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紫薇苑內。
蕭子魚看著桌上的兩張藥方,不禁無奈的笑了笑。
喬冕之走的匆忙,忘記拿走遞給她的第一張藥方了。
蕭子魚又重新拿起,掃了一遍。
上面的藥材,她的確都會修治,其中有兩味還十分罕見。
只是,這藥方她第一眼便能看出,並不是慕百然寫的。明明是用來醫治眼疾的,怎麼還加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藥材進去。
慕百然不會寫出這麼亂糟糟的藥方。
若是慕百然開的藥方,那麼藥性應該會更溫和一些,並不會如此凶猛,傷及患者的根本。
她想了想,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書桌邊上拿起狼毫筆在藥方上改動了一下。
藥方上有不少藥都被她迅速的替換,還有幾味直接剔除。
「真是個可&}.{}憐人!」蕭子魚看著手里的藥方,漫不經心的感嘆了一句。
初晴走了進來,她見蕭子魚在書桌邊上站著,不知該不該打擾。
蕭子魚回過神來,便看見初晴猶豫的模樣,她說,「初晴,有什麼事嗎?」。
「小姐!」初晴疾步走到蕭子魚身邊,將信函雙手奉上,「三少爺給你來信了!」
蕭玉竹和蕭子魚兄妹感情雖然淡薄,但蕭玉竹終究是蕭子魚的嫡親哥哥。這次,蕭子魚帶病跟著母親喬氏一起到了姑蘇,遠在京城的蕭玉竹自然會擔心。
蕭子魚將手里的藥方放下後,接過信函拆開看了起來。
她眼楮微斂,神色漸漸地變的嚴肅,初晴的心隨之一緊。
「小姐!」初晴心上像是懸著一塊大石一樣,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怎麼了?」
初晴跟在蕭子魚身邊多年,自然也是見過蕭玉竹的。
蕭家三少爺蕭玉竹是個早產兒,出生後便十分的虛弱。當年眾人都以為他救不回來了,後來卻硬是被顧氏灌了不少藥給治好了。
蕭玉竹雖然被母親顧氏救回一命,卻終究落下了病根。他受不得半點風寒,時常咳嗽。能不能活到行冠禮那一日,也是個未知數。
顧氏自知對不起蕭四爺,便又不顧產子後虛弱,強行有孕。
只是這一胎來的太急,雙生胎里只有女兒蕭子魚活了下來,而蕭家第四位少爺,出生後便立即夭折。
至此後,顧氏的身子愈發差了,整日懨懨的。
蕭家枝葉稀少,不止是蕭家大爺和蕭三爺身上有壓力,就連蕭四爺也不例外。
然而,蕭四爺卻沒有因為顧氏不能再生育而納妾。
他同蕭老太太說,他有一兒一女已很滿足,無需再納妾。
蕭老太太被他的話氣的食不下咽。
之後,蕭四爺便一直在邊疆領兵,甚少回京。蕭老太太對此,更是有心無力。
蕭四爺的行為,也導致了顧氏和蕭玉竹的處境艱難。而顧家人根本不憐惜顧氏,總是想盡辦法來壓榨顧氏!
如今,顧氏和蕭子魚不在京城,留下蕭玉竹一人,也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哥哥說許嬤嬤已經病愈了,當前正在趕來姑蘇的途中。」蕭子魚聲音平和,卻讓人覺得寒意十足,「許嬤嬤都來姑蘇了,那哥哥該怎麼辦?」
初晴滿面錯愕,「小姐你放心,三少爺一定會沒事的!來福和來旺在他身邊伺候著呢!」
來福和來旺是雙生子,他們是在蕭玉竹出門踏青的時候,從亂葬崗帶回來的一對孩子。說是村里有了時疫,他們恰巧受了風寒,便被父母誤認為感染了時疫,用藤條席卷好丟了出來,恰好被蕭玉竹撿到。
誰也不知道蕭玉竹為何會突然去了亂葬崗。
他們都在驚訝他帶回來兩個‘感染時疫’的孩子,而且還是不祥的雙生子。
不過,蕭玉竹也沒有讓蕭家人為難,他獨自一人住在了京郊的小莊子上。
他這一住,便是兩年。
等他再回府時,那兩個瘦如柴骨的兩個孩子,已經徹底痊愈了。而且他們還學了一些拳腳功夫,一直在蕭玉竹身邊伺候。
救命之恩大于天。
他們自然不會背叛蕭玉竹。
猶如她不會背叛蕭子魚一樣……昔日若不是四太太顧氏垂憐,她怕是早就病死了,哪里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里。
蕭子魚微微皺眉,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她不能回京。
不能回去。
………………
柳媽媽的事情一出,蕭家三房府里的下人們,再也不敢輕視這位蕭家七小姐了。
尤其是听聞喬家少東家喬冕之親自去探望蕭子魚後,她們便更是驚的目瞪口呆。
喬冕之的父親喬松是喬老太爺的長子,當年跟隨商隊去外域時遇見沙匪,被殺。
喬冕之的母親古氏聞詢後便一病不起,最後更是郁郁而終。
兩人走的匆忙,留下年幼的喬冕之。
或許是因為父母相繼離世的事情對喬冕之打擊太大,他一直學不會走路,更不會說話,宛若痴兒。所有人都認為,喬家的家產,之後絕對不會交到這個痴兒的手里時,喬老太爺卻力排眾議,直接告訴族里的人,只要喬冕之還活著,那麼喬家的一切便都是他的。
為此,喬家還發生過一陣不小的動/亂。
後來,在蕭家三太太喬氏精心的照顧下,一直病怏怏的喬冕之終于在七歲那年學會了說話,且後來在畫技上一鳴驚人。
喬氏對喬冕之一直視如己出,所以喬老太爺私下曾說過,來日喬冕之的親事一定要喬氏點頭才作數。
如今,喬冕之去見蕭子魚的事情,喬氏必定是知道的。
眾人都在猜測,這是不是就是喬氏的心意?
曹嬤嬤听了這些亂糟糟的消息後,心里有些煩悶。
她端著湯藥進屋時,喬氏正依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神色疲憊。
听見曹嬤嬤的腳步聲後,喬氏張開眼,「曹嬤嬤你來了!」
「太太您該吃藥了!」曹嬤嬤將藥碗遞過去,「大夫說你的身子太虛了,得多補補!」
喬氏笑,「你知道,我這是心病!」
心病,哪有那麼容易痊愈的。
曹嬤嬤嘆了一口氣,「太太擔心老太爺和二少爺,也要顧及自己的身子啊。昨兒,表少爺便啟程去了郡城了。」
「這麼急?」喬氏皺眉,「這孩子,怎麼也不多準備準備!」
郡城那邊已經有流民跑到姑蘇逃難了,可見那邊並不太平。
應該多帶一些隨從。
曹嬤嬤安慰,「太太你放心,表少爺不小了,自有分寸。只是……」
她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喬氏拿起藥碗,一口將湯藥飲下後,疑惑的看著曹嬤嬤,「只是什麼?」
「只是,表少爺還小,他的親事是不是該緩緩?」曹嬤嬤皺眉,「而且,七小姐會不會修治那些藥材,暫時還不能肯定,太太怎麼能讓一個騙子嫁給表少爺呢?」
曹嬤嬤也是親眼看著喬冕之長大的,她的心自然是偏向喬冕之的。
無論是蕭子魚還是其他姑娘,她都覺得她們配不上喬冕之。
喬氏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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