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瞳孔里映出來的那個人，真的是趙 。
本來她會摔得很慘，但是關鍵時候趙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來抱住了掉下馬的她，然後就一起滾下山坡。
山坡上有太多的石頭，非瞳被緊緊圈在懷里，她能明顯感覺到趙 的呼吸聲，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以為是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趙 ，你為什麼不放過我？」
趙 抱她的力氣更大了，應道︰「因為你是我的人，永遠都是，這輩子下輩子你都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非瞳無言，「有什麼意義呢，我們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看，你一直在傷害我，同時也傷害你自己。」
兩人翻滾很久終于停了下來，趙 松了一口氣，額頭上有密密麻麻的汗。
「可是，我就喜歡這樣互相折磨。」
「你……」
非瞳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沒力氣了。
血蔓延得越來越多，非瞳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
雖然是晚上，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趙 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而他的右臂自從放開她以後就再也沒有動過，他似乎一直在隱忍什麼，于是她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沒事。」
他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將自己的右胳膊扎了起來，這是止血的法子。
「你的手在流血……」
趙 冷笑一聲，「拜靳陵所賜。」
他說這話的時候刻意觀察著她的表情，非瞳怔住，原來他真的受傷了。
「他……也是迫不得已……」
趙 眼中閃過失望，「當初將你們救下來的人，是我。」
「可是折磨我們的人也是你，欠你的人情，我可以還，但是你囚禁我們，將他變成奴隸。你知道他以前是皇子，卻將他的自尊踩在腳下，又豈是君子所為？」
「呵，不過這麼幾天的時間，你竟然膽子這麼大了。」趙 邪魅地看著她，語氣明明是怒了，但是臉上卻有笑意，在夜色中顯得十分詭異。
「我從來就不是君子，拂憂，你記住，我就是一個純粹的壞人，所以，我不僅要囚禁你的人，還要得到你的心。至于靳陵，我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要。」
不知道為何，非瞳看著面前的這個人有一種深深的無奈感，心里莫名悲楚。兩滴豆大的眼淚滴落下來，燙了趙 的手。
「你明明知道，只要我在，靳陵就不會走的……」
明明知道兩個人分不開，但還是將自己強留在身邊，靳陵的性子，怎麼會將她丟下不管。
趙 哈哈笑了笑，「但是拂憂，剛才不顧一切沖過來救你的人，是我。」
「你別再說了……」
她突然覺得很累，上天總是在給她希望的時候同時給她致命一擊。
趙 發抖得愈發厲害，然後突然「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非瞳驚了一跳，用盡力氣搖了搖他，「趙 ，你怎麼了？」
一模他的額頭，她縮回了手，好燙。
莫不是他一直是帶著傷趕來的麼……方才還與靳陵那般糾纏……
她掀開他的衣裳，卻驚訝地瞪大了眼楮。
他的右臂是傷的有多重？
剛才滾下山坡的時候踫到太多石頭，愣是讓他的傷口再次大出血了，她甚至翻滾在外面的血肉。
而他從始至終一生都沒有吭。
她鼻子一酸，罵了句，「你還不是一樣蠢，這樣究竟是為了什麼……」
非瞳自己的手也是火辣辣地疼，現在也渾身無力，根本沒辦法管他。
她咬牙掙扎，要不要抓住這個機會趁機離開呢……
靳陵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她了吧……
糾結許久，她看著昏過去的趙 ，終是不忍心，于是輕嘆一口氣。
「趙 ，我們都听天由命吧……」
天色慢慢亮起來，靳陵始終沒有出現，連趙 的人都沒有找到他們。
非瞳也不知道現在是在一個什麼地方，四周都是山，荒草叢生，也沒有路，根本辨不清方向。
她雖然虛弱，但是受的傷沒有趙 那麼嚴重，休息了半個時辰，力氣也恢復了一點。
她簡單將自己傷包扎了一下，秋露很重，于是她用露水給趙 去熱。
趙 混沌之中覺得自己的嘴唇上有冰冰涼涼的東西，眉頭皺了皺，緩緩睜開了眼楮。
非瞳正將葉子上的露水滴在他嘴里，見他突然醒過來盯著自己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沒走？」
「你發燒了。」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嗯。」
「哦。」
又是異口同聲。
「為什麼不逃走？」
非瞳抬了抬手，「因為我也受傷了，拜你所賜。」
趙 冷哼，「我傷你的是手，不是腳。」
非瞳仔細想了想，道︰「也許是上輩子你死在我手里，還死得很慘，所以這輩子才會讓我遇到你，讓你這麼折磨我。趙 ，這算是我還你的。」
她難得地開起玩笑，趙 揚起嘴角，「那我真是應該感謝上輩子的你殺了我。」
所以我這輩子才遇到你。
非瞳不再說話，將他額頭上敷著的布條取下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你說，是靳陵先找到我們，還是小宣子會先找到我們。」
「你這是廢話。」
「不如這樣，我們打個賭，要是靳陵先來的話，你就放我跟他走。」
「拂憂，你為什麼喜歡靳陵？」
「嗯？」
本來非瞳就是在瞎說，因為她心里很清楚趙 才不會跟她打什麼賭，只不過是因為她不知道和他待在一起該說什麼隨便找的話題罷了。
他突然說這麼一句話倒是真的讓她愣住了。
古也問過她，她愛不愛靳陵。
她那個時候也是這樣怔住，她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初見他的時候很討厭他，但那個時候他是那樣的純粹，雖然是混世魔王「惡」名昭彰，但是會送給她一顆鳥蛋當禮物，也會顧及她的想法為她保守秘密。即使因為自己的無心之失害得他失去母親失去皇子之位他也從不離棄，從大元到趙國，從皇子到奴隸，他一直沒有變過，他對她這樣好，她怎麼能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