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聖杰每頓飯不僅要從奴才嘴里搶著吃,還要忍受奴才的打罵和凌辱?」童卓新感覺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氣來了,一再的真相讓他此時有一種想要殺人的沖動。
梅宜軒無聲的點了點頭,愛憐的把梅聖杰摟到自己的身邊,安撫的模了模他的頭。
童卓新喘著粗氣問︰「那個小桂子呢?」
梅宜軒淡淡的說︰「死了。」
童卓新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梅允鎧冷笑道︰「還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沒想到堂堂梅府竟然連府里的五少爺都要受奴才的打罵,恐怕也僅僅是限于五少爺吧?其他的少爺肯定不會有這種待遇。哈••••••」
說到最後,童卓新激憤的冷笑數聲,眼里閃爍著陰鷙的寒光,渾身散發的冰冷的氣息讓室內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是不是以為這個兩個孩子沒有外祖家撐腰,所以就被肆無忌憚的虐待?」童卓新說著心疼的看著虛弱的躺在床上的姐姐和骨瘦如柴、單薄的外甥,心里那股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了,忍不住憤恨罵道,「梅家也太欺負人了吧?怎麼著,這是想要活生生的把人虐待死啊!呵呵••••••這就是所謂的高門大戶?!這就是所謂的世家大族?!還真是讓我們這小門小戶開了眼界!好,很好!姐姐,既然這里容不了你,弟弟這就帶你走!」
說著,就向床邊走去,作勢抱已經淚流滿面的童姨娘。
童姨娘此刻才真正感覺到了自己身為妾室的無奈和悲哀,也理解了父親當初的竭力阻止和氣恨自己當初的執意妄為。她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這麼優秀的弟弟,在梅府因為自己受到的屈辱讓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當初的選擇。可是,她能說什麼?說自己已經罪有應得得到了報應?還是說自己心底里仍在留戀梅允琛曾經的海誓山盟?
不過她倒是第一次听說梅聖杰的遭遇,因為常嬤嬤和春翠故意的在她面前隱瞞,她竟不知自己的兒子處境比自己還慘,這讓她此刻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懊悔當中而不能自拔,也更加痛恨當年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當年的事,自己兒子怎麼可能受這種待遇?堂堂梅府五少爺竟然讓一個奴才欺負?有心為兒子說幾句話,卻發現竟百口莫辯,實在是自己也說不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面對童姨娘、梅聖杰母子的遭遇,梅允鎧羞愧的恨不得地上有個洞鑽進去,臉上比被童卓新扇幾個耳光還難堪。他做夢也沒想到,童姨娘母子在府里過的是這樣的日子。盡管心里有無數個疑問,但眼下卻不是他追究原因的時候,只能陪著笑真心誠意的道歉,阻止童卓新的舉動。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有這種事,我代表梅府向你道歉!不管什麼原因,也都是梅府的錯!不過,童姨娘卻不能這麼被你帶走。不然,我可沒法向大哥交代。」梅允鎧真心誠意的說著,上前拉住童卓新,不讓他真的把童姨娘抱走。
童卓新並沒有真的想要抱走姐姐,他知道大戶人家的妾室是奴婢身份,除非主人出具出妾書,還了賣身契,不然是恢復不了自由身的。這就是身為妾室的悲哀和無奈,也是姐姐逆來順受、不向娘家求助的原因吧?
「不帶走也行,如果我姐姐以後還受這種虐待,我就是拼著一死也要為姐姐討回公道!還有,誰打了我姐姐,我要梅府懲治凶手,給我個交代!我姐姐好歹也算半個主子,怎麼能說打就打?梅府的主子是這麼容易被下人輕賤、凌辱的嗎?」。童卓新氣憤的要求道。
明知凶手是大夫人,童卓新卻沒有任何辦法、任何立場為姐姐討回公道。明知梅允琛才是一切禍事的根源,他也沒辦法理直氣壯的責問與他。童卓新感到無比的憋屈和無能為力,為姐姐以後的處境感到深深的擔憂。
梅宜軒也知道童姨娘想要真的從梅府月兌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除非梅允琛真的想出妾,也就是不想要這個妾室了,童姨娘才能恢復自由身。
目前看來,條件並不具備。主要是梅聖杰身世成謎,府里老夫人、梅允琛肯定是知情之人,卻因為某種原因諱莫如深,只能拿童姨娘和一個孩子泄憤。
梅宜軒可不認為小桂子的一些行為只是出自大夫人的授意,老夫人、梅允琛一定也在後面推波助瀾,才導致梅聖杰在府里淒慘的處境。好在自己及時穿越過來,才避免了後面不可挽回的悲劇。
現在舅舅的到來已經達到了初步震懾的目的,她們母女三人的處境短期內一定會有所改善。就算舅舅找到老夫人、梅允琛大鬧一通,也改變不了童姨娘身為妾室的身份,更拿大夫人無可奈何。
因為作為當家夫人,大夫人就算是找茬杖斃了童姨娘,娘家人也無處說理去,這也是梅宜軒目前束手束腳的原因。古代的妾室地位實在是太低下了,隨時有性命之憂。也不知當初梅允琛給童姨娘灌了什麼迷魂湯,竟讓她一個小吏的女兒心甘情願的給他做妾。按照童姨娘年輕時的美貌聰慧,應該能尋一門地位相當的好婚事。有正妻不做偏要做小妾,梅宜軒也真是醉了。
此刻,梅宜軒見事情鬧得差不多了,適時地插話說︰「舅舅,雖然父親沒在家,但相信二叔一定會把您這一番話告訴父親的。」
梅允鎧趕緊點頭說︰「童老弟,你放心,你的要求我一定會一字不落的告訴大哥和母親,給你一個交代。」
童卓新這才緩和了語氣,對梅允鎧說︰「梅大人,童某剛才實在是太震驚了,有失當之處還請海涵。只是,童某有一個不情之請。」
梅允鎧急忙一抱拳,慷慨地說︰「有事但說無妨,如果不是太難辦的事情,梅某一定會為你達成所願。」
童卓新搖搖頭說︰「童某沒別的意思,只是童某這幾天因為公務要在京中逗留幾天,想要讓外甥女、外甥去家里做客,不知府里方便不方便?」
他知道妾室不能隨便出府,更不能隨意的回娘家,所以,只能讓梅宜軒、梅聖杰二人出府。她們母子的真實情況,只能在府外才能真正的了解清楚。當著梅允鎧,有些問題他也不能問的太露骨了。
梅宜軒一听,心里暗暗給這個舅舅點了個贊。這才是親人啊!這份心有靈犀,可不是誰都具備的。梅宜軒總算是有了借口可以名正言順的出府了,內心是非常高興的。
此刻,她面上適時地露出來意外驚喜的表情,期盼的看著梅允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