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潮濕昏暗的牢房外,盡管心知夏霜寒詫異的話語聲並不響亮,但謹慎地瞥一眼自己右手邊的洞窟的烏加爾,卻還是把一根手指舉到了唇邊,壓低聲音道︰「我來看看你,以確認你是否一切都好。當然,我還需要你用炭條在這張紙上寫幾個字,好讓我帶回去交給我哥。」
話說到這里的烏加爾將手中的罩燈擱在地面上,隨後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小包遞給夏霜寒道︰「我哥對你現在的處境非常不放心,所以我必須把能證明你平安無事的證據帶回去」
伴隨著烏加爾接下來簡單明了的解釋,夏霜寒很快就明白了他之所以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此地的原因。
原來,待夏霜寒被案犯們帶走後,快速偽裝現場的烏加爾雖然騙過了心性單純、觀察力並不敏銳的芭麗雅,但卻沒能騙過自己的哥哥烏瑪爾。
依據夏霜寒失蹤的。時間和地點推斷,烏瑪爾可以肯定,夏霜寒意外失蹤的事件背後,定然與制售紅白丸的案犯們有關系。于是,待黃昏十分,村中眾人盡皆放棄了搜救夏霜寒之後,烏瑪爾一把扯過自己的弟弟,找了個沒人的僻靜地方,作勢要把話說清楚。
當時,烏加爾闡述的解釋,盡管讓烏瑪爾相信了案犯們沒有殺害夏霜寒的必要,但始終放心不下的他,卻還是要求自己的弟弟趁著夜色悄悄進山,為他從夏霜寒那里帶回能確實證明她平安無事的證據。
老實說,站在烏加爾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的話,向自己的哥哥坦白夏霜寒之所以會失蹤的原因本就是不應該的。更何況,平日里在村中執行放哨任務的他,非特殊情況也沒有資格隨意進出山體。因此一開始,面對哥哥的要求,烏加爾是有些推辭的。
可是,烏瑪爾一句「你不能帶回證明霜寒無事的證據,明日我就要去告發你」的狠話,讓他根本沒有逃避與選擇的余地。于是,夜深人靜的此時,烏加爾才會出現在了夏霜寒的面前。
只不過,為了避開自己的同黨,使事情不再變得更加復雜,烏加爾此次進山,走的是除開已經標記在夏霜寒和陸紹雲共同繪制的地圖上的六個出入口之外的另一個出入口。
「你居然知道另外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出入口?」听烏加爾草草講述了事情經過的夏霜寒,強壓下心中的詫異與意外,隨後便盡力維持著面色的平靜,低頭開始在紙張上草草地書寫起來。
陸紹雲和林然最終完成的那張地圖,夏霜寒記得很清楚。山中案犯們只知道六個出入口的事情,陸紹雲和林然也已經多番確認過了。故而,對于這個僅有烏加爾一個人知道的第七個出入口,夏霜寒要說對它一點也不在意,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畢竟,如果她能在圍剿行動開始之前通過這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其確切位置的出口逃出山去,這不是比她選擇在離開牢房後尋機躲起來,更不容易被案犯們挾持為人質,進而干擾整個圍剿行動麼?
手中的炭筆在紙張上草草劃過,一邊寫著平安信的夏霜寒,一邊不露聲色地悄悄仔細打量著牢房外的烏加爾。
烏加爾那一頭濕漉漉不停向下滴水的頭發,以及那個包有信箋紙與炭筆的同樣帶著濕氣的油紙包,都在告訴夏霜寒,他不久前才剛剛下過水,且水應當還不淺的事實。不然,他的頭發不會完全濕透。
至于他身上的衣物為什麼沒有打濕,夏霜寒相信,把衣物全部團在一起,隨後再和圓筒罩燈以及火折子一起用油紙包好,並不是什麼費勁的事。
同時,烏加爾前來牢房時所走的最後一條通道所在的位置,以及他鞋底上粘上的煉制紅丸所需要的礦石的碎屑,還有他衣擺上蹭上的熒光地衣的小斑點,都讓夏霜寒對烏加爾口中,那個說不得的第七個洞窟的所在位置,有了大概的推測。
依據目前夏霜寒所觀察到的線索以及她記在頭腦中的山中暗道的地圖,她相信,山中的眾多案犯以及陸紹雲和林然之所以沒能發現這第七個出入口,完全是因為,這第七個出入口隱藏在水下的關系。
出了牢房,走過右手邊的通道,可能同時沾染上斷面新鮮的礦石碎屑以及剛剛月兌離岩壁不久的熒光地衣的路線,有且只有一條。並且在那條死胡同通道的尾端,有一個比娜鳴村澡堂的佔地面積小了一圈的深水潭。
夏霜寒相信,只要會游泳,且撐得過和烏加爾一樣長的閉氣時間,潛入水下的任何人,都可以從第七個出入口逃出山去。
在心中琢磨片刻的夏霜寒利落地折好手中寫完的平安信,連著炭筆一起卷好遞給了牢房外的烏加爾。
「呼,太好了。」將信箋和炭筆重新包回油紙里的烏加爾長長嘆出一口氣道︰「這下好了,有了這封信,我哥就不會鬧著說要把我壓去桐城關自首了。」
「烏加爾,」看一眼牢房外這個從始至終並沒有加害過她的年輕小伙子,夏霜寒淡笑著朝他告別道︰「謝謝你為了我,而向你的叔叔伯伯們求情,還有,以後多多保重。」即使,過了今晚,你連離開娜鳴村的機會都沒有,就要被桐城守軍抓捕收監。
「嗯,你也保重,以及,謝謝你沒有因為被他們俘獲而對我心生怨恨。」將用細繩捆好的油紙包塞回懷里,轉身正欲離開的烏加爾,卻在此時听見了案犯歇息的洞窟里傳來的不尋常的騷動之聲。
「圍剿行動開始了!」這是跪坐在牢房里的夏霜寒在听見聲響的第一時間,就在心中做出的判斷。于是,顧不上自己現在開鎖會不會惹來牢門外的烏加爾的懷疑,掃一眼在騷動之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就向著洞窟跑去的烏加爾,夏霜寒利落果斷地抽出發簪里的細金屬絲,將其插進了鎖眼里。
「巴哈邁一,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大家慌什麼?」提著罩燈跑向洞窟出入口的烏加爾抬手扯住了第一個從洞窟里跑出來的人。焦急詢問事態發展的過程中,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夏霜寒已經手腳利索地打開了牢門鐵鏈上的大鎖。
「烏加爾,你怎麼在這里?」被本不應該在此時出現在山中的烏加爾扯住的巴哈邁一愣了愣神,隨後快速反應道︰「算了,這不重要。總之就是,桐城守軍殺過來了,目前好像已經把六個出入口全都堵上了!」
夏霜寒叮叮當當解除鎖鏈的過程中,烏加爾與同伙們語速飛快的交談還在繼續著。
「六個出入口都被堵上了?那我們豈不是逃不出去了麼?」
「是啊,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喬吉特才讓我來抓那個關在牢里的姑娘,說是她可以成為最有用的人質。」
「人質?不行,夏霜寒是無辜的。」烏加爾依舊在嘗試著據理力爭。
「都到這樣緊要的關頭了,誰還管什麼無辜不無辜。」巴哈邁一的語調里摻雜著明顯的氣急敗壞,「反正喬吉特說了,單憑那姑娘手上的手環,就可以保住我們所有人的性命。所以,你就別添亂了,快點給我閃開!」
「手環!」牢房門口剛剛解開鎖鏈、打開牢門的夏霜寒,聞听左手那端幾人的言談,禁不住愣了愣神。隨後,反應過來他們究竟在說什麼的她,二話不說便跨出牢房,朝右手邊的通道拼命沖了過去。
案犯們口中所說的手環,明顯是九月中旬的集體婚禮上,夏霜寒親手編制隨後給陸紹雲套上的那一個。夏霜寒相信,案犯們之所以會說出她是最有用的人質的說辭,絕對是因為她和陸紹雲的真實身份與關系已經被他們給識破了。
盡管陸紹雲和林然在桐城軍營外就除下了各自臉上的人皮面具,並且再也沒有戴起,可是他們那與面具有著很大相似性的真實面貌,卻也還是難保悄悄參與過九月份的集體婚禮的案犯,不對他們心生懷疑。
一張五官相似的面孔,以及手腕上戎族人特制的夫妻手環,在圍剿行動開始後,與陸紹雲交鋒的案犯會認出他就是她夏霜寒的丈夫,確實沒什麼好奇怪的。
「絕對不能被他們抓住!絕對不可以給庭軒添亂。」听見身後傳來的「她跑了,快,抓住她」的呼喝聲的夏霜寒,一邊在心中給自己鼓勁,一邊強忍著小腿上隱隱作痛的箭傷,沒命地在通往第七出入口的道路上飛跑著。
漆黑潮濕的通道里反射著熒光地衣滿月一般的光華,在奔跑過程中撕裂了左小腿上傷口的夏霜寒,卻不知道憑借自己現如今的速度,究竟能不能順利擺月兌身後的追擊者。
從六個出入口突擊進山的士兵,正在一點點縮小範圍,將案犯們趕進預定的目標洞窟。于是,在奔跑中撞上從其他方向撤退回來的案犯的夏霜寒,其處境也就開始不可避免地變得越來越危急。
「抓住那個女人,抓住她我們就可以活命」的呼喊聲沿著石壁傳過來,很快就讓那些剛剛才從其他出入口處退回來的,並不知道夏霜寒的利用價值的案犯們,加入了追趕她的隊伍。
「不行,不能從第七出入口出去了。」小腿汩汩向外冒血,疼痛難忍卻依舊堅持著奔逃的夏霜寒,抬頭看一眼前方那個通往第七出入口與另外兩個出入口的必經岔路口,在確定它已經被折返回來的案犯們搶佔不可通行後,只得無可奈何地拐上了另外一條岔路。
扶著凹凸不平的石壁在通道中奔跑,夏霜寒認為,自己為今之計,最明智的選擇,莫過于拼命朝案犯與士兵們短兵相接的交戰線靠近。
畢竟,最前線兵戈交接,場面混亂,就算身後的追兵向同伙求助,要求他們與自己一起抓捕她,忙于抵抗或者逃竄的案犯們,也不可能立刻響應要求,抓住在人群中穿行時滑不溜手的夏霜寒。
因此,只要不出意外,憑借自己苦練許久的自衛招式,夏霜寒想要趁亂逃出敵營,越過交戰線得到桐城守軍的庇護,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就這樣,拿定主意認為拼一拼總比束手就擒要好得多的她,孤注一擲地將全部籌碼壓在了接下來的行動上。
依憑著腦海中那幅完整的地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地前進著的夏霜寒,一路在曲里拐彎的各條通道間切換著。奔跑途中,她還沿路閃避開了,或在短暫交鋒後擺月兌開了數個,試圖從前方或者側方抓捕她的案犯。
各種聲音交雜,讓人難以辨識他人究竟在呼喊著些什麼的通道里,夏霜寒依稀听見了「別傷著她,抓活的」的呼喝聲。隨後,跑出下一條通道的她,就這麼邁著幾乎快要失去知覺的小腿,來到了某一隊桐城守軍與案犯們交戰的最前線。
穹頂高懸的洞窟里,無數尖錐一般銳利的鐘乳石下方,是一條深不見底,漆黑之處有著河水嘩嘩作響的深溝。深溝上方,連接著深溝兩岸的,是一座天然石拱橋。
深溝那端,從某個出入口突擊進山的士兵,正在一點點將負隅頑抗的案犯逼過石橋,以此向圍剿行動的最終目標洞窟一點點邁進;深溝這端,一邊抵抗著士兵一邊為同伙爭取時間的案犯,則好不容易等來了從另一條岔路上拐來的帶著火藥的同伙。
為了爭取逃跑時間,而用裝在竹筒里的火藥炸掉山中的某些通道,以阻止士兵的向內突入,這種情況,夏霜寒是听陸紹雲說過的。
因此,當她看見石橋上揮舞著武器的案犯開始朝石橋這端撤退,並有案犯模索著火折子打算點燃手中竹筒的導火線,隨即再將其拋出後,夏霜寒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如果不能在石橋被炸毀之前跑到深溝的對岸去,那麼自己就絕對會被俘獲並成為威脅陸紹雲的人質。
像一條入了小河的泥鰍一般穿過面前無暇顧及到她的案犯,一頭扎進人群的夏霜寒,很快就徹底擺月兌了身後的追兵,奔到了石橋邊。
「炸掉石橋!絕對不可以讓她過去」的呼聲中,已然奔上了石橋的夏霜寒,只听見幾聲竹筒掉落在自己身後的橋面上所發出的清脆磕踫聲,隨後,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她腳下的石橋便分崩離析地破裂開來,讓她完全失去了踩踏著力點
眼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身處險境且隨時有可能香消玉殞,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陸紹雲認為,在他認識的所有人中,不會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
二月十四日黃昏時分,與林然和韓凌一起,帶著桐城守軍模到娜鳴村外的陸紹雲,听負責掌控村子的第七小隊帶回來了個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
村中有個姓夏的混血戎族姑娘,于今日午後進山收取自家捕獸夾時無故失蹤了。依據失蹤地點附近殘留的痕跡來看,她極有可能因為失足踏空,而掉進了山下的無冰潭里。只不過,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的搜救隊一直忙碌到了夕陽西沉,也沒能找到她的一點痕跡。
聞听此番匯報,對夏霜寒所掌握的各種逃生與自救技能心中有數的陸紹雲,一瞬間就明白過來——夏霜寒的失蹤不是意外,真實的情況定然是她因為某些原因,而被山中案犯帶走了。
依據案犯們于午後俘獲夏霜寒卻至今沒有逃離山體的事實來看,陸紹雲可以斷言,案犯們目前還不知道他和林然的真實身份,且此次圍剿計劃,也依舊可以按照預計進行展開。
只不過,與原定計劃不同的是,已然被他們帶進山去的夏霜寒的遭遇,卻沒有人可以準確預測。
沒能在山上或者無冰潭中發現夏霜寒的尸體,這就表示短時間內案犯們應當不會取她的性命。畢竟,將人帶進山再殺掉的行為實在太麻煩了。只是,就算夏霜寒此時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圍剿行動開始後,她的情況又會怎麼樣,這誰也說不準。
面上維持著鎮定,擺出一副臨危不亂的架勢,和林然、韓凌一起,按照原計劃給一百精兵分派任務的陸紹雲,內心其實正在控制不住地慌亂著。慌亂到,他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左手腕上的那個,夏霜寒親手為他編制並戴上的手環。
直到行動開始,他和韓凌帶領主力從最難攻破的那個入口闖進山去,某個看見他手環的案犯高呼著「把牢房里的那個女人帶來」時,後知後覺的陸紹雲才反應過來——這個手環,在悄無聲息間昭示著他和夏霜寒的關系。
提著寶劍在狹長的通道中前進,深知夏霜寒將被案犯們挾持為人質的陸紹雲,禁不住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盡管,面對著人質,圍剿行動必然會受到影響進而變得不順暢,但他卻還是在心中無聲道︰「不管怎樣,只要霜寒沒事就好。」
動作利落地揮出利劍,專門往負隅頑抗的案犯們的四肢上攻擊的陸紹雲,迫使與他交手的一個又一個案犯,不得不因為負傷而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並喪失了逃跑能力。
隨後,和身後的戰士們有條不紊地往預定洞窟推進著,並數次拐上不同小道,將試圖藏匿起來的案犯驅趕出來的他,听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呼喊聲︰「那女人開了牢門自己跑了,巴哈邁一他們正在後面追呢!」
「霜寒沒事,案犯們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傷害她的。」在心中認定,就算夏霜寒被案犯們抓住,也一定會被毫發無傷地帶到他面前來的陸紹雲,一邊繼續向前推進,一邊留神注意著身邊嘈雜的呼喊聲中,是否還有其他關于夏霜寒的消息。
于是接下來,待陸紹雲和身後的戰士們一起到達與另一小隊會和的洞窟時,一聲「炸掉石橋!絕對不可以讓她過去」的呼喊聲,便瞬間攢住了他的心神。
深不見底的溝壑對岸,是夏霜寒穿過擁擠、紛亂的人群拼命朝石橋奔跑的身影。而在她身後,則是案犯們點燃手中竹筒,隨即將炸藥拋出時揮動的手臂。
「霜寒!」三四個竹筒同時爆炸發出的聲響中,陸紹雲丟下寶劍,一個縱身躍到深溝邊緣,匍匐在地,伸手拉住了因為腳下踩空而開始下墜的夏霜寒的手腕。
爆炸產生的威力,將數塊尖銳的岩石,拋擲到了夏霜寒的背上。而就在她因為背上的傷口痛呼出聲,並被陸紹雲止住了下墜的勢頭時,深溝上方,懸掛在穹頂上的無數尖銳的鐘乳石,也因為石橋碎片的沖擊,而開始紛紛向下墜落。
「庭軒?!」在腳下踩空的一剎那,腦海中就閃過「完蛋了,我要死了」的念頭的夏霜寒,簡直無法相信,拉住了她的手腕,救了她一命的人,居然會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陸紹雲。
可是,尚且來不及爬上深溝,甚至尚且來不及向陸紹雲道謝的夏霜寒,並沒能高興多久。因為,就在她因為陸紹雲的突然出現而面露喜色時,從上方墜落下來的一塊標槍一般細長的鐘乳石,毫不留情地穿透了陸紹雲的左肩。
「庭軒!」身體懸掛在深溝上方,仰頭只能看見趴伏在深溝邊的陸紹雲探出的面孔與半邊肩膀,以及小半截鐘乳石的夏霜寒,簡直接受不了陸紹雲左肩下,那嶙峋的石壁上蜿蜒而下的鮮血。
「庭軒你怎麼樣?」滴滴答答的鮮血滴落在了夏霜寒面帶塵土的蒼白臉頰上,根本顧及不到自己背上的傷口的她,抬頭看著左肩被釘牢在地面上,僅依靠右手拉住她的陸紹雲,只感覺自己心痛焦急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沒事,霜寒我沒事。」穹頂上的鐘乳石依舊還在向下墜落著,被命中左肩後的陸紹雲,其腰側與雙腿也接連受了傷。可是,同夏霜寒一樣,他也同樣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痛。他滿心滿眼記掛著的,都是自己心上人的安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