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有秦大夫吩咐的,具有食療效果的早餐的圓桌邊,坐著的是身上散發著悠悠香氣的蘇逸興。
「身為一個大男人,把自己身上弄這麼香做什麼?」如此在心中月復誹一句的夏霜寒,把燻香這種與她無關的小細節扔到了腦後。注視著面前依舊模糊的蘇逸興的她,也不見禮,只開門見山地來一句︰「敢問蘇世子,不知民女究竟何時才能得還自由,踏出這府衙去?」
「你先坐下。」抬頭看一眼悠悠望著她,且態度明顯並不友好的夏霜寒,蘇逸興隨和道︰「你說你想出去找陸紹雲對吧,我答應你。不過,你得先吃完早飯,然後才能走。」
「吃過早飯就能走?居然這麼簡單?」懷疑地揚了揚眉毛,月復中空空的夏霜寒利索地坐到餐桌邊,抓起桌上的包子便大口啃了起來。管他蘇逸興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反正只待她用過早飯,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深知蘇逸興如果要對自己出手,那他早就下手了的夏霜寒,心中認定面前的早膳絕對不可能有貓膩。故而,吃下包子、喝下稀粥,最後又吃過涼菜的夏霜寒,放下擦過嘴的布巾,從餐桌邊站了起來。
「依照世子爺的要求,這頓早飯我已經用完了。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是,你可以走了。」不動聲色地端著白瓷碗小口抿著粥的蘇逸興頭也不抬,只朝房門的方向揚了揚手,淡淡回了句︰「好走不送。」
「那,民女就先行告辭了。」盡管心中疑惑事情居然會如此簡單地就得到了解決,辨識著眼前不甚清晰的景象,快步往門口靠近的夏霜寒,卻依舊抑制不住內心翻涌起的喜悅。
「等我平安無事地走出這里找到庭軒,並且確定蘇逸興沒有趁著將我軟禁的這幾日功夫,而對庭軒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那到時候,我就和庭軒一起帶上厚禮,前來答謝蘇逸興的救命之恩吧!」如此在心中念叨著的夏霜寒,很快就走到了房門口。
抬腳邁進院子里,清新的微風迎面撲來,很快就將蘇逸興身上的淡淡馨香和飯桌上美食的香味吹散了。只不過,就在夏霜寒深吸一口氣,打算邁步在庭院開闊的署衙里奔跑起來時,鼻端嗅不到那雅致襲人的香氣的她,卻一瞬間只感覺天旋地轉。
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在不停搖晃著。頭暈眼花,且腳步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踉蹌,完全無法再繼續前進的夏霜寒,很快就跌坐在了室外青磚鋪就的地面上。
「這是怎麼回事?」心中一沉,不相信自己現在的感受是傷病後遺癥的夏霜寒,扭轉身體回頭看向了屋子里的蘇逸興。而就在她回頭後,室內飄來的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則有效改善了她糟糕的感受。
「你對我做了什麼?」腦中靈光一閃,瞬間明白自己怪異的感受定然與蘇逸興有關的夏霜寒,強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回到了室內。片刻後,馥郁了不少的香氣很快便完全消除了她頭暈、無力的癥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移步到圓桌邊,身體已經完全恢復正常的夏霜寒,此時若是還不知道自己的異狀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她也就太傻了。「蘇世子,你一面說待我吃完早飯就讓我離開,一面又對我的身體做了手腳,你這樣,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啊!」放下手中的餐巾,同樣已經用過早飯的蘇逸興仰頭淡笑道︰「夏霜寒你要弄清楚,不是本世子言而無信不放你走,而是你自己走不出這個院子,離不開我不是嗎?」。
「你卑鄙!」沒有那個心情與蘇逸興再做口舌之爭的夏霜寒,聯想到他生母身為南疆公主的事實,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道︰「你該不會,在我身上下了蠱吧?」
南疆毒、蠱舉世聞名、人盡皆知,因而盡管夏霜寒從來沒有與南疆人打過交道,但坊間的各種傳說,她卻也是多有耳聞的。「不對,自從當年南疆戰敗,歸屬大夏以來,皇榜上就明令禁止,要求蠱不得出南疆地界。所以說,我不是中蠱而是中毒麼?」
「哈,看來關于我那位早逝的娘親毒、蠱雙絕的傳聞,你也是听說過的了?」面對著情緒已經由驚懼快速轉變為冷靜的夏霜寒,蘇逸興直言不諱道︰「是,你沒有中蠱,而是中了毒。至于毒發的效果,我相信你剛才已經體驗過了。」
「你不擇手段地把我留在這里,到底想要做什麼?」知曉自己一旦離開蘇逸興身上奇異的香氣,就會頭暈眼花手腳無力的夏霜寒,心中涌起的不是對自身的擔憂,而是對現如今不知如何的陸紹雲的憂慮。
以自己的三腳貓功夫,想要從蘇逸興的袖擺上撕下一條沾染著香氣的布條,從而借助它逃出署衙去明顯是不可能的。但此時此刻,顧不上那許多的夏霜寒,還是貿然出手了。
你來我往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站起身來的蘇逸興便用一只手將夏霜寒完全制服了。
雙手被反剪在腰後,由于蘇逸興伸長的手臂而被半攬在他懷里的夏霜寒,憤怒地掙扎起來。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間,無意中在蘇逸興身上蹭動了幾下的夏霜寒,忽然敏銳地感覺到了某個讓她頓生恐懼的東西。
「怎麼回事?蘇逸興不是喜歡男人麼?那現在現在頂著我小月復的東西又是怎麼回事?」完全被驚訝與恐懼攢住心神的夏霜寒,明智地停止了掙扎。抬頭注視著面前迷迷蒙蒙的面孔,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的她,微張著嘴巴徹底呆住了。
花瓣般微微開啟的嘴唇上方,是線條挺立的鼻梁,再上面,是一雙朦朦朧朧的,升騰著水汽的明亮眼眸。低頭看著被自己半攬在懷里,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的夏霜寒,心隨意動只想一親芳澤的蘇逸興,就這麼低下頭去,以唇將其封緘。
「我的老天,這是開的什麼玩笑?」由于視物障礙而沒能在蘇逸興低頭的一瞬間閃避開這個吻的夏霜寒,只感覺自己的後腰被人攬住了,拼命後仰的腦袋也讓人掌住了後腦勺。
躲避不開、掙扎不便,唯恐自己胡亂采取應對措施會激得蘇逸興獸性大發的夏霜寒,咬緊牙關僵硬成了一塊木頭。
于是片刻後,不得其門而入,也沒能從夏霜寒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的蘇逸興,在停住這個意猶未盡的吻後,收回手稍稍往後退開了。
「蘇世子不想我去找庭軒的原因,是因為喜歡我麼?」抬手擦拭著濕漉漉的雙唇,換做以前絕不敢這麼「自作多情」的夏霜寒,若是到現在還理解不了蘇逸興留下她的動機,那她前世就真是枉為人婦了。
很多男人的和感情可以分開,這一點夏霜寒是知道的。可是聯想到自己去年在林澤湖畫舫上被蘇逸興輕薄時,從始至終也沒被他踫過雙唇的遭遇,夏霜寒自然知道,現如今的這個吻,絕不可能是蘇逸興偶然間心血來潮,起了色心的一時沖動。
「你把我困在這里,難道是為了在庭軒前來找我的途中,給他設下些陷阱與埋伏,從而暗算他?」
回想起前世自己被裴娉婷暗算進而死于非命的結局,盡管認為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愚蠢做法不是蘇逸興會采用的,但夏霜寒此時此刻可不能冒這個險。「我告訴你,如果庭軒有個三長兩短,那我想盡一切辦法,也一定要和你同歸于盡!」
「我沒那麼蠢,暗算陸紹雲?我可不屑為之。」將視線從夏霜寒那經過擦拭而越發艷麗、誘人的雙唇上移開,被她剛強、果決的威脅弄得心中微有一滯的蘇逸興,語帶嘲諷地調笑道︰「夏霜寒,你未免也太自視甚高了。我不過想抓你回去做個禁臠,又不是想要八抬大轎迎你過門,我犯得著為了你,去暗算陸紹雲麼?」
「找不到你,陸紹雲遲早會放棄的。到時候他移情別戀娶了別的女人,你以為還會有人在意被我軟禁起來,因而根本接觸不到外界的你嗎?」。蘇逸興的言論,讓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性命有了價值,故而威脅有望的夏霜寒涼了心。
是了,倘使蘇逸興對她的喜歡只是對妾侍和物件一般的喜歡,那麼,她的性命非但威脅不了他,擺不到明面上來的她,也根本不可能引發定國公府和襄陽王府之間的矛盾與對立。
一瞬間,確定蘇逸興只是想悄無聲息地將她帶走,進而不可能多此一舉地去對付陸紹雲的夏霜寒,微微放下了一點心。
只不過,在確認陸紹雲不會有危險的情況下,貞操和自由問題,就成了接下來擺在夏霜寒面前,急待她去解決的事情了。
「蘇世子,我與庭軒早已有了夫妻之實。你確定,面對一個屬于別的男人的女人,你真的還想把我帶走嗎?」。
深知蘇逸興習慣于進出風月場所,故而可能並不在意她「並非處子」的夏霜寒,盡管認為自己的言談可能沒什麼作用,但死馬當做活馬醫地試一試,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啊!
「……」夏霜寒一句「有了夫妻之實」的言論,又一次讓蘇逸興感覺胸口一滯。回想十五那日在關外救下夏霜寒時,為了給她治傷而無意間瞥見的,她鎖骨附近的吻痕,蘇逸興在很快相信她所言不虛的同時,只感覺嫉妒與憤怒的情緒不受控制地涌現了出來。「你已經成為了陸紹雲的女人又怎麼樣,我不在意。」
「……」聞听此言,由于視覺所限,無法從細微之處窺探蘇逸興的真實情緒與想法的夏霜寒,一瞬間只感覺遍體生寒,同時心里還禁不住泛上來一股惡心。
回想前日得知蘇逸興為自己月兌衣治傷時的情景,當時內心認為世俗禮節必須在生命面前退讓的夏霜寒,並沒有因為自己被他人看了身子,而涌現出什麼可能對她造成深遠影響的負面情緒。
只不過現在,當面前站著的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一個對自己心存覬覦的男人時,夏霜寒只感覺自己身上如同爬滿了小毛蟲一樣,難受得她禁不住顫抖起來。
「怎麼了,冷嗎?」。察覺到夏霜寒微微的顫抖,以為她這是受不住從敞開的門口送進屋來的寒涼的蘇逸興,伸手便想將她拉到避風的內室里去。
只不過,在他觸及夏霜寒的肢體以前,心存警惕與戒備的她,便後退幾步將他躲了過去。
「……」面對著自己抓空了的右手,蘇逸興不悅地挑了挑眉,只不過深知夏霜寒不可能在此時接受他的他,並沒有流露出進一步的不滿。「夏霜寒,在你的身體徹底好起來之前,我不會踫你。但是,你也別想逃,聞不到壓制你體內毒素的香氣,我相信你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而在這場談話中受制于人的夏霜寒,卻完全想不出任何應對之策。
接下來的幾日里,白日靜坐在署衙書房一隅,夜里睡在蘇逸興臥房內的短榻上的夏霜寒,可以說是與這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形影不離了起來。唯有偶爾兩人不方便共處一室的時候,得到一塊香味很快就會逸散殆盡的手帕的她,才能得到一個與蘇逸興短暫分開的機會。
尋不到體內毒藥的解藥,同時也搶不到壓制毒藥的香源,從虎妞口中得知,她根本沒有在蘇逸興身上聞到任何香味的夏霜寒,不得已暫時歇了逃跑的心思。
唯有中毒之人才能聞到的香氣,這種夏霜寒倍覺匪夷所思的事情,讓她生出了這樣的念頭︰「暫時還是按兵不動徐徐圖之吧,不然,若是我硬踫硬激怒了蘇逸興,讓他把別的什麼鬼東西弄到我什麼,搞得我生不如死,那才真是損了‘革命的本錢’,于己不利啊!」
于是就這樣,在夏霜寒一邊認命地養傷,一邊牽掛著陸紹雲的時候。幾乎快把桐城關內的小鎮翻了個底朝天的陸紹雲,也正在牽掛著她。
在夏霜寒墜下深溝的一瞬間,腦海中就涌現出前世與她有關的所有記憶的陸紹雲,最近的日子過得非常難熬。
天知道,擁有了前世記憶的他,是多麼想在這輩子和夏霜寒共度白首,改寫前世生離死別的結局啊。只不過,現實與理想之間的巨大落差,卻告訴了他,他的願望是多麼的難以達成。
自從帶傷趕到桐城關,並在接下來的第二日積極參與到尋找夏霜寒的行動中去之後,陸紹雲就抓緊時間把自己心上人有可能置身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可讓他失望的是,即使花費了那麼多的時間和人力,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在入城之後就失去蹤跡的夏霜寒,現如今卻仍舊一點消息也沒有。
和林熙然一樣,認定夏霜寒當初既然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爬上河岸和岩石,那麼她就絕對不可能身受致命傷的陸紹雲相信,依照時間推算,在過了那麼多天之後,夏霜寒現如今定然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可以主動聯系他了。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本該收到她的聯系的他,現如今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呢?抱著這樣的疑惑,陸紹雲做出了如下一番思考。
夏霜寒之所以沒能夠與他取得聯系,想來只有客觀和主觀兩方面的因素。
從客觀方面來說,夏霜寒身死進而不可能來聯系他的可能性首先需要排除。隨後,剩下的是她被人囚禁,沒有能力前來找他,或者路途遙遠,不方便她前來找他。
被人囚禁無法前來找他,這一點陸紹雲認為不可能。因為,桐城關地處西北內陸,邊民因常年與蕭索的曠野打交道,故而民風淳樸且個個體格強健。因此,有人對初次見面的夏霜寒心生歹意,將她囚禁起來,或者,那些根本不能在邊民們手中討到便宜的拍花子將她拐帶走,諸如此類的猜想都不可能。
路途遙遠不方便前來找他,這一點陸紹雲同樣認為不可能。夏霜寒當初被搭救之時,尚且不到鎮上商隊走商的時間。而且,面對一個重傷昏迷的戎族女子,推測她的家十有八九就在關外的救助者,就算自己需要南下,也不可能將夏霜寒一並帶走。
因此,思索來思索去,認為客觀上的原因全都說不通的陸紹雲,便將想法轉到了主觀層面上。
就夏霜寒本人而言,約定在回京之後就嫁給陸紹雲的她,是沒有理由故意躲著他不與他相見的。因此,若主觀原因有效,會不會是夏霜寒把他忘記了,完全不記得他的事情了呢?
盡管認為失憶一事听上去異常的匪夷所思,但夏霜寒原本就是重生回來的啊!所以,既然他陸紹雲可以在誤以為夏霜寒死亡的一瞬間得到前世的記憶。那麼,夏霜寒又會不會,在墜下深溝之後發生再度重生或者遺失記憶的事情呢?
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在邏輯上挺靠譜的陸紹雲,心中微微有些郁悶了。
「如果說,霜寒在傷勢定然已經大有好轉的現在不來找我的原因,真的是因為她忘記了我,那麼,會不會保有對父母親和弟弟的記憶的她,已經南下回京,往她的血親身邊趕去了呢?」
顧不上去想夏霜寒如果真的忘了他,那他就要重新開始追求她、打動她的陸紹雲,在萌生了夏霜寒有可能真的已經離開邊關、南下回京了的念頭後,于第一時間,將回京做一番確認的任務,交給了本就要在近幾日里回京復命的林熙然。
丘茲山區的圍剿行動結束之後,留下斷後的韓凌沒過幾日就將所有案犯全都押送到了桐城關。接下來緊鑼密鼓的案犯提審過程中,陸紹雲一邊感謝著眾多利用輪休時間,出軍營為他尋找夏霜寒的戰友;一邊還銘記著太子殿下對他的信任與期待,故而盡一切可能,不使自己耽誤重要的關務。
就在這樣公事、私事兩頭忙的日子里,明顯消瘦下來的陸紹雲,很快就和林熙然、韓凌一起,將案犯們運輸紅百丸入境的相關情況調查清楚了。運輸渠道、販賣人員、上線下線,挖掘出眾多重要線索的陸紹雲,隨後和韓凌一起,擬定了抓捕販賣紅白丸的下家的計劃。
而與此同時,需要將自去年下半年以來,至今所取得的辦案成果回稟太子殿下,並將剛剛查探出來的,有關京城黑市買家的情報帶給外金吾衛的林熙然,則很快做好了先陸紹雲一步趕回京城的準備。
「你的意思是說,霜寒她有可能已經回京了?」盡管自己從未遇見過因為外傷而丟失記憶的人,但听說過這樣的傳聞的林熙然,認為陸紹雲的猜想也不是全無道理可言。畢竟,依據他的說法,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還找不到夏霜寒,是因為她已經先行一步南下回京了的可能性,在邏輯上是完全說得通的啊!
「那麼,回夏家確認霜寒是否已經歸家了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不日之後就要離開邊關的林熙然,痛快地將發小的請托接了過去,「只是,倘若最後確認霜寒並沒有回京城,你又要怎麼辦呢?」
「那當然只有繼續在邊關找下去啦!」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還要和韓凌一起在桐城關完成後續任務的陸紹雲,短時間內繼續和戰友們一起在邊關尋找夏霜寒是可以的。但是,這樣的做法,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畢竟,陸紹雲那些身在軍營里的戰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任務,他們不可能無休無止地一直幫他找下去。
故而,聯想到現如今已經卸甲歸田了的定國公陸嘯清,深知自己的祖父手下有人可用的陸紹雲,做出了這樣的決定︰「熙然,如果回京後你找不到霜寒的話,那麼你就去找我祖父,並且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