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嬤嬤似是想到了什麼,歡喜地說︰「對呀,大小姐,您今天去給老夫人請安,跟她說說好話,讓老夫人接濟一下咱們,以後咱們有了銀錢再還給她不就行了?」
梅宜軒見杏雨等人也期待的看著她,就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嗯,我看看,如果祖母能接濟咱們那敢情好,我試試吧。」
說著,梅宜軒就邁步向院門走去。
杏雨、飄雪趕緊跟了上去,一行三人就快到了院門口的時候,就听西廂房的門「吱呀」打開了,念夏踉蹌著出現在了門口,出聲叫道︰「大小姐,奴婢錯了,您不要把奴婢趕走!以後,奴婢再也不敢了!」說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強忍著身子的不適給梅宜軒磕起頭來。
梅宜軒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回身看著跪在西廂房門口的念夏,冷冷的說︰「紫月苑不需要吃里扒外的奴才!你既然替別人做事,那就找你的主子去吧。」
說完,銳利的雙眸緩緩地掃了院子里所有人一眼,轉身毫不猶豫的離去。
念夏本來想用苦肉計苦苦哀求梅宜軒,求她饒過自己,沒想到以前那個軟弱的、自己都可以任意擺布的大小姐,現在變得這麼強硬,竟然敢拒絕自己?哼,要不是因為在這里吃好喝好,不用受氣,還能得些別人的賞錢,她以為她稀罕那!哼,總有一天,她要讓這個自以為強硬的大小姐知道,錯過自己將是她最大的損失。
梅宜軒沉著臉走在前面,杏雨、飄雪心神忐忑的緊跟在後面。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只有清早的小鳥在沿途的樹枝間歡唱著,倒也不寂寞。
梅宜軒邊走邊思索著念夏的事,她是不可能再留下念夏的。這個奴才幾年來跟在慧香身後,不知欺負了梅宜軒多少次,每次都是明晃晃的打梅宜軒的臉。若不是自己已經鬧得很大了,不好再起波瀾,這樣的奴才就該杖斃才是。現在只是打了二十板子真是便宜她了,哼!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梅宜軒她們才到了老夫人所在的听雪堂。
听雪堂門口,馮婆子正站在門洞里看守大門。離著老遠看見梅宜軒過來,就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奴才給大小姐請安!大小姐,您今天可是第一個來的,您請進。」
梅宜軒淡淡的點點頭,問︰「祖母起床了吧?早飯吃了嗎?」。
「起來啦,起來啦!」馮婆子殷勤的說,「正在吃早飯那。」
梅宜軒沒再說話,徑直進了院子,向正屋走去。
杏雨、飄雪進院子以後,自動的站在了院子里等候,沒有再跟著。
梅宜軒剛走到正屋門口,古嬤嬤就掀開珠簾走了出來,恭敬的說︰「奴才給大小姐見禮!大小姐您請進。」說著,在前面為梅宜軒掀開了珠簾。
梅宜軒微笑著說︰「嬤嬤不要多禮。」邊說邊走進了正屋。
老夫人一人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胖胖的程嬤嬤長得慈眉善目的在一邊伺候著,為她夾著飯菜。見老夫人食欲不佳,忙溫聲勸道︰「老夫人,您再嘗一口酸辣黃瓜吧,看著就有食欲。」
老夫人也沒拒絕,把程嬤嬤夾的一塊黃瓜放到了嘴里,面無表情的咀嚼著。
梅宜軒走進來,正好看見老夫人神情木然、怏怏的吃著早飯,一看昨夜就沒睡好。
「孫女宜軒給祖母請安,祖母吉祥!」梅宜軒恭敬地施了一禮。
老夫人看見梅宜軒,臉上終于有了些笑模樣,慈祥的問道︰「大丫頭,怎麼這麼早?吃飯了嗎?」。
梅宜軒走到了餐桌前,緊挨著老夫人站著,順手拿過一旁的干淨筷子夾了一筷子酸辣土豆絲,回答說︰「孫女吃過早飯了。祖母,您嘗嘗這個土豆絲,別看不起眼,可開胃了。」
「是嗎?那我嘗嘗。」老夫人可能因為身邊多了梅宜軒,心情好了很多,順便也有了胃口。把梅宜軒為她夾的菜都津津有味的吃了下去,臉上有了些笑容。
不一會兒,老夫人就放下了筷子。古嬤嬤急忙吩咐夏蓉端來清水、痰盂,老夫人漱了口,用手帕擦了擦嘴。
等古嬤嬤、夏蓉退下去後,老夫人抬了抬眼皮,狀似無意的看了梅宜軒一眼,問道︰「大丫頭院子里是不是還缺一個大丫鬟?你看春蘭怎麼樣?」
梅宜軒乍听之下不禁大喜,知道老夫人要插手了。與其讓大夫人安插人選,還不如用老夫人的人。于是,急忙回道︰「稟祖母,孫女院子里確實缺一位大丫鬟,孫女謝謝祖母的安排。而且三等丫鬟也有了空缺。孫女希望這個人選由孫女自己挑選,暫時先空著,等有了合適的人選再說。」
老夫人「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梅宜軒驚喜的道謝︰「孫女謝過祖母!」
老夫人笑著說︰「和祖母這麼客氣做什麼?夏蓉,你去把春蘭叫進來。」
「是!」夏蓉在門口恭敬地答應著,去了外面。不一會兒,就領著一個身穿草綠色衣裙、十四五歲丫鬟打扮的婢女走了進來。
梅宜軒認識她,這個婢女就是老夫人說的那個春蘭。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見她皮膚不是很白,是那種蜜色,挺健康的那種。大眼楮、雙眼皮,看著挺清秀的。不過,梅宜軒注意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的氣質。
這個春蘭別看只是二等丫鬟,站在那里,卻眼神清正、落落大方,氣質很穩,真不愧是老夫人教出來的人。
梅宜軒對這個大丫鬟人選,真的是滿意極了。
老夫人一直在觀察梅宜軒的神色變化,見她還算滿意,心里也松了口氣。看著春蘭說︰「春蘭,你一會兒就跟著大小姐回去吧,以後你就是紫月苑里的大丫鬟。別的我不多說,只有一條,你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準背叛大小姐,記住了嗎?!」
老夫人說到最後,口氣不由得有些嚴厲,多年上位者的威壓無形中散發了出來,屋里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凝重、緊張,所有的人呼吸都不由得放輕了。
「噗通」一聲,春蘭急忙跪倒在地,鄭重發誓道︰「老夫人,奴婢今後一定忠于大小姐,絕不做吃里扒外、背叛主子的事情!」
「嗯,我相信你!」老夫人看著春蘭滿意的點點頭,「好啦,你起來吧。」
「奴婢多謝老夫人!」春蘭恭敬地給老夫人磕了一個頭,靜靜地侍立在梅宜軒身後,本分、安靜的樣子讓梅宜軒相當欣賞。
其實,春蘭並不像表面上這麼平靜,內心對于去紫月苑是非常忐忑的。以前大小姐懦弱時她覺得她可憐,活的還不如她們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