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瞳醒來的時候頭很痛,她努力睜開眼楮,卻發現自己躺的地方很陌生。
宮女看見她醒了很是高興,立刻去叫了太醫來。
太醫為她把過脈,笑道︰「少司命,看來您酒已經醒了,身體也無大礙。」
非瞳皺眉,問︰「你是說……我喝醉了?」
太醫點頭,「是啊,小宴上您不勝酒力醉倒了。」
這是怎麼回事,皇後不可能只做到這種地步啊……她抓住太醫的袖子問道︰「我醉倒之後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這……」
太醫的目光有些躲閃,似乎不想說起這個話題。
非瞳語氣突然強硬起來,「你以為你現在不跟我說我就不會知道麼?」
太醫瞬間慫了,面前這個人畢竟是少司命,得罪誰也得罪不起無央宮的人啊,于是他很快就將事情說了一遍。
非瞳的手無力地垂下來,原來是聲東擊西,皇後的手段是越來越莫測了,好在並沒有出什麼大岔子。
她迅速從床上爬下來往外走,立刻有宮女跑過來問她去哪里,非瞳對她們道︰「你們都不許跟著我,我要回無央宮。」
宮女們自然不敢違背她的意思,立刻就站在原地沒動了。
但是非瞳去的地方卻並不是無央宮,而是修巳殿。
誰知道到了修巳殿卻被攔在外面,非瞳疑惑問︰「連我也不可以進去麼?」
守衛的士兵答道︰「回少司命,皇上特地下令,七殿下現在不許見任何人。」
非瞳沮喪,繞了幾圈都沒還是沒能進得去。
被困在修巳殿的靳陵出神地逗著小信鳥,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話就問︰「你還記得無央宮的路麼?現在就是發揮你作用的時候了,幫我去傳個信吧。」
蘿卜高傲地別開了頭,靳陵隨手扯過一張紙條,提筆寫了幾個字就綁在蘿卜的腳上。
蘿卜歪頭去啄,靳陵輕拍了它的頭,「去吧,我相信你。」
話畢他將窗戶打開,蘿卜撲打了兩下翅膀就飛走了。
靳陵看著它越飛越遠,嘴角微微上揚。
非瞳回到無央宮之後,禾玉將她全身仔仔細細檢查了個遍,生怕她哪里受傷了。
「就算你不會喝酒,也不至于一杯就倒啊,肯定是皇後給你加了什麼藥!不然還是請祭司大人看看吧。」
非瞳搖了搖頭,「不用去打攪師父了,現在我更擔心靳陵。誰也不知道皇後和太子下一步要怎麼做,靳陵現在實習還是太薄弱。」
禾玉疑惑,「他不是有尹崢大將軍的支持麼?他可是手握重兵的人啊!」
「不,我總覺得今天的事有太多可疑。尹將軍征戰沙場那麼多年,按理說不可能就憑一面之詞就做出這種事來。雖然表面上是說為了救我,但是我看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你的意思是……你在懷疑尹將軍?」
「嗯……我的直覺是這樣的。」
禾玉本來也沒有覺得,但是听她這麼一說好像確實也有點可疑了。可尹騫和靳陵這麼要好,听說今天還是因為有尹騫力保才讓靳陵躲過這次陷害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非瞳正重新理著思緒,卻突然看到一個小東西。
「蘿卜?」
「啊?什麼蘿卜?」
禾玉跟隨她的眼光一看,驚呼了一聲,「原來是你這個小東西,居然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被誰打下來吃掉了呢!」
非瞳眼尖地看到了它腳上綁著的東西,拆下來一看,紙條上面只有一句話,「我沒事,你可還好?」
這必定是靳陵無疑了,沒想到蘿卜消失的這些時間原來是在靳陵那里。
「瞳兒,它也真是厲害,天都這麼晚了還能找到回無央宮的路,不錯不錯。對了,紙上寫什麼了?」
「是靳陵寫的,問我有沒有事。你去拿筆來,現在靳陵被禁足,蘿卜恐怕是我唯一能聯系他的方式。」
禾玉點頭,邊去拿筆邊道︰「沒想到當初以為沒用的一顆蛋,現在居然能派上用場,七皇子也真是不錯不錯。」
非瞳提起筆,猶豫了一下,然後在紙上落下,「我很好,勿念,小心將軍。」
寫完之後她拍了拍蘿卜的腦袋,「還要辛苦你一趟了,再去靳陵那里一次吧,回來給你好吃的。」
蘿卜傲嬌地抬起頭,揚了揚腳,優雅地起飛。
鎮國大將軍府。
「父親,您今天究竟為什麼做出這麼沖動的事來,別說是為了少司命的安危,我是您的兒子,我很清楚你從來不是一個武斷的人。」
「放肆!虧你還知道你是我兒子,這樣逼問親爹是兒子做的事情麼?」
尹崢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父親……」尹崢嘆了一口氣,「我並沒有逼問您,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尹崢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開口道︰「你真的想知道?」
「是。」尹騫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好,我問你,要是讓你在靳陵和我之間選一個,你選誰?」
這句話飽含深意,尹騫听完大為不解,「父親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一直是站在靳陵這邊的麼?為什麼要讓我選擇?」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為父一直都是太子黨。你與靳陵交好,吃喝玩樂我從來不管,因為他不是太子的對手,但是自從少司命預言的那一天起,靳陵就注定與我們是對手了。」
尹騫大驚,這話的意思是……難道說,今天的事情是皇後與他演的一場戲?
「為什麼,靳陵哪里比不上太子了?他以前玩樂不羈是因為他對這個皇位沒有興趣,要是哪一天他真的上位了,他一定可以做得比太子好千倍!您不是也在栽培他麼?」
尹崢哈哈一笑,「靳陵,他有什麼?母妃已歿,母族勢微,根基太淺,沒有哪一點比得上太子。我何必要走彎路?」
听到這番話的尹騫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人,似乎一夜之間他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他一步步往後退,感覺心里面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他感覺自己從小崇拜敬仰的父親戴著一層厚厚的面具,現在他才看到面具下真正的他。
他寒心,不解,轉身就要往外走,尹崢三兩步就攔住他,「你今日要是走出這個門就不是我兒子,好好想想,你究竟該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