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梅府,徑直從側門進了府里。
她們在一進院下了馬車,早有粗使婆子過來,旁邊有幾頂青蓬軟轎。這些轎娘是專為府里的主子預備的,全都健壯結實,力氣大得很。
梅宜軒和弟弟坐上了一頂二人小轎,一路到了二門,轎子就回去了。
梅宜軒牽著弟弟的小手,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春蘭,一行人順著府里的石子甬路,首先去了听雪堂。
子女外出回來,按規矩應該去向家里長輩說一聲,報一聲平安,這是對長輩的尊重,也是規矩使然。
梅宜軒今天出去了一天,不想被人詬病。這幾天自己出的風頭已經夠多了,大夫人說不定正等著抓自己的把柄,好借機整治她們姐弟一頓。所以,她下車後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听雪堂。
一路上來往的丫鬟僕婦見了她們+.++姐弟,全都恭敬地停下來見禮,這在之前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看起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還真是沒錯。自己只是有理有據的反抗了一番,效果卻立竿見影。當然,自己的雷厲風行、手段狠辣也是效果顯著的最根本原因。雖然都是該死之人,畢竟擔了好幾條人命,下人們不打怵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她殺一儆百想要的效果,看起來還不錯。看著往常不屑于搭理她們的下人們恭敬、畏懼的神態,她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
听雪堂守門的馮婆子,看見梅宜軒姐弟過來,一臉討好的笑︰「奴才見過大小姐,五少爺!」
梅宜軒點點頭說︰「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們回來了,想見見祖母。」
馮婆子高興地答應著,進去通報去了。不一會兒,就急匆匆的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大丫鬟夏蓉。
夏蓉笑意盈盈的施了一禮︰「奴婢見過大小姐、五少爺,老夫人請二位主子進去。」
梅宜軒領著弟弟隨著夏蓉進了老夫人所在的屋子,恭敬地給老夫人行了禮︰「祖母,孫女兒回來了,特來稟告祖母一聲。」
老夫人靠在枕頭上,慈祥的看著她們,笑呵呵的說︰「回來了?怎麼樣,一切都還順利吧?」
「稟祖母,一切還好。」梅宜軒躬身答道。
「呵呵,那就好,聖杰啊,身子好些了嗎?來,過來祖母這邊,祖母這里有蜜餞。」老夫人對梅聖杰一反常態,態度特別的溫軟、親善。
拔步床邊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精致木匣,里面盛放著滿滿的色澤清新、形狀別致的蜜餞。
梅聖杰長這麼大祖母也沒正眼看過自己,冷不丁這麼親熱他一下子愣住了,大眼楮眨了眨,不由得看了姐姐一眼。
梅宜軒心里正在詫異老夫人態度上的轉變,見梅聖杰看自己,就沖著他點了點頭。
梅聖杰努力克制著因為激動微微發抖的小身子,恭敬地說︰「孫兒謝謝祖母!」
說著,伸手接過古嬤嬤遞過來了的木匣,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看來,祖母也不是不喜歡他,他這麼乖,祖母怎麼會不喜歡他呢?一定是以前自己想錯了,祖母還是喜歡他的。
可憐的孩子,長這麼大除了姐姐善意的待他,在府里受盡了欺凌,嘗盡了酸甜苦辣,稍微對他好一點,他就滿足的不得了。
老夫人似是及滿意梅聖杰的反應,笑道︰「好啦,累了一天你們回去吧。去你母親那報個平安,讓她也放心。」
「是,孫女告退!」梅宜軒躬身說著,帶著弟弟走出了听雪堂。
等在門口的春蘭,看見梅宜軒姐弟出來,問道︰「大小姐,回去嗎?」。
梅宜軒領著梅聖杰轉身往大夫人所在的世安閣走,邊走邊說︰「我們還要去給母親報個平安。」然後,低聲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今天府里發生了什麼事?」
春蘭神色一凜,似是想到了什麼,立即答應著離去了。
梅宜軒帶著弟弟來到世安閣,厲嬤嬤也笑臉相迎的迎了過來時,梅宜軒立即猜到恐怕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然府里眾人包括主子態度上不會有這麼大的改變。難道是因為自己大鬧廚房和舅舅來訪的原因?她馬上否決了這種可能,她可不相信大夫人對她們母女三人的恨意就此冰消瓦解,雖然她也不知大夫人如何會這樣恨她們母女。
「母親在屋里嗎?」。梅宜軒雖然心中起了疑心,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于是很是和氣的問道。
「夫人在呢,大小姐和五少爺先等一會兒,老奴去稟報一聲。」厲嬤嬤說完,就急匆匆的進屋去了。
此時,院子里來往的丫鬟、僕婦們見到梅宜軒姐弟,全都恭敬地見了禮,面上帶著少有的恭敬。
梅宜軒注意到了這反常的現象,忍不住皺了皺眉,愈發確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自己也不用著急,恐怕大夫人一會兒就會親口告訴自己。
果然,等梅宜軒領著弟弟進了世安閣,她敏感的發覺大夫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充滿了嫉恨、輕蔑、陰狠等復雜情緒,雖然一閃而逝,還是讓她捕捉到了。
「母親,女兒回來了!」梅宜軒才不管她心情如何,帶著弟弟按規矩行了禮。
只是,好久,也沒听見大夫人的聲音,就那麼讓她們保持著躬身站立的姿勢。不過,梅宜軒敏感的察覺到大夫人落到自己身上如刀子般的目光,若是目光能殺人,自己恐怕早就被她凌遲了。
梅宜軒暗自罵道,這又是抽哪門子風,有事說事,沒事自己還要去看娘親呢,哪里有閑工夫應付她?不過,在她沒有讓自己起身之前,她只能保持這個姿勢,她不想給她訓斥自己的借口。自己是不在乎,可是弟弟身子虛弱,哪里經得起她折騰?
還好,聖杰別看腦門子上都沁出了汗水,可還是一絲不苟的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小嘴緊抿著,倔強的樣子讓梅宜軒心里心疼的不得了。
就在梅宜軒耐心告罄,想要拼著受罰自己支起身子時,就听大夫人慢條斯理的聲音響了起來︰「今天還順利吧?」
「一切順利,謝母親惦記!」梅宜軒就勢直起了腰,回道。
梅聖杰抱著木匣見姐姐直起腰,他也挺直了小腰板,身子站得直直的,只是頭還微微低著,目光不能直視長輩,規矩禮儀絲毫不差。
梅宜軒欣慰的點點頭,嗯,別看在自己面前是個孩童,過分的依賴自己。在別人面前,梅聖杰卻表現的極有涵養、風度,根本就不像是六歲的孩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