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確定這里真的發生了盜尸案,那麼衙門獎賞的銀子,咱們三等分可好?」帶頭朝前走下山坡的夏霜寒說到這里,回頭沖身後的林熙然和李大叔莞爾一笑。
「估計還是兩等分吧。」林熙然被夏霜寒的誠實和愛財逗笑了,他搖頭無奈道︰「在下是京兆尹衙門的捕快,查案是執行公務,拿不到銀子的。」
「沒關系,我讓我爹幫你和姚大人說一聲,就說今兒個是你輪休,休息日里找到的線索算不得公務,這樣你就有賞銀了。李大叔你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李大叔同樣也笑道,「就是不知,這盜挖骸骨的,官府會怎麼判,盜尸是十年苦役,卻不知盜骨是怎麼算了。」
「估計比盜尸輕一些吧。」林熙然猜測道︰「可那苦役都是到鹽場、煤礦和鐵礦上沒日沒夜的干活,別說十年,三五年身子就得累垮。所+.++以,就算盜骨只判個五年苦役,被判的還是身強力壯的小伙子,我估計也就只有半數人能活著回來吧!」
一行人說著話走到了山坡下的平地上。判斷究竟有沒有盜尸人前來挖過墳地的事情由林熙然負責,畢竟這種案子他查辦過不少,他比較有經驗。只不過,在林熙然卸下肩上的布包,四處走動查探的過程中,夏霜寒也沒閑著,她也蹲四處看了看。
「應該不會錯了。」在墳地上走走停停,時而蹲下時而站起,模模這里又戳戳那里的林熙然最終下了判斷︰「十之八九是被夏姑娘說中了。我在這塊地上發現了有人使用過探鏟的痕跡,而且那些被翻新的土的質地、顏色和含有物,表明了它們原本所在的深度。能挖到那個深度,不論是開荒種地亦或是野獸作亂都不可能。」
「能看出挖掘的時間麼?」夏霜寒站起身來問道︰「比方說是十日左右還是一兩日之內?」
「這兩個時間都有,畢竟深層的土被挖到地表之後就會開始變色,按照顏色來看,盜挖骸骨的人在這里鐵定挖掘了不止一日。再根據地表被翻新的廣度和寬度來看,他們可能已經挖走了六七具骸骨。而且你聞,這墳地上還有著新翻泥土的微弱氣味,所以我估計,在我們進山之前,盜挖骸骨的案犯應該還在這里。」
「這樣啊。既然林公子已經確定了,那咱們待會就下山去報案吧。作畫的事情可以等改日再說。」夏霜寒說著抬手擦去自己額角上因為陽光烘烤而滲出來的小汗珠,道︰「等我喝口水,我們再出發行麼?」
「行,夏姑娘你先隨意。」林熙然善解人意地點點頭,之後轉向了李大叔。
走到擱在岩石上的布包前的夏霜寒,蹲從包里拿出水囊,一邊拔去塞子仰頭喝著水,一邊側耳听著林熙然和李大叔的對話。
「李大叔,最近這些日子,你白日里來巡山時,可有見到什麼可疑之人麼?」
「沒見到。」李大叔干脆道︰「要是見到了,我肯定得上前盤問不是?而且,盜墓盜尸的不都是晚上出沒麼?天黑了我就不上山了,那時候就算有可疑之人,我也踫不到不是?」
「那你——」林熙然的問題沒能問完,因為正在被他問詢的李大叔,被拿著水囊從側面靠過來的夏霜寒給打暈了。
「夏夏姑娘!你這是干什麼?!」林熙然對夏霜寒猝不及防的行為只感到了驚駭莫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看見了什麼,就見夏霜寒握著不知道是事先藏在背後還是用水囊遮擋著的石頭鎮紙,照著李大叔的後脖頸揮了下來!再然後,李大叔就暈倒在了地上!
「待會兒再解釋。」夏霜寒說著放下手里的石頭鎮紙,彎腰探查過李大叔的呼吸和脈搏,在確認他無事後,她轉手撿起了自己那個掉落在地上的水囊。
塞好水囊的塞子後,夏霜寒伸手在李大叔的前臂、小腿、胸膛和腰間各模了一圈的,找到了藏在袖管里的匕首一把以及藏在腰間的瓷瓶一個。她把匕首塞進自己的靴子里,再打開小瓷瓶扇著風聞了聞。隨後,把小瓷瓶塞進袖管里的她,蹲動手解起了李大叔的腰帶。
「夏姑娘,你這到底是在干什麼?」林熙然感覺自己可能要精神錯亂了。他看見了什麼?他居然看見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在模一個陌生男子的身體,之後還解起了這個男子的腰帶?不行,他必須得阻止!「夏姑娘,你快住手!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麼嗎?!」
「嗯,我很清楚,我確定自己絕對沒有發瘋。」夏霜寒理也不理林熙然,從他慌亂的聲音中,她完全可以想象出他那副「眼珠子快要掉下來」的表情。
林熙然手足無措地看著夏霜寒為了把李大叔的腰帶解下來,而推動李大叔在地上翻滾了數圈,之後再看著她用腰帶將李大叔的雙手反綁在背後,再後來,騰出手來的夏霜寒終于抽出個時間看向他了!
「林公子,你會點穴麼?」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李大叔擺成盤腿而坐的姿勢的夏霜寒,一邊抬手擦著額角上豆大的汗珠,一邊重重地喘出了一口氣。
「會我會點穴。」林熙然還是沒能完全從詫異和驚訝中回過神來。
「會就好。」夏霜寒喘著氣道︰「勞駕你給李大叔點個穴,讓他下半身動不了,之後我好開始解釋為什麼要把他打暈。」
「好。」林熙然依言行事後,夏霜寒重重地按住李大叔的人中,不一會,李大叔便蘇醒了過來。
「啪」,趁著李大叔還沒完全清醒,夏霜寒在他耳側重重拍了下巴掌,之後回到李大叔正前方義正言辭地叉腰道︰「大膽犯人,我乃京兆尹衙門代號‘夏一跳’的夏大密探,現已查明你乃蒼茫山冥婚盜骸案之從犯,主犯究竟何人、現在何方,你還不快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