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珩的表情很平靜。目光落在打開的資料上。
看起來根本就一點也沒有被班里的人活羨慕或驚嘆的目光所影響。
事實上還是有的。
顧寧珩心里是自豪的。
年級第一這四個字總是讓人有自豪的資本。
顧寧珩覺得她值得。值得這個成績。
不僅僅是因為她重生,因為她重新考了一次。更是因為她重來一次還學得比別人、比過去的那個已經算是學霸的自己認真。
或許她在別人眼里真的是那種上課從來不听,一直都在看自己書,然後隨隨便便考一下就考了第一還順帶刷新一下記錄的天才型學霸。嗯。被人當成天才看待,顧寧珩還是很開心的。但是開心也並不影響顧寧珩明白自己並不是個天才。
是。她在英語數學和語文三門大科和政史地三門小科幾乎都是不听的狀態。但她的英語在大學里面就已經高分過了六級。數學因為學的是商科也沒少涉及。語文就更不用說。寫了三年多的小說要是還沒對語文有個特殊的感覺也是沒誰了。
所以顧寧珩的基礎就已經很好了。不必要再浪費時間來學習基礎。所以她在語文課上看古文書,在數學課上看英文版金融工程和計算,在英語課上看全英文版微觀經濟學。換句話來說,都是這些科目的加強版。
而且顧寧珩每天還給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了標簽,做完一項劃掉一項。
她還有自己的目標,有自己短期的計劃和長期的打算。
而且。她正在一步步地朝著她的計劃她的目標走過去。
所以顧寧珩值得。值得這個成績。
但顯然這對于其他的一些人來說,公布成績其實是一個不那麼想面對的時刻。
比如。坐在孫童童前面的羅安琪。
一下課就開始埋著自己的腦袋,一個人哭得泣不成聲。
心里明白的事情跟事情被人直白地挑出來擺明,這完全是兩種程度不同的傷害。
羅安琪不明白。
為什麼她每天認認真真學習,甚至為了考得更好而犧牲周末的時間去上補習班。別的女孩子們在玩在逛街的時候,她在學習。別的女孩子們甚至和男生打打鬧鬧引惹注目的時候她還是在學習。
可是為什麼就是比不過顧寧珩?
明明顧寧珩進來的時候那麼差。明明顧寧珩開學考的時候還被她甩得遠遠的。為什麼她學得比暑假還要努力,結果還反而被顧寧珩甩得遠遠的?
不公平!這不公平!
其實顧寧珩這一塊兒的人都大概知道羅安琪為什麼哭。因為就算沒有明著表現出來,那種似有若無的對著顧寧珩的抵觸和冷臉,也都是從日常的一言一行之中體現得越來越明顯。
顧寧珩其實也明白。
本來羅安琪在初中的時候就一直是班級前三,偶爾有沒考好的時候會掉到班級前五。顧寧珩雖然一直成績也很好,但大多數的時候會排在羅安琪後面。
因為那個時候的顧寧珩,性子里還保留了從小被當成男生養所留下的貪玩。一句話形容就是。顧寧珩那時候就是那種中考前一天還在熬夜看《斗破》的然後早上還精神抖擻地去考試的人。
所以羅安琪一直習慣了和顧寧珩做好朋友的前提就是,顧寧珩的學習好,但她的成績能夠比顧寧珩的好上那麼一些。所以也就能夠安然地和顧寧珩維持著一種學習上她強一些,而人際或者說和男生的友誼、那種表明上的戰力顧寧珩強一些的,莫名其妙和諧的平衡。
但到了高中之後,羅安琪和顧寧珩被分到了同一個班級里。顧寧珩偏生又是那個21歲的重生回來的顧寧珩。帶著比羅安琪多了六年的學習經驗和知識積累。也帶著顧寧珩這一次想要改變和得到的願景。
所以重生回來後的顧寧珩更加努力。所以這種奇怪又和諧的平衡就勢必會被打破。
那麼在這種前提下所維系的友誼。自然也會因為平衡的打破而消耗殆盡。
倒不是說顧寧珩和羅安琪之間沒有友誼存在,只是重生一次的顧寧珩,顯然對這個在她21歲記憶里疏離了高中三年(因為羅安琪本不該和她在同一個班級)、大學的時候又幾近空白了三年的朋友,沒了本該屬于這個年歲里和羅安琪的熟稔。
也就沒什麼辦法談得上能培養友誼。
但是顧寧珩覺得。這雖然是必然的結果,可她也應該對羅安琪有著一些義務和責任。三年同學,顧寧珩的成功,不該給羅安琪的心里落下一個結。
所以顧寧珩起身。走到了羅安琪的面前。
「安琪。」顧寧珩還是如此叫她。
羅安琪頂著一雙已經哭紅了的雙眼抬起頭來,瞪著顧寧珩,「你來干什麼?看我笑話嗎?!」羅安琪一看到顧寧珩就來氣。
憑什麼!憑什麼顧寧珩有了學習成績還有了人喜歡?憑什麼第一和謝謹都對顧寧珩另眼相看?
「是啊。」羅安琪的聲音听起來更像是討伐,「我考得沒你好,我被你遠遠地甩開了!你開心了吧?你滿意了吧?」
「你到我這里來不就是想顯示你自己厲害顯示我失敗嗎?」。
「是啊。我輸了。我是失敗的那一個。」羅安琪的眼淚不住的掉下來,「那你笑話看夠了嗎?看夠了就給我滾!」
「顧寧珩!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
羅安琪對著顧寧珩一通發泄。顧寧珩面色平靜。
這種情緒啊,發泄出來就好了。顧寧珩甚至可以拿了謝謹遞過來的紙巾,抽了一張遞給羅安琪。
「我來這里。確實不是為了安慰你。」顧寧珩看著羅安琪,就像在看那個時候的自己。畢竟年少,也曾有過對第一的不服和一種習慣了別人拿第一之後就成了借口的自卑。還有對自己的質疑和難過。
顧寧珩把羅安琪沒有接的餐巾紙拿在手上,示意謝謹讓開。然後伸手拉了羅安琪起來。「你不是覺得我考了第一不公平嗎?那你就自己看看。」
顧寧珩把羅安琪拉到自己的座位旁邊。
安高的桌子都是那種單人的學習桌,所以除了桌肚之外,底下還會有一個橫檔用來給學生們放一些其他的東西。當然顧寧珩和大多數學生一樣,都是把它當成了書架再用。
只是放的不是高中的書本而是她自己要學習的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