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朕警告你,你要為你今日說的話負責任,要是你是故意擾亂民心,就算你是皇後,朕也一樣殺了你!」
靳翔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氣得手都在發抖。
非瞳也不解,下意識去看非然,非然面無表情,似乎皇後剛才說的話和她完全沒有關系一樣,非瞳稍稍放心了些。
但就在下一刻,皇後說出的話卻讓她猶如當頭棒喝,差點沒有站穩。
她說的是,「十六年前大元與趙國的那一場大戰,雖然非然立下大功,救萬民于水火。但是此後她消失了整整一年時間。在這段時間里,她根本不是去了別的地方閉關養傷,而是與情夫私通,生下了少司命非瞳!」
她的言語就像一顆驚雷瞬間炸響,所有人都震驚于這番話。靳陵心里更是驟然收緊,條件反射就看向非瞳。
其余人也皆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特別是皇帝,他從來都對非然抱有不該有的心思,但奈何兩人身份懸殊他一直隱忍,當初喜歡夢瑤也正是因為她很像她。而之後得知夢瑤喜歡自己兒子也才會表現得那樣生氣,甚至不惜對自己兒子下手,這都是因為夢瑤身上有非然的影子。
要是皇後說的話是真的……
他拔出一把劍指向皇後的喉嚨,「皇後!朕要你發誓!要是你今天敢說一句假話,朕定不饒你!」
皇後冷笑,「是真是假,一驗便知,有沒有生過孩子,女人的身體可是不會騙人的!」
她說話說得理直氣壯,讓人不得不產生相信的沖動。
之前還表示絕對擁護大祭司的百姓們這時候也噤聲了,有些人大聲喊道︰「大祭司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下賤之事?驗身!就算是為了大祭司的清白和大元的面子,驗身!」
皇帝心里說不出的苦澀,他一步步走向非然,盯著她那雙眼楮,一字一句道︰「朕問你,皇後說的,可是真的?」
「師父!」非瞳從震驚中回過神,擔憂地叫了一聲。
非然沒有避開他質問的眼神,莞爾一笑,「她說的不全對。」
「什麼?」皇帝似乎抓到一絲破綻,「你是說她在撒謊對不對?你沒有做過這種事對不對?」
非然輕輕搖了頭,「不,我確實不再清白,但是非瞳,她並不是我的女兒。」
「你……你……你很好……很好……」靳翔氣得臉都有些抽搐了,心里面更多的是不甘心,他一輩子都想要得到的女人,竟然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是別人的了。身為大元的大祭司,她怎麼敢?!
「身為大祭司,不潔身自好,做出如此荒yin無誕的丑事,該殺!」
皇後看準時間,狠狠地火上澆了一把油。
「殺!殺!該殺!」
「對!該殺!」
「殺!」
大元的百姓們起初還對大祭司抱有一絲希望,可是現在她自己都已經承認了,他們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種被欺騙感,他們不能接受自己心目中最純潔無上的信仰這樣毀掉,于是所有的崇敬之情全部變成憤怒。連這個女人為他們帶來的十多年平靜安定也全部拋諸腦後,現在他們只想要這個女人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似乎只有死亡才能平息他們的怒火。
非瞳重重跌坐在地上,眼楮里突然變得炙熱,不管她做了什麼,她都是她的師父。她看向那個女人,就算現在面臨千夫所指,她卻依舊是往日那番模樣,冷淡如菊,依然驕傲地站在那里。
她突然覺得心很痛,這就是大祭司之路麼?成也百姓,敗也百姓,真的應了那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可是這些人,前一刻還跪在地上表露無盡的崇拜,現在翻臉就不認人。這就是師父一心守護的國家,一心守護的人麼?
她何嘗又沒有感到背叛感,此時的她只有巨大的失望。
趙 靜靜看著這一場好戲,也將非瞳的反應盡收眼底,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她眼楮里的灼熱眼淚快要溢出眼眶的樣子他卻有一絲不忍。
他驚訝于自己居然會對一個不過見過幾面的女人有這種感覺,真的是……很奇怪。
「非然,朕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不用了。」非然淡淡地打斷他的話,繼續道,「早在十多年前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我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沒有想到會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被揭露。我有罪,我身為大祭司,確實做出了不堪的事情,所以,不管什麼處罰,我都願意接受。」
靳翔看著她這副處變不驚的樣子突然說不出話來,半晌過後他將劍丟在她的面前,開口道︰「就算這樣,朕也不想折磨你,你自行了斷吧。」
「不要!」
非瞳突然站起來,擋在了非然的面前,義正言辭地開口,「憑什麼?憑什麼她就這樣被定罪?就算她做錯了事,但是她確實救了整個大元,要不是她,哪里會有今天。為什麼人的心可以殘忍到這種地步,她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卻因為這樣就被輕易判死刑,這不公平!」
非瞳已經幾乎要失去理智,她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要保住師父,就算拼盡全力也要保住!
「瞳兒……」非然無奈地拍拍她的肩膀,轉身看了看此刻憤怒的百姓,「他們沒有錯,誰讓我是大祭司呢,大祭司就應該要守大祭司的規矩,我壞了規矩,自然是要受懲罰。」
「那也不用死啊,師父,我們走吧,離開大元,不做什麼大祭司少司命,拋開所有一切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非瞳眼淚再也忍不住,一顆接著一顆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瞳兒,別這樣……這是我的命運,听我說,我死之後,不必再執著于你的信念,跟著你的心走,人活一世,總不能遺憾。你現在看到我是失去一切,但是我擁有過的,卻是值得了。」
她對非瞳說完後將她推開,拿起地上的劍橫在自己脖子邊對皇帝道︰「我接受懲罰,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靳翔吐出一口氣,「你說。」
「不要遷怒非瞳,她並非我女兒,我的孩子,早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