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魚睜開一只眼,喃喃自語,「擾人清夢不好啊,不好啊!」
也不知向來溫和的蕭玉軒,是從哪里學的這個壞毛病。
許嬤嬤哪里管她說些什麼,她喚了小丫環們進屋,伺候蕭子魚起身。
這一夜,蕭家三房的後院內鬧的人仰馬翻,而蕭子魚倒是睡的很不錯。
一夜無夢。
等蕭玉軒和蕭子魚一起用完早膳後,屋內的下人們才退了出去。
蕭玉軒眉眼帶笑,「燕燕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昨兒夜里沒有睡好?」
他言語輕松,眉梢帶笑,和平日里沉穩的樣子,判若兩人。
蕭子魚端起茶盞,撥了撥水中的浮葉,「我昨晚睡的很好,可是二堂哥你來的太早了!」
她的言語里還帶了幾分埋怨。
來的太早,打擾了她的好夢。
或許是因為不用擔心要回京城,她這段日子每一日都睡的不錯。
「看來,是我太心急了!」蕭玉軒說,「不過,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所以特意來問問你,想听听你的想法!」
他不懂醫術,唯一能察覺的便是昨夜蔡姨娘的屋內,香味有異。
至于其他的,他倒是一點也不清楚了。
蕭子魚道,「堂哥你且說說!」
蕭玉軒緩緩地將昨夜的情形重新講了一次,包括他之前的疑惑,也一並告訴了蕭子魚,「事情比我想象中來的更快,我原本以為還要等幾日,戴姨娘才會出手!而且,昨兒夜里有些奇怪。父親本在戴姨娘的木梨院,卻不知為何又跑到了蔡姨娘那邊去。我琢磨了很久,總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和你有點關系!」
蕭三爺一直寵愛戴姨娘,對蔡姨娘和萬姨娘都是忽冷忽熱。
從前,蕭三爺一旦去看戴姨娘,那麼他便會留在木梨院過夜,而且會連續幾天都不會離開。
所以當年戴姨娘才敢那樣挑釁喬氏。
「是!」蕭子魚看著蕭玉軒若有所思,她這個堂哥的確是個聰明人,「昨兒夜里,五弟來找過我了,然而哭著離開的!」
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和王管事一起!」
蕭玉軒聞言,笑容漸漸地從他眉眼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宛若深潭般沉穩的目光,深邃卻又讓人心寒。
他的表情十分的嚴肅,彷佛在思考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樣。
蕭子魚看著蕭玉軒,微怔。
外表雋秀又儒雅的蕭玉軒,原來也有如此的一面,難怪韓家小姐對他念念不忘,且從未嫌棄過他是殘廢。
這樣的男子,的確吸引人。
「燕燕,你是否和我想的一樣,覺得一切太順了!」蕭玉軒說,「像是夢寐以求的東西,被人送到了眼前一樣!」
蕭子魚笑,「人人執棋,人人亦是棋子!」
或許,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
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昨夜蕭玉修會突然來找蕭子魚的麻煩,肯定是有人添油加醋的跟蕭玉修說了一些事情。蕭玉修本就年幼又沒有太多的城府,所以才敢跑到紫薇苑和蕭子魚大吵大鬧,最後受了委屈後又去跟戴姨娘哭訴。
戴姨娘心疼蕭玉修,自然會答應蕭玉修所有的要求。
蕭子魚的確制造了一個很好的‘機會’給戴姨娘去找蕭玉軒。
但是,或許從一開始,蕭玉修來找她,就是一個局的開始。
為何,蕭玉修剛好那個時候來……
太巧合了。
「那你認為這個人是誰?」蕭玉軒嘆了一口氣。
蕭子魚看向蕭玉軒,「我想的,其實和堂哥想的一樣!不過,為何堂哥你不動手?怕打草驚蛇麼?」
蕭玉軒听了之後,啞然失笑。
昨夜母親和他說,對蕭子魚一切要如實相告,不用隱瞞任何事情。
其實,他說不說真話,蕭子魚應該都知道。
他這個堂妹,是個明白人。
想要忽悠她,的確是太難了。
也不知來日蕭子魚找的丈夫,會是什麼樣子的!
蕭玉軒想到這些,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在他也從未想過要欺騙蕭子魚任何事情。
她,值得他去信任。
對蕭玉軒而言,蕭子魚便如同他的親妹妹。
「恩,怕打草驚蛇!」蕭玉軒說,「而且我也不敢肯定,蔡姨娘是否是真的自盡!我總覺得,她或許並不想死出……而是有人,故意做了什麼!」
蔡姨娘如果想死,就會早早的折磨死他,然後追隨那個人去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而且,上吊的時機,似乎也太巧了。
他們剛去,蔡姨娘就沒了。
「其實,從喬老太爺的腿痊愈時,我們便已經打草驚蛇了!」蕭子魚說,「現在堂哥你擔心的,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宅子里有太多的利益關系,若是全部清除,的確很費勁。如果堂哥你動了他們的利益,那麼之後你的處境,便會更艱難。畢竟,如今的三房依舊是三伯父說了算,但是……堂哥你可曾想過,將所有的利益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她說的平淡,語氣更是和緩。
唯獨蕭玉軒眉眼一跳。
蕭子魚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想讓他來取代父親蕭三爺。
這些年,蕭玉軒對蕭三爺雖然頗有怨言,但是蕭三爺終究是他的父親,要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的確做不到。
所以此時蕭子魚的話,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蕭子魚的想法。
明明是個小姑娘,卻比他能果斷。知道怎麼直接斬斷一切麻煩的根源!
「堂哥你想什麼呢,我只是讓你做背後人,並不是讓你弒/親!」蕭子魚解釋,「我想,以你的才智,想要控制這些,並不難!」
蕭玉軒終究是下不了狠心。
蕭子魚想,若是有人將她逼迫至此,她一定會下決心。
哪怕那個人,是她的親人。
她覺得自己像是個冷血動物一樣,沒有絲毫感情。
想著,蕭子魚皺眉,「我去看看蔡姨娘的尸首吧!」
蕭玉軒既然懷疑蔡姨娘的死因,那麼蔡姨娘的時候肯定沒有當夜就被丟去亂葬崗,而是依舊停放在蕭家的院子里。
蕭玉軒想了想又說,「你不怕嗎?」。
畢竟,上吊的人樣子有些猙獰,而蕭子魚不過是個孩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