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坐在榻上,幾個御醫急忙過來為他診脈,天兒看著他的胳膊流血不止嚇得心驚膽戰,忙端了水過來備著。現在這種情形有關于拂憂的事情她是提都不敢提,小宣子神色緊張地問御醫︰「怎麼樣?殿下的傷有無大礙?」
「這……」
趙 冷冷開口,「直說。」
御醫感到自己渾身都在冒冷汗,戰戰兢兢地應道︰「回殿下,此傷口太深,已經動到骨頭了。恐怕要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再踫兵器……」
「能恢復到以前的幾成?」
趙 一直隱忍著,其實他的額角早已布滿細細的汗,他知道自己這回傷得不輕,所以他最在意的是能不能完全恢復。
「最多……七成……」
御醫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噤聲了,整個營帳一片寂靜,就是掉根針在地上聲音都清晰可聞。
小宣子皺著眉擔憂地叫了一聲「爺」。
趙 抬起左手,「無礙,右手不能用,我還有左手。」
「你們趕緊給殿下清理傷口,我去查一下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慢。」趙 叫住了他,「直接去查那匹馬。」
小宣子愣了愣,然後明白過來,行禮退下了。
除了營帳之後他直接沖御馬坊的方向而去,御馬坊的頭兒現在正心急如焚,趙 騎的那匹馬已經被拖了回來,他一看就知道這是被下了藥,但是太子的馬一向是他親自照看的,他也實在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他看到小宣子來的時候幾乎都要嚇尿了,「咚」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求饒︰「宣公公,這真的不管奴才的事啊,請您明察!」
小宣子一看他這幅樣子,冷笑一聲︰「我都還沒開始問話你就辯解起來了,看來我就是想相信這事和你沒關系也不可能了。」
「冤枉啊宣公公!這藥真的不是我下的,您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害殿下啊!」
頭兒就差哭出來了,頭磕在地上砰砰響。
小宣子抓住重點,「下藥?什麼藥?」
「回宣公公,這馬是被人下了藥了,但是我發誓,真的不是我!」
「那你好好想想,今日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接觸過殿下的馬。」
頭兒抬起頭仔細想了想,今早他的確肚子有些不舒服,喂馬的時候也鬧肚子,就去了茅廁一趟,回來的時候仿佛看到過莫陵那小子……
難道是他?他搖了搖頭,這小子一向老實,怎麼打罵都不還口的,他能有這個膽子?
「怎麼樣,可有想到什麼?」
「這……倒是有這麼一個人,說起來,自從早上過後我就一直沒有見過他了。」
小宣子瞳孔一縮,抓住他的領子,問道︰「是誰?」
「就就……就是幽掖宮那個莫陵!」
是他?!
「不可能,他不是在宮里麼?怎麼會跟著來到圍場?」
頭兒支支吾吾道︰「那是因為臨行的時候一個下人突然身體不適來不了了,我看他一向老實,情急之下就決定帶他來了……」
小宣子意識到這件事可能不是那麼簡單,拽起面前的人,「你,現在就跟著我去見太子殿下。」
「哎呦,饒命啊宣公公,這真的和奴才沒有關系啊!」
「你再說一個字,我現在就殺了你!」
此話一出,偷兒立刻嚇得閉緊了嘴巴。
另一邊,御醫正忙著給趙 清理傷口,趙 最然忍著沒出聲,但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表現了他現在所受的痛苦。
林兒默默上前遞上一塊毛巾,「殿下,疼的話先咬著這個吧。」
趙 低頭看了一眼,並沒有接過,而是突然問了一句,「為什麼只有你們兩個,拂憂呢?」
兩人听到拂憂的名字神色一變,相互看了一眼齊齊跪倒在地上磕頭,「殿下,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拉著拂憂去騎馬的……她不會騎馬,我們就讓御馬坊的一個下人教她,誰知道她正在學的的時候馬卻突然受驚了。所以……所以……」
趙 的臉色越來越冷,「所以什麼?」
「她的馬沖出了營地,我們想要找人去追,可是沒有人理我們……本來想要等殿下回來就稟報的,可是殿下如今又受傷了,所以就沒有說……」
怎麼可能會這麼巧,自己的馬受驚,拂憂的馬也受驚,他看著天兒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便繼續問︰「教她騎馬的人是誰?」
兩人搖頭,「我們也不認識,看著是有些面生的。」
趙 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看得眾人身上直冒雞皮疙瘩,天兒和林兒心里知道,他這是動怒了……
因為以前他這麼笑的時候,總是會有人死的……
兩個人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給他包扎傷口的御醫動作也變得更小心翼翼,生怕一個動作沒做好惹怒他,畢竟他渾身上下的氣勢實在是太嚇人了。
趙 心里已經猜出了七八分,能夠這麼有能耐動他手腳的人,除了靳陵還能有誰?
他的拳頭在不知不覺間越握越緊,鮮血因為他的用力又涌了出來,御醫急得直冒汗,勸道︰「殿下切勿動氣,傷勢要緊!」
這時候小宣子也帶著御馬坊的頭兒來了,他將他狠狠推到地上,「將你剛才說的話再向太子殿下說一遍。」
「是是是……奴才這就說……回殿下,那匹馬奴才剛才已經看過了,是被人下了藥了。但是這絕對不是奴才干的啊!奴才怎麼敢做出傷害殿下的事情來?!」
「哦?那你說,藥是誰下的?」
「這個……奴才也不確定……」
小宣子面色凝重,猶豫著開口道︰「殿下……」
「你想說什麼我已經知道了,我心里很清楚,今日的事是怎麼回事了。小宣子,給我備馬。」
「嗯?殿下你是要去哪兒?」
趙 勾唇,「本太子的人被人拐跑了,不去追回來怎麼能行呢?」
小宣子似乎明白了什麼,環視了一下周圍,他這才意識到他把注意力一直放在殿上,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從他們回來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到過非瞳。
于是,他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