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玉看出來非瞳的心情有些郁郁寡歡,知道可能是因為剛才的事,便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邊,「瞳兒,你是不是不喜歡那個初陽啊?」
非瞳默了默,垂下眼簾,「可能是因為她的娘吧,或許也是因為我小心眼了。」
「這本來就是人之常情,瞳兒你不必這樣自責。況且我看那個什麼初陽郡主就有一種莫名的不喜歡。」
正說到這兒,趙恆就已經到了,他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門,禾玉听到聲音問了一句,「誰啊?」
「是我。」
非瞳听到是他的聲音立刻站起來去開了門,叫了一聲「爹」。
趙恆笑了笑,進了門坐下。
禾玉趕緊倒了一杯茶遞上去,「王爺請喝茶。」
「多謝。」
他招了招手將非瞳叫過來,非瞳乖乖坐在他面前,問道&}.{}︰「初陽呢?」
「走了,好像是生我氣了。」他無奈的笑了笑,又繼續道,「拂憂,我準備回去了。」
非瞳心里一震,「為什麼這麼急?」
「這次已經不短了,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一說。」
「嗯,爹你請說。」
「大元,你還回去麼?」
非瞳不知道他會問這個,一時間有些愣住,然後遲疑地應道,「應該……會的……」
趙恆挑眉,「為什麼?」
「我……」
「我听說,你有喜歡的人了,他在大元對麼?」
未等非瞳回答,他又繼續說道︰「也罷,你長大了,我也不願意插手你的事。只不過 兒……女兒,你知道為何當年要給你取名拂憂麼?說起來,這還是 兒的功勞。本來我以為你會和他在一起,但是沒有想到你們這輩子終究還是少了點緣分。」
非瞳不知道這個緣由,听完就沉默了。
「不管今後你會做什麼樣的選擇,我希望,你都能是拂憂。趙國的趙拂憂。」
「知道了,自從母親去了之後,少司命非瞳就已經消失了,現在存在的只有拂憂。」
趙恆欣慰地點了點頭,「還有初陽,這孩子自小性子乖戾,不服管教,做的事情也都很出格。你盡量避開她吧,免得到時候她又對你做出什麼來。」
禾玉這時候接過話,「您放心吧王爺,現在有我在,我一定會好好保護郡主的。」
「多謝你禾玉。」
禾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王爺真的是太客氣了,不用這樣的,反正我和郡主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得很。」
非瞳听到她的話也笑了起來,離愁也散了一些。
趙 得知趙恆要走的事情,特意準備了一個小宴相送,初陽借口身體不適並沒有參加,只是沒有她,小宴反而很是和諧。
第二日一清早趙 讓人護送趙恆,但是被拒絕了,他推辭道︰「出家人無牽無掛,不必這樣大費周折,我自己一人上路便是。如今趙國在你的手里,我很放心, 兒,不要擔心我,替我好好照顧好拂憂。」
趙 應下,趙恆又看了看非瞳,只見她眼楮里滾出一滴淚,他走過去輕輕為她拭去,溫柔地看著她,「女兒,保重。」
「是,爹,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趙恆點頭,拍拍她的腦袋,轉身走了。
宮牆之上的一角,初陽默默注視著一切,看著那兩個人那麼親密,就好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樣,她氣得發抖。憑什麼,憑什麼拂憂什麼都沒有做就可以輕松地得到這一切?
而她呢,同樣是自小沒有父母在身邊,為什麼自己就得不到親情?
不管,總之只要是她擁有的,她一定要親手搶過來。
看著趙恆的身影越走越遠,她也慢慢轉身,消失在城牆上。
禾玉打著傘走近非瞳,「咱們回去吧,雪下大了。」
她點點頭。
只是趙 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跟我走。」
非瞳瞪大眼楮不明所以,可是趙 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將她拉走了。
禾玉情急之下喊道︰「誒……去哪兒啊?」
小宣子攔住她,「放心,沒事的,走吧。」
「可是可是……」
「走吧,別可是了。」
于是禾玉心不甘情不願地就被小宣子拖走了。
「你要帶我去那兒啊?」
風雪很大,刺得臉有些疼。
趙 直接將身上的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他沒有回答,可是不久之後非瞳就知道了他要帶自己去哪兒了。
他要去的是他的家。
當他帶著她走進院子里的時候,非瞳就愣住了。
滿園大片大片的紅梅,都是開得最紅最好的時候。
當初來的時候,這里明明就是大片大片的竹子。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讓人種下這些梅樹的?
「喜歡麼?」
非瞳點點頭。
趙 咧嘴,「看你在御花園中的樣子就知道你一定喜歡了。」
「趙 ,若是當初沒有發生那些事情,我們應該會從小一起長大吧,現在估計也是好朋友了。」
趙 側過臉看著她,沒有說話。
非瞳笑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爹走之前跟我說,拂憂這個名字是因為你才起的。難怪你當初那麼霸道要給我改名字。」
「喜歡麼?」
他又這樣問了一句。
「什麼?」
「我問你喜歡這個名字麼?」
非瞳笑了笑,繼續點了點頭。
「趙 ,我很願意和你變成朋友,或者說,我和你本來就應該是朋友。」
只是趙 听了這話並沒有覺得高興,臉色冷了幾分。
「真是不喜歡你的臭毛病,一言不合就冷著臉,難道你的心真的是冰塊做的啊?」
她笑著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但似乎是觸踫到了他的傷處,他微微皺眉,「是不是冰塊做的,難道你不知道麼?」
他徑直拉起她的手,直接放在自己心口上,然後看著這滿園的梅花,慢慢開口︰「我的心就和這些紅梅一樣,是紅色的,溫熱的。只是拂憂,你願意去看看麼?」
非瞳被他的話鎮住,她的手被緊緊地固定在他的胸口,她甚至真的感覺到了他不停搏動的心髒。
看著他的如此認真的眼楮,她第一次突然感覺到迷失,心跳也漸漸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