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時候有眼尖的人發出聲,「這不就是出家了的恆郡王麼?」
「對啊,這麼一看好像真的是誒!」
初陽更是難以置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她竟然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記得了!
她的臉就像是火燒一樣紅,而且他回來叫的第一個人不是自己,而是這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丫頭!
她跑到趙恆的身邊,緊緊地抱住他,「爹!初陽好想你!你看這麼多年你也不回來看我,女兒連你的樣子都忘了!」
趙恆低頭看了她一眼,慢慢將她推開,「我知道你過得很好。」
說完之後他再向非瞳靠近了一步,「對不起,爹來晚了。」
非瞳的眼淚開始涌出,怎麼也忍不住,看著面前這個與自己七分像的人,她的喉嚨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不管怎麼樣都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趙恆模了模她的頭,「你與你母親真的很像,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初陽氣紅了眼,走到旁邊指著非瞳,「爹,她真的是你的女兒麼?可是你明明就只有我娘一個妻子!」
他也不看她,「我的妻子從來只有一個人,你娘,只不過是一個侍妾。」
初陽對當年的事情並不清楚,所以現在情緒有些失控,趙 給了小宣子一個眼神,小宣子立即領會,直接強硬地將初陽給帶下去了。
趙恆的出現無疑是給非瞳的身份敲下了定鐘,也沒有人再質疑。
百姓們開始高興,這個擁有奇異能力的人竟然就是皇室的人,這對趙國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之前也有人質疑過,因為大元以前也有一個少司命,傳說也是擁有一雙不一樣的眼楮。
但是現在明確了她的身份,趙國人胳膊肘總是不會往外拐的吧,于是也就放下心來。
非瞳的嘴唇微微有些顫抖,費了好大力才出了聲,「爹?」
趙恆眼眶也有些濕潤,「是,我是你爹。拂憂,我的女兒,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其實非瞳听完趙 跟她說的過去的事情後,心里竟然一點都不怨恨他,她不知道娘到最後是不是還心存芥蒂,但是現在他的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不想活在仇恨里面。
于是她閉上了眼,抱住了趙恆。
趙 看到這一幕也很是欣慰,登基大典就這樣結束了,之後三人一同回到了御書房,遣散了所有下人,坐在一起說話。
「皇叔,這次回來就不要再回去了吧。現在拂憂回來了,我也找到了奇姐姐。我已經準備好了一處宅子,到時候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住在一起。」
趙 言辭懇切,很希望能將他留下來。
但是趙恆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我這次回來也是為了我的女兒,接到你的信後我想了很久,能享天倫固然好。但是我已經出家多年,而且,她也已經不在了,我已並無什麼牽掛。」
第一次听到他提起娘,非瞳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氣,他能從他的眼里看出來,他很愛娘,所以,對于他的決定她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可是……」
趙 還想再勸說,非瞳卻突然出聲接過話,「爹,能不能給我幾天時間陪陪我,我想……多知道些關于娘的事情。」
趙恆笑得溫潤,點點頭,「好。」
「 兒,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想必也受了不少委屈,我們都對不起你,將你一個人留下來,讓你自己面對這麼多的磨難。」
趙 輕笑,「我從不怪你們,正如奇姐姐當年對我說的那樣,只有讓我自己去經歷,才會變得最獨立。要不是這樣,說不定我做不到現在這樣。」
趙恆點點頭,「不管怎麼說,現在皇兄已經去了,你也不必再像當年那樣抱著那麼大的包袱,現在開始,你要活得像你自己了。」
「自從我遇到拂憂之後,我就已經開始活得像自己了。」
說道這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非瞳一眼。
趙恆何其敏銳,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很多東西。他欣慰地笑了笑,又看看非瞳,但是她卻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
趙 給了二人獨自相處的時間,非瞳將九闕拿給他看,趙恆接過笛子的那一刻手都是抖的,他沉默了很久。
「拂憂,你娘……教過你怎樣吹笛麼?」
「教過的。」
他點點頭,「那你吹一曲給爹听听。」
非瞳垂眸,「我只會吹一首曲子,但是娘以前教我的時候曾經說,這首曲子若是沒有玄音琴伴奏,是不完整的。」
趙恆笑了笑,「我知道了。」
隨後,有人特意送上來一把琴,本來非瞳準備將就一下的,但是在看到琴的那一瞬間卻驚呆了,那不是被靳喬拿去的玄音琴麼?現在怎麼會在這里?
趙 竟然又將它拿回來了?!
趙恆小心翼翼地撫模著琴,笑著示意她,「現在琴已經到了,咱們開始吧。」
御花園的池塘邊,早開的紅梅已經獨自芬芳了,恰巧這時候天上又開始飄起雪,地上整個都被白色覆蓋。大片的紅色在這白的刺眼的雪景里顯得很是獨特,堪堪是一番美妙的圖景。
笛聲與琴聲就是在這樣的美景中開始響起,雖然非瞳是第一次與玄音琴合奏,但是不知道為何,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很是熟悉,琴聲以笛音是那樣的密不可分,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契合。
余音繞梁。
趙恆默默看著穿著一身紅披風的她,仿佛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非然。
那時候他們二人也是這樣,靜靜地在風景里,奏著屬于他們的風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們的女兒,他的心中不免感嘆,然兒,雖然不知道你最後有沒有肯原諒我,但是我是如此地感激你讓拂憂來到我的身邊,她就跟你一樣,那麼特別,那麼美。
趙 遠遠地站在角落,九闕與玄音已經多少年沒有再合奏了,如今已是滄海桑田,不過還好,他終于將她找了回來,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