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屬下一起將普通煉丹室里的幾個道士擺平後,早已知曉通往血丹煉制室的暗門位于何處的陸紹雲,抬手撥弄了下暗門開關,隨即,地上的一塊大青磚便滑開來,露出了掩蓋在下面的石頭台階。
石頭台階並不長,握緊青鋒劍的陸紹雲和他的三個屬下只跑了幾步,就來到了煉制血丹的地下室的門口。
在火把的照耀下泛著紅光的地下室里空無一人,而地下室左手邊,那條通往觀外的暗道的入口處,也已經被石門給封死了。
很顯然,方才陸紹雲和他的下屬們破門闖入煉丹閣里的聲音驚動了地下室里的人,意識到事情不妙的煉丹者,已經在封死暗道入口後潛逃了。
只不過,看一眼面前齊胸高的煉丹爐,以及遠遠堆放在牆邊的,無數裝著煉丹材料的木箱子,陸紹雲和他的下屬們,卻一點也不為自己沒有當場抓獲逃跑——前的煉丹者而感到著急。
讓他跑去吧,反正暗道那頭有他們金吾衛的人把守,根本用不著擔心,他們現在優先要做的,是把那些被作為煉丹材料而困在地下室里的孩子們救出去。
樓梯口右手邊,暗道對面的房間里,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的火盆,照耀著下方二十余個蒼白瘦弱、形容枯槁的孩子。
這些昏睡在地的孩子們一個個都面黃肌瘦、遍體鱗傷,縴細的腳腕和手腕上更掛著他們根本帶不動的金屬鐐銬。
躺得最靠近門口的小男孩,瘦得皮包骨頭的胸口上插著一根筷子粗細的中空金屬管。不過幸運的是,管子的尖端並沒有刺入他的心髒,否則,鮮血早就從他胸口的金屬管里噴濺出來,撒得遍地都是了。
迅速彎下腰探過男孩的鼻息,在確認他還有氣後,陸紹雲連點幾處大穴護住男孩的心脈,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托起他,在盡量不顛簸的情況下,將他帶出了地下室。
陸紹雲身邊,不需要上司下令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下屬們,也開始一個個有條不紊地將地下室里奄奄一息的孩子們慢慢地往外轉移。
抱著男孩登上台階頂端,三兩步穿過普通煉丹室,跨過門檻來到室外的陸紹雲,將懷里的孩子輕輕放在了遠離煉丹房正門的大理石地面上,隨後,挎著醫藥箱的大夫便立馬奔過來,接手了孩子的治療。
站起身來正打算折返回地下室時,背對著來時走過的山道的陸紹雲不知怎的,好像忽然在一瞬間听見了夏霜寒的呼喚。
只是,在心中自我批評一句的他(想什麼呢,陸紹雲,執行公務的時候不得考慮男女私情,怎麼你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麼?),卻在認定自己絕對是產生了幻听之後,轉身再一次奔進了煉丹房。
由于地下室里光線昏暗,無法讓大夫們到地下救人,加之昏睡在地下室里的孩子們又神志不清,讓人無法判斷他們是否身受內傷或者是否骨折。故而,盡管空手來回地下室要不了多少時間,可是為了防止大幅度晃動可能造成的二次傷害,穩妥地一次一個抱孩子們走出地下室的四個人,救援的進度卻並不算快。
不知是走到第幾輪的時候,正要彎腰抱起下一個孩子的陸紹雲,忽然听見了那被石門封死的暗道後面傳來的,只身一人前行時發出的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保持安靜!」立馬向三個下屬打手勢示意他們隱蔽的陸紹雲,在石門開啟之前,也同樣找了個方便窺看與動手出招的地方隱蔽了起來。
地下室里有那麼多的孩子,想要放光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頭血並拿去煉丹,這明顯不是一個人可以做到的。可既然在陸紹雲帶人闖進來時,地下室里的煉丹者們就全都已經走暗道逃走了,那麼現如今,有人折了回來又是怎麼回事呢?
金吾衛士兵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經受過重重考驗的人才,故而,「在第一個逮捕對象鑽出暗道的一瞬間就上前抓捕」,這種擺明了告訴走在後面的人「此路不通」的愚蠢行為,他們是不會做的。
只不過今日,他們遇到的犯人相對更聰明,現如今折返回來的此名案犯,很明智地讓別人走在前面,並在他人鑽出暗道後依舊在暗道里躲藏了足夠長的時間。于是,在發現暗道出口四周有人埋伏的一瞬間,他便封死了暗道那端的出入口並選擇了折返回來。
畢竟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現下已經被搜查過了的煉丹房,很可能就是目前最好的逃生之路了。
和屬下們一同隱蔽起來的陸紹雲在等待著,等待著暗道里的人在誤認為地下室里安全之後,再一次打開石門主動現身。陸紹雲相信,自己並不需要等待多久,畢竟暗道里的人,耽誤不起寶貴的逃跑時間。
片刻後,暗道的石門果然不出所料地抖動著打開了,而在藏身之人跨進地下室的一瞬間,陸紹雲擲過去的一柄飛刀,便貫穿了那人的腳背。
打個手勢示意下屬們繼續轉移孩子們的陸紹雲,幾步走到那腳背中刀的道士面前,抬手點了他的穴道使他全身僵直,隨後便也轉身加入了屬下們的行動。
抱著「把孩子們全都帶上去之後再處理犯人」的想法,再一次從地面上回到地下室里的陸紹雲,卻吃驚地發現,那個被他點了穴道的男子,居然掙扎著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想要在短時間內沖開束縛住全身的幾個大穴固然不容易,可如果只是想解放自己的右手,卻並不是很難。
抬起右手的道士從懷中模出個白瓷瓶,隨後便打開塞子將里面的液體倒在了自己臉上。
「化尸水!」從那如同燭淚一般化開的面容和皮肉燒焦的氣味中瞬間判斷出瓶中究竟為何物的陸紹雲,沖將上來把並未傾倒干淨的瓷瓶一腳踢到了牆角里。
瓷瓶碎裂的清脆聲響中,看一眼那道士血肉模糊的臉孔,陸紹雲瞬間就明白了——這個人戴了人皮面具!而他現在之所以要毀容,則定然是為了守住某個掩藏在他真實身份背後的巨大秘密!
「絕不能讓他死在這里!」光線昏暗的地下室里,打定主意要保住面前這個關鍵性犯人的陸紹雲,彎腰解開了他的穴道。
可是,在陸紹雲將犯人攙扶起來之前,仍然一息尚存的道士伸手拔下自己腳背上的小刀,隨後便揮舞著它朝陸紹雲的要害處刺了過去。
趁著陸紹雲退步躲避的那麼一點點時間,礙于疼痛而不停悶哼出聲的道士抬手取下插在牆上支架里的火把,轉身便將它扔到了擺放在牆邊的那堆木箱頂端。
來不及上前阻止道士用小刀割開自己的喉管,牆邊木箱上冒起的火花瞬間便讓陸紹雲意識到了事情不妙——不好,看來是要爆炸了!
「每人抱兩個孩子迅速撤退!」深知救火無望的陸紹雲一邊高喊著,一邊撇下那道士的尸首,轉身沖向了有著孩子們的那個房間。
房門口,各抱著兩個孩子沖出來的兩名金吾衛在看見木箱那邊那些火星的一瞬間,就明白了陸紹雲的意思。
「我去阻止孫武再跑下來。」奔在前面的那名金吾衛,一邊喊著一邊跑上了台階。
「還有最後兩人,大人小心。」走在後面的那名金吾衛盡管想代替陸紹雲去救最後兩個孩子,可服從上級命令已經成為了他的天性,于是,听從了陸紹雲的撤退指示的他,同樣也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了台階。
來不及回應屬下,奔進房間的陸紹雲一手一個,抱起最後剩下的兩個孩子,轉身便朝著出口處的台階跑去。
登上台階的一瞬間,陸紹雲就知道如果走正門,自己是不可能生還的。地下室並不算深,牆邊那些用于煉丹的藥石的分量又那麼大,走正門的話,估計還不等他跑到門口,他的軀體就會成為辨識不清的一團血肉,徹底飛上天。
于是,根本顧不上那幾個被點了穴道而在普通煉丹室里動彈不得的道士,抱著兩個孩子的陸紹雲將右足在地面上用力一踏,隨後便借力施展起輕功,撞破離他最近的一扇窗戶,飛到了煉丹房的外面。
爆炸產生的沖擊像一堵火熱的牆一樣撞上了陸紹雲的後背,盡力將兩個孩子護在懷里的他忍受著高溫和劇痛,在地面上翻滾數圈,之後才好不容易停了下來。
煉丹房垮塌下來的巨響中,抱著兩個孩子掙扎著從地面上爬起來的陸紹雲,根本顧不上自己身上那些不停向外冒血的大小傷口,只一瘸一拐地繞著面前燃燒著的廢墟,往煉丹房正門方向走。
可是沒走多久,繞著熊熊烈火走動的陸紹雲,就好像又一次听見了夏霜寒的聲音。
這是嘶啞的、絕望的喊叫,陸紹雲幾乎可以從這接連不斷的呼喊聲中,想象出夏霜寒聲淚俱下、句句啼血的模樣。
「陸紹雲,你不至于吧,這還沒到真正的生死關頭,你怎麼就開始不停出現幻听了?」
在滾滾煙塵中搖搖晃晃地走著,看見聞听爆炸聲而從他處趕來的下屬們的陸紹雲,停住自己的喃喃低語,將懷里的兩個孩子分別遞了過去。
轉過身來,正想走到煉丹房前方,向三位尚不知道他已經生還了的下屬說明情況時,勁風吹過,下屬們身旁一抹飄揚起的棕色卻瞬間吸引住了陸紹雲的視線。
「是霜寒,是霜寒,真的是霜寒!只是,霜寒旁邊的蘇逸興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抱著我的霜寒?」疑惑不已的陸紹雲沒能再繼續思索下去,因為他居然看見,從蘇逸興懷中掙月兌出來的夏霜寒,「哇」地一口吐出了一大攤鮮血。
「霜寒!霜寒!」
勁風的吹拂卷走了夏霜寒的聲聲呼喊,順帶著,也將陸紹雲的呼喚帶到了她的耳邊。
于是,向著夏霜寒奔過去的陸紹雲便看見,聞听他的呼喚後轉過身來的夏霜寒,在看清他的身影後,掙扎著從地面上爬起來,接著,便飛快地向他跑了過來
「庭軒!庭軒」呼喊著撲進陸紹雲的懷抱里的夏霜寒唯恐自己看見的是幻覺,她抬起手來輕輕撫上陸紹雲那沾染著血跡和煙塵的臉龐,仰頭眼淚滾滾地顫抖道︰「庭軒,你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對麼?我沒有產生幻覺對麼?」
「是,我還好好的,你沒有產生幻覺。」抬手將夏霜寒攬在懷中的陸紹雲根本顧不上去思考他的心上人為什麼會身處在三清觀里,他甚至,想不起來抬手擦去夏霜寒臉上那一串串晶瑩的淚珠。此時的他只知道,他的霜寒受傷了,急需治療。「霜寒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為什麼會吐血?是誰傷的你?」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搖頭寬慰著陸紹雲的夏霜寒根本不知道,她這前襟上沾滿血跡,脖頸和下巴上也一片通紅的模樣究竟有多麼可怕。此時的她,只顧著讓自己的雙手在陸紹雲的胸口、月復部這些要害部位游走。
片刻後,待夏霜寒斷定陸紹雲的體表並沒有致命傷後,她趕忙將前世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庭軒,金吾衛里有內奸,是個姓曹的人,他的妻子得了肺癆,他為了救治自己的發妻,所以才通敵的。」
盡管不知道夏霜寒是怎麼知道曹少聰是內奸的,但此時此刻的陸紹雲根本不可能去思考這個問題,他一邊快速地回答著「我知道,我已經把曹少聰抓起來了」,一邊把在看見他生還後就提著藥箱奔過來的大夫扯到夏霜寒的面前,開口命令道︰「給她看傷,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治好她。」
「我沒——咳咳——」唯恐陸紹雲受了她看不見的內傷的夏霜寒,也不管按住她脈門的大夫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只想先讓大夫抓緊時間給陸紹雲把把脈。「我沒事的庭軒,我死不了,你快點讓大夫先給你看看。」
「說什麼胡話呢!」眼看著夏霜寒不停地咳著血沫卻還不肯乖乖地讓大夫給她把脈,心急如焚的陸紹雲展臂將夏霜寒箍在身側,制住她亂動的胳膊後道︰「你不乖乖听話,是想讓我急死嗎?」。
「我——咳咳——我真的沒事。」夏霜寒深知,如果陸紹雲不能確保她的平安,那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接受大夫的治療的,于是,她也不再掙扎,只等大夫為她把完脈,再為陸紹雲檢查。
大理石鋪就的寬廣平台上,接受大夫輪流診治的夏霜寒和陸紹雲身後不遠處,那三個和大夫同一時間看見生還的陸紹雲的金吾衛,本也想沖上前來關心關心自己的上司。只是,當他們看見自己的副統領和個滿身血污的戎族女子(?)摟摟抱抱地牽扯不清時,他們識趣地選擇了留在原地。
從陸紹雲懷中接過那最後兩個孩子的金吾衛無視了上級的行為,只目不斜視地抱著孩子走到另一個依舊在照看著其余孩子們的大夫身旁,示意道︰「這是最後兩個了。」
前山的圍剿行動依舊在陸紹雲的副手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推進著,煉丹房周圍那些個听到爆炸聲後趕來的金吾衛們,也在得知並沒有同僚重傷或死亡且不需要他們增援後,就各歸各位,繼續執行自己的任務去了。
于是,煉丹房前的整片平台上,唯獨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的,就只剩下蘇逸興和李青嵐主僕倆了。
依照夏霜寒開具的契約,蘇逸興知道,在他帶領夏霜寒找到陸紹雲之後,他和夏霜寒的所有恩怨就算是一筆購銷了。可現如今,看著夏霜寒和陸紹雲這對明明都受了傷,卻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只一心擔憂著對方的未婚夫妻,無論于公還是于私,都沒有立場留下來的他,卻並沒有立刻動身離開。
「太好了!庭軒,你沒事!你真的沒事!」在大夫確診陸紹雲僅僅只是受了皮肉傷,半月左右就可康復後,終于松了一口氣的夏霜寒轉身緊緊抱住陸紹雲,喜極而泣道︰「你不知道,剛才我以為你沒能逃出來的時候,心里有多絕望多難過,還好,還好你沒事。」
環著懷里的嬌軀,有太多太多話想和夏霜寒說的陸紹雲,卻不得不放開她,去繼續自己那些並未完成的公務。
「我不要緊,你去忙吧!」依依不舍地從陸紹雲的懷抱里退出來,夏霜寒抬手擦去臉上的淚花,囑咐道︰「只是,你要小心,千萬別再受傷了。還有,今晚我在‘凶宅’里等你,你下值之後就直接來找我,好麼?」
「好」望著面前這張滿是淚水與血污的臉龐,陸紹雲實在是放心不下,「你自己一個人獨自回家去,萬一路上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我不會有事的,而且」陡然看見站在遠處並未離去的蘇逸興的夏霜寒,立馬想起了那些被她落下的畫具和畫材。是了,她的布包還放在蘇逸興的那艘畫舫里呢!
于是,決定先拿回自己的東西,隨後再回家去的夏霜寒,微笑著寬慰陸紹雲道︰「庭軒你放心,今日是我請求蘇大人,讓他破例帶我來的,一會我和他同路回京,絕不會出事的。」
「蘇大人?」同樣看一眼立在不遠處的蘇逸興,陸紹雲總算是明白了夏霜寒是怎麼進的三清觀的了。而至于諸如「霜寒和蘇逸興是怎麼認識的」以及「霜寒為什麼會受傷」之類的問題,他今晚上自會問明白的。
于是,牽起夏霜寒的手走到蘇逸興面前的陸紹雲,朝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抱了抱拳。待寒暄幾句後,他提出了自己的請求——請托蘇逸興在回京的路上照看夏霜寒一二。
從陸紹雲的話語和態度中,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似乎被誤認成了夏霜寒的友人的蘇逸興,並沒有多此一舉地說出真相。畢竟,既然畫舫上的烏龍事件要一筆勾銷,那麼,接受「夏霜寒的友人」這個身份,對蘇逸興來說,就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于是,同樣回了一禮的蘇逸興以一副友人的態度,答應了陸紹雲的請托。之後,他便帶著夏霜寒和李青嵐,踏上了下山的小路。
「蘇世子,關于今日的所有事情,我希望你能接受我接下來的說法。」騎馬離開三清觀後,打理好披散著的頭發的夏霜寒,在與蘇逸興和李青嵐往臨澤湖行去的路上,提出了自己的處理意見。
夏霜寒的意思是,她與蘇逸興,是于半月前在京城西市真趣閣中因畫結識的,而今日他們在京郊的巧遇,則僅僅只是平生的第二次見面。
雙方見面之初,夏霜寒就已經受了傷。而因為听說夏霜寒帶傷外出只是為了去向自己的未婚夫傳遞消息的蘇逸興,由于動了惻隱之心,這才在夏霜寒的懇求下,拿出刑部的令牌破例帶她進入了三清觀找人。
「你把我摘得那麼干淨,那你要怎麼向陸紹雲解釋你受傷的原因和過程呢?」騎在馬上的蘇逸興也不問夏霜寒,她當初是怎麼在突然間想起自己有事要告訴陸紹雲的,只好奇道︰「而且,你就真的那麼講信用,日後也堅決不會把在畫舫上發生的事情說出去麼?」
「我要怎麼和庭軒解釋,那是我的事。」費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緩解了片刻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灼痛的夏霜寒,輕蔑地看一眼身旁的蘇逸興,坦白道︰「至于畫舫上的事情,你放心吧,我死也不會說出去的。畢竟,讓庭軒為了這事和世子爺您對上,日後白白做些傻事,實在是不值得。」
「原來不是因為講信用,而是因為不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就舍不得讓陸紹雲為你做傻事麼?也是,以你們之間的情意來看,只怕我不過僅僅是在你的脖頸上親了幾口,陸紹雲也會在得知事情經過後,提劍上門,找我算賬。」
如此在心中喃喃低語的蘇逸興,最終接受了夏霜寒的說法,當然,畫舫上其他下人們的口,不需要夏霜寒操心,他也自然會封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