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玲在一邊也不說話,靜靜地侍立在一邊,面上並沒有因為梅宜軒一再的抹黑自己而有絲毫動容。
梅宜軒目光始終放在了惠玲身上,見她如此沉的住氣,不禁心里暗贊道,嗯,倒是個有城府的,不簡單!
這麼一想,梅宜軒就更不能放這顆定時炸彈在身邊了,所以,也不再打機鋒,直接拒絕道︰「母親,女兒拒絕!女兒不想讓自己時刻處在危險中••••••」
大夫人打斷了梅宜軒的話,冷冷的說︰「你有拒絕的權利嗎?這個府里我說了算,今天惠玲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還沒有置喙的權利!」
梅宜軒見此,也收斂了臉上的那絲假笑,直接威脅道︰「很好!母親既然這麼說,那女兒只能卻之不恭了。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若是惠玲忤逆我的意思,那我會毫不猶豫的立即將其杖斃,我說到做到!母親,你知道女兒想要找個借口懲治一個奴婢簡單得很,這都是母親教導有方,女兒只好有樣學樣,才對得起母親一片疼女兒之心那!只是,母親,你大張旗鼓的這麼用心良苦,就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你!••••••」大夫人被梅宜軒眼里那道陰狠、決絕給嚇住了,心里不禁打了個激靈。
是啊,自己光顧著惡心她了,想讓她日夜不得安寧。也希望惠玲能夠多制造些「意外」,讓她活的精彩點。卻忘了,現在的梅宜軒不好掌控了,搞不好一個借口下來惠玲都活不過今晚。
可是,就這麼放過這麼大好的丫鬟人選又太可惜了,大夫人一時間左右為難。
惠玲其實心里完全沒有她表現的那麼平靜,她雖然很仇恨梅宜軒,也很想為姐姐報仇。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姐姐做了極過分的事情,以大小姐的性子不會直接將她打殺了。
而且姐姐之前在紫月苑完全是當家作主的做派,再加上這次辦的事情,雖然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她猜測一定是太出格了,才引起了大小姐這麼大的反應。
自己可不想步姐姐的後塵,她還想好好活著呢。不過,她就是個下賤奴婢,哪里有她說話的權利?只能听著大夫人、大小姐兩位主子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梅宜軒看著昏倒在地上的梅聖杰,心里一陣寒涼,難過的差點兒流下淚來。庶子的命真的是如草芥嗎?她重新又抱起了昏迷著的梅聖杰,冷冷的指責說︰「母親,五弟昏迷這麼半天了,母親就只顧著和女兒說丫鬟的人選問題,連問一聲都不問,也不找大夫給看一下。請問母親,您真的在乎我們這些兒女嗎?這要傳出去,母親苛待庶子女的名聲可就要坐實了,母親真的什麼都不怕嗎?也不在乎五弟是否有生命危險?還是說五弟死了正好稱了您的心?不就是惠玲嗎?行,我同意。只要她敢去,我就敢收。不過,能活幾天就看她的造化了!」
「你竟敢這麼說?!•••••••」大夫人下不來台,氣的眉毛都立了起來。
「麻煩母親給請個郎中,五弟耽擱不起了,女兒先告退了!」梅宜軒抱著梅聖杰,也沒理會氣的變顏變色的大夫人,急匆匆的向著紫月苑走去。
杏雨、飄雪互相看了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
大夫人看著梅宜軒抱著梅聖杰遠去的身影,心里氣恨難平。哼,便宜她了!惠玲她現在還真是不敢指派過去,萬一惠玲就這樣折在梅宜軒手里,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透了里面的利害關系後,大夫人看著惠玲揮了揮手說︰「你回去吧,以後有好的差事再通知你。」
惠玲恭敬地應道︰「奴婢謝謝夫人!」然後深施一禮,轉身走出了世安閣。等到走出了很遠,惠玲才扭頭看了一眼,心里卻著實松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選擇,她下輩子一定不做奴婢,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做個堂堂正正的庶民。就算再苦,也比命都在別人手里捏著強。
再說梅宜軒,抱著梅聖杰心急如焚的經過一路急奔,到紫月苑時已經是酉時二刻了。
梅宜軒到門口時,葉嬤嬤正站在門口急的正踮著腳尖往這邊張望,看見梅宜軒抱著梅聖杰跑的滿頭大汗,不禁「唬」了一跳,一疊連聲的問道︰「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天哪!五少爺怎麼會這樣?••••••」說著,眼淚不由得流了下來,哽咽著護在梅宜軒身邊。
一扭頭,看見跟在後面的杏雨、飄雪,忍不住罵道︰「你們兩個小蹄子,竟讓主子抱著五少爺,自己在後面享清閑,你們這膽子愈發的大了,是不是不想在紫月苑呆了?••••••」
杏雨、飄雪心里委屈的不行,哪里是她們不抱啊,是大小姐跑得太快,她們空著手才勉強跟上。她們還納悶呢,什麼時候大小姐這麼能跑了?
梅宜軒卻在此時進了院子,頭也不回的吩咐道︰「葉嬤嬤,趕緊派人去廚房熬碗雞湯,再熬些小米粥,弄幾樣清淡小菜。杏雨、飄雪預備熱水,我要給五少爺洗澡。」
幾人答應一聲,急忙分頭準備去了。
院子里的三等丫鬟柳絮、荷香、迎春一見這陣勢,急忙跟著忙活起來,就連粗使婆子張嬤嬤、周嬤嬤也一起幫著準備爐灶、水壺、打水、劈柴等。只有三等丫鬟念夏暗地里撇了撇嘴,不緊不慢的跟在眾人後面,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雖然府里的庶女不讓設置小廚房,但是大夫人卻給每個院子添置了爐灶、水壺,方便小姐們隨時喝熱水和洗澡。柴房里也儲存著足夠用的木柴,水井離這里遠一些,丫鬟們都是去屋後的湖邊取水,非常方便。
梅宜軒此刻沒有時間理會下人們心里想什麼,她把梅聖杰抱回屋,放到了她屋子里靠牆的那張床榻上,趁著沒人注意,立即進入了空間,卻敏感的察覺到空間有了顯著的變化。
空間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面積大了很多,里面充斥著好聞的氣息。不過,她也沒心思理會為什麼會變化,急忙在水池里取了一杯水,迅速出了空間,給梅聖杰喂了進去。
梅聖杰昏迷中急切的張開嘴唇,拼命地吞咽著。不一會兒一碗水就喂了進去,那饑渴的樣子讓梅宜軒異常心酸。
這孩子多長時間沒有吃過飽飯了?這是一個梅府的少爺過得日子嗎?梅允琛到底知不知道梅聖杰的情況?如果知道為什麼不制止?如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時間透露一下?不過,又一想,自己已經把小桂子通過大夫人的手給懲治了,就別驚動梅允琛了。
十之八九,梅允琛知道梅聖杰過得是什麼日子,既然知道還不制止,那麼這里面蘊含的含義就值得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