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入了冬。天愈發地寒冷了起來。
整個長皇宮有些沉悶，四處高大精致的殿宇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灰色。
長的皇帝已經油盡燈枯，太醫已經斷言活不過來年春天。長帝女還未及笄，整個長就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大家默認的駙馬，未來的皇夫，裴國公府的小公子，最近傳言和蘇將軍的嫡女又走到了一起，正上書請長帝女江衫同意在大婚之後給予蘇蓮心平妻之位。儼然一副要將帝女娶進門，而不是將裴言之嫁入皇宮的姿態。
裴家的勢力在近年進一步坐大，儼然有了成為長第一大家的隱隱跡象。朝野上下，莫不以裴家為尊，甚至于江衫這個尚未及笄的帝女的諭詔都是比不得裴國公一句話。
整個長，似乎已經被裴家左右。只差最後一步等江衫及笄嫁入裴家，就能夠把長擔轎蓿醬恚叫 擔?w.＝＝慕?秸?鑫趙諏伺峒沂擲鎩 br/>
名正言順地江山易主。
「呵。」江衫將裴國公遞上來的折子伸手扔在了梨花木的案上，「裴國公最近可真是春風得意。」竟然真的將給蘇蓮心平妻之位的事情提到了朝堂之上，堂而皇之地給她遞了折子。
而裴言之更是一言不發，直接稱病連未央宮都不肯再來。
江衫閉上眼楮，長舒一口氣。
這麼多年的喜歡，終究是比不過皇權的誘惑。
裴言之不來，是愧對于她。曾經無數次地說過這一生只會有江衫一人，終究是在她父皇即將駕崩的時候選擇了求娶蘇蓮心，以聯姻蘇家，將長的兵權握在自己手里。
「裴家。」江衫抿了抿唇線。「終究還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江衫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該笑裴家在她和裴言之行禮之前就暴露了本質，還是該感嘆裴家連等她及笄都等不及。
明明她都準備嫁給裴言之了。根本不需要裴言之開口，江衫原先的打算就是在成婚當日下旨實行兩帝並行的制度。不是皇夫，也不是男後。而是男帝。
她做好了要把江山送給裴言之的準備。但裴家終究還是連她及笄都等不及。
現在更是連她的臉面都不顧，直接就上了這樣的折子。
江衫睜開了眼楮。她可以把江山送給一個她喜歡並且也真心喜歡她的人，但絕不會看著自己的江山被這狼子野心的裴家奪取還沒了她皇族的驕傲。
「阿景。」江衫喚道。
寧景瞬時出現在江衫眼前。
「替我做一件事情。」江衫起身，打開了未央宮里的密室。進去，拿了一卷卷宗出來。
「這些事情。三日之內，幫我傳遍整個長帝都。」江衫轉身將手中的卷宗遞給寧景。這是裴家多年來貪污、受賄、仗著自己是皇家寵信的人就只手遮天，任由裴家親系為非作歹逍遙法外的證據。
她的父皇早就給她留好了後路。只是她之前太過喜歡裴言之，所以，一直舍不得動裴家罷了。
寧景接了這卷宗，點頭稱是。
江衫突然叫住他，「阿景。」
寧景停步。「帝女還有何吩咐？」
江衫看著他，問道，「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皇夫？」
顧寧珩頓住。
《江衫》的情節一直都進行地挺順利的，只是在江衫問出來這一句話的時候，劇情好像有了點不一樣。
寧景是喜歡著江衫的，喜歡了很多年，也喜歡地很是深刻。當江衫這時候問出這樣一句話，寧景真的會答應嗎？
縱然寧景喜歡江衫，也能夠通過對江衫的了解知道江衫此舉的用意。那麼他真的會答應嗎？
顧寧珩沉思，目光落在自己的手稿上。
顧寧珩發現，連她自己這個作者都不知道。
按照《江衫》的情節走向，若是裴家真的被江衫這拿出的卷宗給奪回了權利，那整個長的朝堂必然不穩。長皇帝沒壽終正寢之前，帝女的皇夫又會引起一場事關江山的爭奪。所以江衫需要寧景來佔著這個皇夫的位子。
可是對于寧景來說，這樣的陪伴，來的太不光彩。
如果顧寧珩是寧景，即使知道這樣才是對江衫好的，也會猶豫的。因為這樣的喜歡，太不純粹了。
像是自己的心意被人當成可以交換和替代的廉價物品。本能的抗拒和抵觸。
顧寧珩突然間抬起了眼楮。眼底甚至有些微微慌亂。
她當時會拒絕謝謹，好像也是因為這個。
因為這本該是奚言夏陪她的旅行，因為謝謹替代的是奚言夏的位置。因為如果她當時答應了，那根本就像是利用謝謹的感情來填補她感情的空白。
她竟然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答應。
竟然是這麼在乎他們直接感情的純粹？
顧寧珩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
這樣說來，她喜歡謝謹？可是。
她什麼時候喜歡上謝謹的？她喜歡的人不是奚言夏嗎？
目光落在一旁的手機上。
再打一個電話試試吧。
顧寧珩如此對自己說。
如果打給奚言夏的這個電話再打不通，那她就把奚言夏隔出她人生計劃之外。
電話聲在手機里平靜地響著。
「嘟——」
「嘟——」
「嘟——」
顧寧珩就在這一聲一聲的電話撥號聲里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心里越來越平靜。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number-you-have-dailed」
伸手掛了電話。
顧寧珩長吐了一口氣。
看了看放在床上那唯一一份還沒有送出去的禮物，伸手把它拿到了自己的書桌上放著。
那就等考完試，把這份禮物帶給奚言夏，然後，就結束了她念了這麼多年的初戀吧。
雖然有點可惜。重生了一次都還沒有在一起。
當好像也沒有那麼不能接受。
或許是因為有謝謹橫插了一腳吧。
顧寧珩伸手合上了手稿。突然覺得有些輕松。
謝謹以後那麼厲害，現在就抱著大腿的感覺其實應該也不錯。而且身在2017年的顧寧珩都說謝謹還在對她好，那起碼這感情能維系六年。而且照2017年顧寧珩的那種說法的話，謝謹再寵她個幾十年應該也是可以的。
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顧寧珩笑著自己，輕輕搖了搖頭。
她還是再看看書吧。明天就直接去考試了。
這個月考考完還有數學競賽，然後她還要去考BEC（商務英語）高級。計劃排的滿滿的。原先是為了自己的人生能夠變得更好，現在，應該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要為了更好地站在謝謹身邊吧？
她可以享受被人寵著，但決不能夠做一個只能依附別人的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