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她就觸動機關往外走了。
門突然打開,靳陵有點措手不及,他慌忙掩飾了一下自己偷听的動作,掏了掏耳朵,「你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非瞳不願多說,「我們走吧,以後也不要來這里了。」
「嗯?」
靳陵不明所以,探頭看了看里面,古正對著他笑,他點了點頭追她去了。
兩人路過他的房屋時,非瞳看著正為他忙碌的百姓心里滋味五味雜陳。
下山以後他們找了一間客棧暫時歇腳,非瞳這才將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靳陵。但是靳陵听完以後並沒有像她一樣義憤填膺,而是陷入了沉默。
「為什麼女人永遠是被犧牲的那一個,家國大義是重要,但是那個孩子的命就不無辜麼?他做錯了事,現在奇姑娘都原諒他了,為什麼他還不願意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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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陵看她激動的樣子忍不住開口,「你不是說他命不久矣了麼?」
「就是因為命不久矣才更要回去啊!他難道不應該補償麼?」
「或許,是他自己過不去心里的坎,自己不願意原諒自己呢?」
非瞳愣了愣,會是這樣麼?
他真的會是因為內疚才沒有去見她的?
「靳陵,如果有一天,你也面臨和古同樣的境地,你會怎麼做?」
非瞳問出這句話,是因為師父和唐奇都讓她心里有了不小的震撼,她們的遭遇讓她覺得慌亂,甚至沒有安全感。
靳陵听到她突然這麼問,輕輕將她攬了過來,安撫道︰「放心,我不是古,我不會走到那一步。」
今天她與古的談話算是失敗的,她想了整整一夜,最後還是決定先瞞著唐奇。當然,靳陵也是同意她這麼做的。
還有一件事情靳陵覺得十分神奇,那就是他的武功竟然突然就恢復了,非瞳也不思其解,兩個人也沒做什麼,不過吃了一碗面,然後在古那里喝了一杯茶……
後來靳陵不得不猜測,是古的茶解了他身體里的藥,精通醫術的人,泡的茶想必也是不同尋常的。
第二天靳陵開始往胤都那邊送信,車池到胤都要三日的時間,好不容易從盛都皇宮逃出來,靳陵決定帶著非瞳出去好好轉轉,畢竟兩人認識這麼久還從來沒有一起好好出來玩過。
因為倆人對這兒都不熟,說是利用這幾天玩一下但其實也就是瞎逛。
車池確實是一個淳樸團結的地方,這里的每個人都相處融洽,非瞳能看到他們的眼楮里有著堅定的信念,這和大元趙國百姓完全不一樣,也難怪這個國家雖然小但是卻能夠常青不倒。
這兩天他們也听到了更多關于古的事情,這里的人貌似並不知道他以前是趙國的將軍,十多年前來到車池,機緣巧合之下救了皇帝的一條命被奉為上賓,他拒絕了一切獎賞,還幫著皇帝出謀劃策打理國家,所以他在車池就是聖人一般的人物。
開始非瞳還想不通他在這里這麼出名但是唐奇為什麼就是找不到他,後來她才想明白了,他越是出名,唐奇就越不會往他身上想吧。因為她可能會覺得,他要麼是死了,要麼是藏起來了,怎麼還會這樣招搖出風頭。
心機也是頗深。
第三天的時候兩個人身上的盤纏都用盡了,但是靳陵好歹武功恢復了啊,于是他帶著非瞳去了一處湖邊,準備捉魚烤著吃。
但是世界就是這麼小,非瞳很不願意見到的古也在這里。
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停住腳步,「靳陵,我們還是換個地方,不然去林子里捉野味也行。」
靳陵剛要開口說話,古就應道︰「小丫頭對我積怨頗深啊。」
「我哪里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我們之前素不相識,如今我只是不喜歡你這個人而已。」
「哈哈哈,這麼直白,倒是可喜。不如我們坐下來,一同烤魚吃。」
他指了指旁邊的竹簍,里面收獲頗豐。
靳陵笑言,「相逢即是有緣,既然前輩都這麼說了,我們又怎麼能推辭?」
「靳陵!」
非瞳扯了扯他的袖子,但是他握住她的手,沖她搖了搖頭。
他帶著她走近,正巧這時候又有一條魚上鉤,靳陵眼疾手快,迅速取了下來。
「武功恢復了?」
靳陵驚訝,「前輩早就知道我失了武功?」
古笑笑,「廢話,不知道哪能泡茶給你喝,你以為我的茶是誰都能喝的?」
听完靳陵沖他拱手,恭敬道︰「多謝前輩。」
「免了,看在丫頭的面子上才出手的。」
非瞳輕「哼」了一聲,雖然他讓靳陵的武功恢復了,但是事情一碼歸一碼,她並沒有因此提升對他的好感。
三個人找了一處空地坐了下來開始烤魚吃,一直都是靳陵在和他講話,非瞳一直沒有出過聲。
「前輩,我有一事想要請教。」
「說。」
「當年趙國戰敗之後經歷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變政之路,既然後來都成功了,為什麼趙國的皇帝還要對你趕盡殺絕呢?」
古挑了挑眉,似乎是在思考,靳陵也耐心地等著。
「面子。有哪個為君者願意承認自己治理天下的方針是錯誤的,還因此帶給了百姓這麼大的災難。」
靳陵听完了然于心。
「這兩天我也打听了大元是個什麼情況,你這小子就是靳陵吧,說吧,你們兩個現在準備怎麼辦?」
「失禮,晚輩正是靳陵。我們也算是經歷了一番磨難,如今暫時想安定下來,其他的並沒有多想。」
靳陵何其機智,當然知道真話不全說,假話說不全的道理。
古點頭,「也好,車池是一個好地方。」
他說著話又看向非瞳,「丫頭,你打算做一晚上啞巴不成?」
非瞳漫不經心地烤著魚,「我沒什麼說的。」
「但是你要是再出神,你的魚就糊了。」
听到這話她才回過神,仔細一看手里的魚,確實是要糊了。雖然她一直沒有說話,但是二人的談話她還是一個字不落地全听進去了的。
她有些懊惱,古覺得好笑,「真不知道你這性子是像你爹還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