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國慶,安正國所在的玩具廠也放了三天假,一家三口在坑坑窪窪的路上搖搖晃晃兩個多小時,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青余村。
青余村,江城白山區溪水鎮下的一個貧困村,村里人家大多還是磚瓦房,極少能看見幾幢兩層的小樓。安以然大伯安正興一家就住在村尾的一處平房中,生活條件在村中算是中等了,而安以然女乃女乃已經去世多年,爺爺安大強就和安正興一起住。
和一般農村人家中的重男輕女不同,安大強一共生了三個兒子,一直想有個女兒,好兒女雙全,卻是一直沒能如願。于是便一直盼著來個孫女,結果大兒子安正興,二兒子安正家,三兒子安正國,老大老二生的都是兒子,就安正國生了安以然這個孫女,讓陽盛陰衰的老安家終于有了個女女圭女圭,這可讓安大強樂開了嘴。
安以然剛出生那會,安大強逢人就說自己得了個軟糯糯的小孫女,安以然從小又乖巧听話,學習成績也一直不錯,安大強更是將她當作了眼珠子一樣來疼。
安家多男丁,安正興生了兩個小子,大小子安正家生了一個,三個小子就安以然這一個妹妹,也是從小就將這個妹妹捧在手心,可以這麼說,安以然就是整個安家的明珠。
「爸、大哥、大嫂」安家老宅院子前有一個小水塘,種了些蓮藕,隔著水塘安正國就喊道。
「老三回來了!」听到聲音安正興從屋里迎出來,邊說邊走,過來接安以然一家。
「然丫頭,你大伯母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兔丁,待會多吃點。」安正興和安正國一樣都是國字臉,有著農村漢字特有的粗獷,爽朗。
「嗯,大伯,我一定多吃。」很平常的事安以然卻是心里一暖,前世從來沒有人關注自己愛吃什麼,還特意為自己做,孤兒院也不過是保證吃飽穿暖罷了,就算後來談戀愛的時候那人也沒有關心過這些。雖然他們關心的是以前的那個安以然,但是現在接受這些關心的確是自己。
「然丫頭,快過來爺爺看看有沒有變瘦。」村里有老人不迎子的習慣,安大強听到安正國的聲音就守在門口,看到安以然,連忙拉過來左看右看,生怕寶貝孫女瘦了。
「沒有,沒有,爺爺,你看,還是胖乎乎的。」听著長輩的關心,雖然還是不會笑,但是表情總算是溫和一點,不再是冷冰冰的了,說話也有了一點屬于小女孩特有的軟糯。
安正國和楊玉鳳對視一眼,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安以然醒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不愛笑也不愛說話,除了去學校就是關在屋子里。
打電話問老師,老師也是說她在學校變得很安靜,以前雖然也不是愛鬧的孩子,可是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他們還擔心安以然是不是傷到腦袋,但是老師又說安以然最近學習變得特別努力,進步很大,二人只能當安以然是因為要認真學習才變化這麼大,現在看到她又有了一點以前的樣子,才算是放下心來。
「爸,以然也是我們的孩子,您說得好像我們虐待她一樣。」楊玉鳳還真慶幸當初沒有把安以然撞到頭送醫院的事說了,不然現在自己兩人怕是要被批斗了。
「爸,您和然丫頭說話也得先進屋啊!」大伯母柳琴就著腰上的圍裙擦擦手,伸手過來拉安以然進屋。原來,說了這麼久幾人都還堵在門口。
「是了,是了,然丫頭快進屋里來,爺爺和你說啊••••••」
走在後面的幾人看著那一老一小,也是露出無奈的笑容,安大強就是這樣,一看到孫女就兒子都不管了。
要說不甘,柳琴和安以然二嬸都是有過的,自家兒子哪點不好,這老爺子就是喜歡安以然這麼一個丫頭片子,但是久而久之,自家小子調皮惹自己生氣時,一個小丫頭跑過來軟糯糯的聲音讓自己不要生氣。
人心都是肉長的,漸漸的便也將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一樣疼。而兩家的小子,呵呵,那就是三個妹控,別說因為妹妹受寵不開心了,那是吧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自家妹妹,小時候安以然受了啥委屈,那三人是擼了袖子就要上去和人干一架。
安正家早年參軍,現在是陸軍某旅的營長,二嬸也隨軍去了,一年也回來不了幾次。安正興的大兒子安至文和現在在C大讀大三,二兒子安至武念高三,在學校補課,二伯安正家的兒子叫安至禮,在國防大學念大一,更是不可能回來了。餐桌上便只有六個人。
吃完了飯,安大強年齡畢竟是大了,天氣也還沒有徹底涼下來,和安以然說了會話就去睡了。
午後,陽光灑在荷葉上,聞著一股股獨特的荷花香,涼涼的風吹來,整個人都清爽了。
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望著半人高的雜草,安以然眼楮瞪得老大,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來了就進來吧。」一道溫和的聲音,似遠似近。
听聲音應該是主人的,但是卻沒有看到有人影,並且對方仿佛早就知道自己要來一般,一時間有些震驚。待回過神來,伸手推開院子外的柵欄,停頓了一秒,才踏下去,腳步下去之後周圍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才舒了口氣。
「咦!」結果在安以然還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就被一只大手給拉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張石桌,一個石墩。一個一身長衫的老人站在面前,死死的盯著自己,眼楮里的光芒就像一個快餓死了的人突然看到一大桌的美食一樣。
「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一些•••金色的線。」從剛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冷靜,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般熱肯定做不到,但是牢里的那五年早就為安以然鍛造了一顆強大的心髒,對于安家人,除了是因為他們給的愛正是她渴求的之外,也有一些以前的安以然留下的一些殘念。
「哈哈,老子就說嘛,老子算的不會有錯。」突然老人激動得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時安以然也才看到,原來雜草實際上只有外圍的一圈,內里其實另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