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自認重生後並沒有與什麼人結仇的夏霜寒,聯想到方才在葳蕤園中與陸氏姐妹及裴氏姐妹之間的沖突,再微微一琢磨,便瞬間明白了究竟誰才是真正派人來跟蹤她的幕後黑手。
裴娉婷和裴娉媛姐妹倆盡管是丞相府的小姐,但裴老丞相為人耿直,御下甚嚴。多年來,裴家下人一直都緊守本分,從未干出過仗勢欺人的事情。因此,僅僅只是因為自家小姐心有不快就跟蹤他人,對他人暗下黑手,這樣的事情,丞相府的護院們不會做。
同樣的,定國公府家規甚嚴,盡管陸茹倩囂張跋扈、蠻不講理,但她的姐姐陸茹惠卻不是個愛惹是生非的人。有她在,本就唯陸嘯清馬首是瞻的陸家護院,自然更不可能干出「暗算」這樣為人所不齒的勾當。
所以,聯想到那個先她一步出了葳蕤園的陸茹倩的貼身丫頭,夏霜寒的心中便有數了︰怎麼,陸茹倩,玩不過我就找你那個娘家的表哥幫忙嗎?哼,我倒要看看,就憑徐三公子那樣的草包,他能把我怎麼樣?!
夏霜寒所說的徐三公子,是陸紹雲的母親徐氏的佷子。徐三公子作為徐家大房的嫡次子,既沒有親兄長與堂兄的精明干練,又沒有族中幾個弟弟的聰穎好學。作為一個整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閑的紈褲子弟,一向被兄弟們看不上眼的徐三公子卻偏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自己的表妹陸茹惠。
今年年初元宵佳節時,由于實在受不了表哥無休無止的糾纏,陸茹惠逼不得已舍棄了出門逛花燈會的計劃,改而在定國公府的後花園里辦起了自己的小聚會。
可就算她拒絕的態度表達得那麼明顯,那徐三公子卻依舊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糾纏佳人的機會。所以,很明顯,今日有賞花會這麼一個可以光明正大接觸自己表妹的機會,徐三公子說什麼也不可能白白錯過。
「陸茹倩,你以為利用自己的姐姐做餌,就可以一直把徐三公子這樣的蠢貨當冤大頭使喚麼?今日,就讓我來斷掉你唯一的這個外援吧。」
就此拿定主意的夏霜寒,就這麼故意假做不知自己被跟蹤一事,七拐八繞地往某條她很熟悉的僻靜的小巷走去。
而走在她身後的兩個家丁,則絲毫不疑有他地緊跟了上去。「哈哈,往僻靜的地方走麼,倒霉鬼,謝謝你給我們提供了最佳的動手地點!」
僻靜無人、破敗寒酸的小巷里,走在前方的夏霜寒轉過一個拐角,暫時從身後兩個家丁的視線中消失了。
不願弄丟目標,且已經不怕被目標發現他們的跟蹤行為的兩個家丁,則立馬快步追了上去。可當他們轉過拐角預備下手的時候,卻陡然發現,他們的目標居然從前路上消失了。
「媽的,龜孫子跑這麼快!」其中一個家丁往地上狠啐了一口,之後便和他的同伙拔腿向巷子那頭追去。
只不過,兩個家丁才在巷子里跑了幾步路,剛剛從牆邊一個破了洞的空陶缸旁擦身而過時,兩支接連從陶缸破洞里射出的吹箭,便先後分別命中了他們的後背。
逃生技能不是白練的,暗器也不是白學的。確認命中目標後,掀開蓋在頭頂上的木板蓋,從陶缸里爬出來的夏霜寒拍掉衣擺上的灰塵,冷笑著看著對面兩個因背後中箭而慌亂痛呼的家丁道︰「怎麼樣,中箭的滋味不錯吧?」
「臭小子,看老子不生撕了你!」兩個家丁中,方才朝地上啐了一口的那個男子,最先反手拔掉了插在自己背上的吹箭,抬腿便要向夏霜寒撲過來。可是,他的步子才剛剛邁出去,胳膊便讓自己的同伴抓住了。
「別去!箭上有毒!」同樣反手拔掉了命中自己左肩胛骨的吹箭的另一個家丁道︰「胡二,你難道感覺不到麼?傷口周圍的部分,麻痹了啊!
「不會吧?!」聞听同伙的發言,收住腳步的胡二仔細感覺了一番背上的傷口,發現由于傷口不深而並不太疼的地方,確確實實產生了麻痹的感覺後,他臉上原本還很是狠厲的表情便瞬間被色厲內荏所取代了。
「臭小子,你知道我們是誰麼?竟敢對我們下毒?不想死的話,就快把解藥交出來!」
「不認識麻痹散麼?也是,這是黑市上才有的東西。」如此想著的夏霜寒一邊轉動著握在右手里的吹箭筒,一邊道︰「哈哈,依我看,活膩了的是你們吧。不過是徐家最不成器的三公子身邊的兩條狗,你們死在這里,難道還真以為那個眼里除了女人和金錢就什麼也看不見的主人,會為你們報仇麼?」
「你你不敢對我們怎麼樣!」胡二的同伙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听上去並沒有發抖地插話道︰「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就算我們只是兩個小小的家丁,主人也容不得外人來踩踏徐府的臉面。我告訴你,你別忘了,當今太後可是我們家老太爺的親妹妹!你要是敢動我們一根毫毛,日後有你好看的!」
「哈哈哈,你這笑話講得不錯。」夏霜寒笑著將吹箭筒收回袖子里,從另一邊的袖袋里模出個小瓷瓶道︰「你說得不錯,也許你們的尸體被人發現之後確實會給我造成麻煩,可是,化尸散這種東西你們難道沒听說過麼?」
「我只要等你們毒發身亡再在你們臉上倒上這樣的東西,隨後剝光你們身上的衣服,用刀子挽掉你們身上可能帶有的胎記或者其他明顯的軀體特征,之後再制造一些其他的傷痕加以掩蓋,你們說,作為兩具血肉模糊的尸體,真的有人能認出你們的身份,進而為你們報仇麼?」
「不不可能!」胡二和自己的同伙眼中帶著明顯的膽怯成分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彼此壯著膽反駁道︰「化尸散是說書先生編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你們真的確定不存在麼?」夏霜寒彎起嘴角,繼續著自己囂張邪惡的笑容道︰「不信也罷,我讓你們在死前親自體驗一下就好。」
「畢竟,親身感覺著自己的臉孔像蠟燭一樣被灼燒融化,隨後像燒開的皮凍湯一般咕嘟咕嘟地冒著粘稠的氣泡,還散發著頭發被燒焦了的難聞氣味,這滋味,我相信就算去了陰曹地府,你們也不可能忘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