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未和寧致遠的小動作,寧景昌與安平長公主又怎麼可能絲毫沒察覺。
不過,他們都是從這樣的年輕走過來的,相依二十幾年,他們的恩愛可不比這小兩口少,再加上都對顧青未這個媳婦打從心底的滿意,自然不會覺得顧青未和寧致遠這樣的小動作有什麼不對的。
看看,他們的兒子終于成親了,娶的還是自己真心喜愛的女子,這甜甜蜜蜜的看得他們都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事。
一邊是當年洞虛道長所斷言的孤寂終生,一邊是這對小兒女如今的兩情相悅,只這樣一對比,寧景昌與安平長公主都不由在心里連連慶幸。
見安平長公主面上有些感慨,寧景昌亦端著張一本正經的臉悄悄伸了手握了她一下。
安平長公主一愣,然後面上迅速一紅,嗔怪地瞪了寧景昌一眼,倒也格外的有些小女兒情態。
都一把年紀了,而且兒子媳婦還都在跟前,要是被他們看到了……
下意識地看向寧致遠,卻正好看到寧致遠促狹的沖她眨了眨眼。
羞惱之後,安平長公主卻是面現輕松地笑了笑。
她這一生,到如今也算是沒什麼遺憾了。
與寧景昌少年時就一路扶持,如今唯一的兒子也成家立業,兒媳又是個穩妥聰明的,想必以後小兩口也不用她再操心什麼。
雖然貴為長公主,但她想要的,也就是這樣而已。
瞪了寧致遠一眼,她笑著對顧青未道︰「歡顏啊,這幾天你也不用來我這里晨昏定省,隨著致遠一起將府里熟悉一下,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與母親說。」
顧青未笑著謝過安平長公主,這才各自散去。
當然了,她是用不著與寧致遠一起熟悉定國公府的,前世在這里生活了四十余年,這里的一磚一瓦她閉著眼楮都能畫出來,又哪里用得著再熟悉。
寧致遠顯然也是這樣想的。
一出了會客廳,左右瞅了瞅發現沒人,他就迫不及待地牽了顧青未的手,然後急急忙忙地拉了顧青未回漱雲居。
才成親一天,他與歡顏可還沒粘乎夠呢。
顧青未因他這孩子氣的表現而哭笑不得,一把將他的手甩開,斥道,「你給我有正形些,府里人來人往的,讓人見著了又該嚼舌頭了!」
寧致遠立即面現委屈,他站在原地看著顧青未,「歡顏,你嫌棄我,我看過的,周圍沒人。」
然後向著顧青未伸出手,顯然是等著顧青未來牽他。
顧青未瞪了寧致遠一眼,又不是不識路的小孩子,還要她牽!
「現在沒人不代表一會兒也沒人。」她道。
寧致遠更覺得委屈了,他保持伸手的動作不變,「歡顏,你夫君我好歹也習武多年,眼觀六路耳听八方根本就不在話下,要是有人來了我指定能提前發現的,斷不會讓人看到了。」
言下之意,你牽我吧,牽我吧!
顧青未又是一陣無力。
就為了牽牽手,這人竟然連「眼觀六路耳听八方」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若是叫那些自幼教他習武的名師知曉了他習武是用來做這種事的,不知道會不會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教過他。
她原本是不想理會寧致遠的,但看著他一直向她伸著的手,再看看他臉上的倔強,心里卻是一軟。
前世的她就是太不肯相信他,所以他們最後才會成為一雙怨偶,既然她早就已經決定要付出自己的信任,為什麼就不能伸出自己的手?
想到這些,顧青未眉眼之間驀地便柔和起來。
然後,便真的伸出手,握住寧致遠已經等待多時的手。
只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讓寧致遠的一張臉頓時亮了幾分,他緊緊握著掌中的葇荑,仿佛只要一松手就會放走他心中的珍寶。
顧青未見狀,一顆心自是柔軟如水,然後嗔道︰「還沒握夠啊,不是說要回院子嗎?」。
寧致遠聞言微微一使力,就將他的小媳婦拉到了身邊,沖著顧青未討好的一笑。
自他重生,不僅臉皮厚了許多,好似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說情話,這嘴一張,就是讓人听了都能甜到心里去的甜言蜜語。
「當然沒握夠,歡顏,我可是要一輩子牽著你的手的。」說話的同時,他手上一松一緊,兩人緊握的手便變成了十指交握的姿勢,「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這輩子可別想再甩開我。」
顧青未忍不住回握寧致遠。
經歷了前世的種種,當他們再許下諾言之時,就斷不會再遲疑反復。
他是,她也是。
「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道。
寧致遠于是便樂得跟傻子一樣,若不是顧青未捏了捏他,只怕他能這樣傻笑著在這里站上一整天。
在這偌大的定國公府里,兩人還真的就是這般一路牽著手回到漱雲居的。
寧致遠也真的做到了他所說的眼觀六路耳听八方,每次提前發現有人來了都趕緊松開顧青未的手,待四周無人了又趕緊抓住他的小媳婦。
待回到漱雲居時,兩人都忍不住齊齊松了口氣。
雖然緊張了一路,但到這時,兩人都又都覺得刺激有趣來,于是又相視笑起來。
對顧青未來說,這其實也是極為新奇的體驗。
前世的她嫁進定國公府,唯恐哪里做得不對,一言一行都是按照祖母與母親的教導,若非如此,她後來也不能成為所有人眼中優雅賢惠的定國公夫人。
若不是重生了這一遭,她這一輩子只怕都不會有今天這樣的體驗。
也由此,她發現,付出自己的信任,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回到房里,兩人換了家常的衣裳,寧致遠就迫不及待的將侍候的丫鬟們攆出去。
「以後可再不能這樣了。」顧青未吁出一口氣。
新奇歸新奇,但她可不想再這樣來一次。
寧致遠自然連連點頭,可到底還有沒有下次,嗯,自然是以後再說了。
他現在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方才在會客廳時,媳婦可是叫了他「夫君」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