一路尋了去。
顧錦源這時其實也正在暗地里揣測寧景昌夫婦來清河縣的目的,以及他們又是如何遇險的,極有危機感的他甚至已經在思考著若是寧景昌借題發揮時,他該如何反擊了。
然後,他便听到了「篤篤」的敲門聲。
眉頭微微皺了皺,顧錦源揚聲喚了聲「進來」,直到看到進來的是顧青未,皺著的眉頭才會展開來。
「歡姐兒,你回來了,今天在外面可盡興了?」顧錦源放下那些揣測,向顧青未露出笑容。
顧青未微微搖頭,沒等顧錦源繼續追問,便道︰「父親,听說您外出時救了定國公寧景昌與安平長公主,很巧的是,女兒與姐妹們游湖之時,也救了一位落水的少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少年,應該就是定國公與安平長公主的獨子寧致遠。」
顧錦源先是驚訝,然後眼中便有了疑色。
他的歡姐兒,如何會如此熟知定國公府的事,竟然還知道定國公與安平長公主的獨子名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