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姑娘,我敬你是前輩,也請你不要可以為難。」
他這話說得客氣,但是語氣卻有些不耐了。唐奇什麼沒見過,面不紅心不跳,「看來你還真的是有過河拆橋的本領啊,罷了,看你這麼急,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找吧。」
靳陵听完之後施了一禮,「抱歉前輩,失禮了。」
說完之後便自己開始在奇瓔居找了起來。
莘姨有些不高興,「原本以為也是個純正的好孩子,但是沒有想到,現在也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莘姨,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保持初心的,像咱們 兒那樣一根筋的人,不多。」
提起趙 ,莘姨才露出笑容,「還好 兒機智,沒有回這里來。」
唐奇有一絲擔心,「但是現在不知道她們究竟怎麼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順利。」
「 兒和小宣子武功都不弱,應該沒什麼問題。」
「但願如此。」
靳陵仔仔細細地將奇瓔居上下搜了個遍,但是根本沒有發現發現半點非瞳的影子,他重新回到唐奇面前,「前輩,望你如實相告,現在瞳兒究竟在哪里?」
「你還真是煩人啊,我不是說了我不知道了麼!」
靳陵冷笑,「我的手下看到趙 來了胤都,他既然來了,又怎麼會不來看望你呢?你們可是老熟人?」
「哪條法令規定他來胤都就一定要來看我的?我說你也是,你用耗在我這兒的時間去找的話說不定早就已經找到了。」
他狐疑地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的表情里找出一絲破綻,但是很可惜,這是徒勞。
靳陵想著再繼續糾纏也沒意義,這里確實也沒有,于是便轉身就走了。
此時的趙 帶著非瞳在一處醫館落腳,他的手上滿是鮮血,全是非瞳的。
為她診斷的大夫此時滿頭大汗,他已經忙碌了一刻鐘,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這雙眼楮,恐怕是保不住了。」
听到這話以後禾玉泣不成聲,「都是我,要不是我慫恿她走,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都怪我……」
她心中滿是懊悔,心里痛恨為什麼失去眼楮的人不是自己。
小宣子拍了拍她肩膀,無聲的安慰。
「瞳兒的眼楮怎麼可以有事呢?她的眼楮那麼重要的……」
「難道她沒了眼楮,你就會離開她麼?」
趙 的聲音冷冷地響起,禾玉听到後瞬間止住了哭聲。
她會麼?
當然不!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離開她的。
她抹了抹眼淚,走上前握住非瞳的手,「瞳兒,禾玉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非瞳靜靜地躺著,面容安詳,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 緊皺著眉,問大夫︰「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大夫擦了擦汗,「老夫行醫幾十年,不敢說醫術精湛,好歹診治過不計其數的病人,依老夫拙見……」
他搖了搖頭。
然後他就退出去開藥去了,屋里就剩下他們四個人。
趙 深吸一口氣,看向禾玉,「你,好好將今天的事給我說一遍。」
禾玉抽泣著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眼神里透露出對夢瑤的恨意。
他听完之後手緊緊握成拳,咬牙切齒吐出兩個字,「夢瑤。」
小宣子疑惑出聲,「你是說靳陵不相信郡主的話,執意否認夢瑤還活著?」
她點點頭。
「可是……靳陵不是很喜歡郡主麼?為什麼他會不相信呢?」
「既然如此,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守約定了。」
什麼三年之約,都見鬼去吧,本來自己也就沒打算過遵守,現在她又發生這種事情,他更不會再放人了。
他輕輕撫著她的臉,「快點醒來吧,等你醒了,我就帶你回趙國。」
禾玉遲疑半天,大著膽子開口,「皇上……其實……瞳兒也並不是完全因為七皇子才決定逃回來的……」
趙 面無表情地出聲,「說下去。」
「她心里最放心不下的是祭司大人的遺體,听說大元的皇帝沒有將她下葬……」
是這樣麼?
趙 心中松動了一塊,當他知道她消失的時候,心中第一感覺是憤怒,他以為她已經接受了趙國的生活,接受了他給予她的一切,但是她還是如此狠心一走了之了。再之後更是懷著生氣的心情來大元,想要將她抓回去,他說過不會輕易讓她逃離自己的手掌心的。
既然如此的話,他就幫她完成這個心願吧。
「你再好好說說,當初你們是怎麼逃掉的。」
她們不見的消息是府中守衛的那幾人傳給他的,他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就趕回來了。
但是不管怎麼查,就是不清楚她究竟是通過什麼方法逃走的,這也是更讓他生氣的地方。
「其實……我們剛走出府邸,就被抓了……」
「被抓了?被誰抓的?」
禾玉咬嘴唇,「還能有誰,初陽郡主啊!她將我們囚禁了好些天,還變著法兒折磨我們,大冬天,那麼冷的天,我們不知道被潑了多少桶冷水。後來沒有辦法,我們用蘿卜……就是一直信鳥傳信給七皇子,讓他來救我們。但是在他來之前我就已經承受不住了,于是瞳兒為了先讓我逃出去,便以身涉險,假裝逃跑吸引注意力,然後我再趁機跑出去。之後我就遇到了來救我們的尹騫,瞳兒後來也被他救出來了。」
趙 越听到後面臉色就越沉,眼神中升騰起殺氣,「初陽……」
小宣子上前勸道︰「皇上,這些事以後再慢慢說吧,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讓郡主醒過來。」
趙 深吸一口氣,「你們兩個好好替我看著她,今天晚上,我要去大元皇宮走一趟。」
听到這話小宣子瞬間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急忙道︰「不如還是我去吧,皇宮守衛森嚴,要是您出了什麼事……」
「別說了,我去。」
他的話不容置疑,小宣子無奈,也只能作罷。
就在這個時候,大夫突然急匆匆跑進來,「公子,外面有幾個人在四處找人,我那伙計認出是京易賭坊的。」
因為事前給掌櫃打過招呼,所以現在他很及時就來報告了。
禾玉心里一緊,「那不就是七……的賭坊嗎?一定是他的人!」
趙 冷靜的問道︰「大夫,你這里還有沒其他的地方能夠暫時藏人?」
「有倒是有,只是一兩個還可以,四個人就……」
「無事,你帶我們去吧。」
大夫點點頭,「請這邊跟我來。」
趙 抱起床上的非瞳,轉頭對小宣子道︰「你先帶禾玉出去躲一躲,他們要找的人是瞳兒,你們沒這麼顯眼。」
小宣子點頭,快速帶著禾玉從後面出去了。
他跟著掌櫃來到儲放藥材的小屋子里,那里面的小角落有一口巨大的藥缸,隱藏在許多架子後面,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掌櫃揭開上面的蓋子,「你們先進去吧,放心里,這里面都是藥,沒有害處。」
外面的動靜已經很大了,想必是那些人已經進來了,趙 沒有遲疑,抱著她就進去了。瞬間一股濃郁的中藥味撲鼻而來,趙 擔心非瞳憋太久會出事,便深吸了一口氣往她嘴里送。
大夫趕緊蓋上了蓋子出門去打掩護,不多時就听到了外面的聲音。
「我們現在要找人,識相的趕緊閃開不要妨礙,否則要了你們小命。」
「各位爺,這店里也就我們兩個人啊,小小的藥鋪怎麼能藏人呢?」
「沒看過之前自然是不會相信你的,再說了,我們要找的還就是你們這些藥鋪。」
趙 听著外面的動靜,好好待著一動也不動。
接下來就傳出了踹門的聲音,眾人瞬間聞到了一大股刺鼻的藥味,大夫攔在面前,「爺,你們也看到了,這里就是我們放藥材的小倉庫,哪里能藏得了人啊?」
那幾人捏住鼻子往里面走,東看西看,然後帶頭的人眼神銳利發現了架子後面的大缸。
「那里面是什麼?」
大夫笑了笑,「你們現在聞著的味道就是那里發出來的,我在制藥呢!」
那人狐疑地往里面走了幾步,「你制什麼藥味兒這麼濃,簡直太難聞了。」
「這可不方便說,說了估計幾位爺也沒什麼興趣。」
「那你倒是說說看!」
大夫做出為難的樣子,遲疑地開口道︰「那里面,放了不少藥材,其中有一味藥是活蛇,所以才蓋上蓋子,就是怕逃跑了。」
他說著說著還真的從一旁的簍子里掏出兩條蛇來,「諸位爺,就是這種蛇,大家可要小心些,這三角頭的都是毒蛇,要是被咬一口,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眾人皆被嚇了一跳,環顧了一下周圍,確實沒發現什麼異常,便揚揚手走了。
大夫看著他們走遠了才徹底放下心回來將蓋子給打開,趙 抱著她跳了出來。
「你這里面真泡過蛇?」
他想起了之前在那小山谷將她撿回來的時候,她怕蛇的那個樣子,要是等她醒了知道自己泡過蛇浴,豈不是又要嚇得半死?
「沒有,那不過是為了將他們嚇走罷了。」
「多謝。」
大夫搖搖頭,「奇姑娘對老夫有救命之恩,這點事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公子不必客氣。」
沒過多久,小宣子也帶著禾玉回來了。禾玉將她身上的濕衣服全部換了下來,看著她蒼白的臉還有被白布蒙住的雙眼,心里就是一陣痛。
非瞳就像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她昏迷之際看到了娘。然後就接著看到了她年輕的時候,站在沙場上,以一己之力退敵的樣子。
那樣英勇,那樣英姿颯爽,那樣風華絕代。
她既敬畏又心疼,想到她的下場,覺得實在是諷刺。
畫面又一轉,她又看到了爹娘成親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們笑得那麼幸福。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祭祀大典那一天,娘在馬車上說過的話,「大祭司就是大祭司,一旦你選擇了愛情,那麼你就再也做不成大祭司了。」
她還說過,十五年前她就失去了預知天命的能力。
非瞳忽然明白了什麼,難道是因為懷了她麼?因為懷孕了,所以就不能預知未來了?
她低頭,苦笑一聲。
可是現在,她恐怕就已經無法再洞悉人心了。
她不願意醒過來,因為她看到了娘生她的時候,還有小時候的趙 。還有奇姑娘,古。
她知道,只要她一醒來,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夜幕降臨,趙 換上了一身夜行衣。小宣子試圖再勸勸他,「主子,其實我去也……」
「別說了,我回來之前,好好看著她們兩個人。」
小宣子接下來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了。
趙 的輕功一向很好,當初連無央宮都潛得進去,皇帝的寢宮就更不在話下了。
只是現在里面並沒有人,皇帝不知道宿到哪個妃子宮里去了。
趙 里外看了一遍,都沒有發現有密室的痕跡。
就在這時,寢殿的門突然被推開,趙 手腳迅速,立即跳到了房梁上。
他定楮一眼,竟然是靳喬。
「嗝~~~~」
他打了個嗝,渾身滿是酒氣。
「哼,死老頭子又跑去風流了,也好,本太子來這里坐坐!」
他跌跌撞撞走到皇帝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又喝了一大口酒。
「要不是為了這個位置,本太子怎麼會如此辛苦?!」
靳喬最近被靳陵折騰得不輕,短短時間就是去了近乎一半的力量,不僅是朝堂,還有江湖,可謂是損失慘重,所以心里抑郁難平的他才會大半夜喝醉,還闖到了這里來。
一直在喃喃自語,無非都是些埋怨的話,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為什麼皇帝不早點死,只要他死了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繼位了。
趙 想了想,悄無聲息地落到他的身後,將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出聲,否則下一秒你就會死在這里。」
靳喬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冰涼,酒靨瞬間醒了幾分,「你是誰,盡然膽子這麼大敢私闖皇上的寢宮?!」
趙 冷笑一聲,「你不也是一樣麼?難道你不是私闖進來的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