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僅僅。
語氣認真,卻又覺得好笑。
蕭子魚不明,少年為何會笑。
她沒有開口詢問他的姓名,是因為她不願意與此人有過多的來往。
她不問,少年也沒有開口。
他的想法顯然和她一樣。
「如此珍貴的東西,僅僅一盆墨菊,不夠!」少年想了想,便將手腕上的金星紫檀佛珠褪了下來,遞給她,「若是想到還有什麼需要的,來找我便好!」
蕭子魚目瞪口呆。
不過是半首曲譜而已,有這麼珍貴嗎?
她搖頭,「太貴重了!」
「我又不是贈你。」少年笑的溫和,「這東西,是我娘留給我的,不能亂送人。」
蕭子魚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接過。
少年提醒,「姑娘應該不是李家人?若我沒猜錯的話,今兒是佟夫人設宴款待諸位來客。我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若是去晚了,他們必定要擔心姑娘你了!」
他的話語,讓蕭子魚立即想起,自己今日是和三伯母喬氏一同前來李家赴宴的。
她一心記掛著墨菊,倒是把這件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若是三伯母從佟氏的院子里出來找不到她,必定會焦急萬分。
她不能給人添亂。
蕭子魚想了想,便從少年的手里接過金星紫檀佛珠,「那麼,我先行告退!」
她想要墨菊,就得收下這串佛珠。
眼前的少年,看似溫和有禮,實際上卻是性子霸道。
「好!」少年微微頷首,「我送你!」
蕭子魚沒有拒絕,她知道自己就算拒絕,也沒什麼用,反而會顯得矯情。
她腳步匆匆地往外走去,少年跟隨在身後。
一陣秋風從空中吹過,木槿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落下幾片青葉在她的肩頭。
蕭子魚渾然不覺。
「等等。」少年突然在身後說道。
蕭子魚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身後的少年。
只見少年抬起手,白皙修長的指尖從她耳畔掠過,然後拂去她斗篷上落葉。
蕭子魚本想往後退,奈何少年的動作太快,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機會。
她是習武之人,動作居然比一個病弱的少年還慢。
難道,他也習武?而且,高深莫測?
蕭子魚又往後退了幾步,說,「多謝公子。」
他的舉動,讓她心緒不寧。
蕭子魚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剛離開小院,便有人從外走了進來。
他俯身行禮,「小爺!」
「恩!」少年又給自己添了一碗茶,唇畔的笑意微斂,「十一,我記得在城郊有一座行宮?」
被稱作十一的中年人點頭,「是!」
姑蘇有美景,湖山錯落,園林藏水巷。
先帝文泰帝喜歡姑蘇的文人們的氛圍,年輕的時候時常微服到姑蘇巡游。
他不喜驚動官員,干脆命人在姑蘇城郊修建了一座行宮。
為此,還被文人們痛罵奢靡。
少年想了想,「你拿著我的腰牌,去行宮里取兩盆墨菊來!」
「墨菊?」十一不解,「小爺,若是陛下知道了,又要請你入宮了!」
少年將茶碗擱置在桌上,笑著回答,「那你就告訴行宮里的人,是隱竹讓你取的便是!」
十一抬起頭,「八皇子?」
「這樣,陛下就不會請我進宮敘舊了!」少年微微斂目。
十一不禁汗顏。
八皇子周隱竹是個胡鬧的人,他的性子多半是太後太過于縱容,才養成了今日隨性。所以,讓他去行宮拿墨菊這件事,周隱竹還當真是做的出來。
行宮里的管事更是明白,他拿不到墨菊,周隱竹會鬧的更大。畢竟,連小爺的牌子都敢拿的周隱竹,是個十足的無賴。
給不給,這墨菊也會落在周隱竹的手里。
小爺太陰險了。
不止讓八皇子背了這惡果,甚至還能保證他一定拿的到墨菊。
十一猶豫著說,「要是八皇子知道了,會不會來找小爺您?」
少年攏了攏衣袖,「那也得他敢來找我!」
說完,少年便不再開口,而是專心收拾放在桌上的茶具。
十一聞言苦笑。
八皇子破了花燈陣後,的確是不敢來找小爺了。
不然,八皇子又得吃不少苦頭。
十一想起,八皇子周隱竹曾跟自己抱怨,說宮里的先生都沒有小爺可怕。
十一那時想回答他,小爺是白家的家主,若是當真如表面上那般隨和,又怎麼可能讓陛下多年來安心呢。
「屬下這就去!」十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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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蕭子魚從木槿花林子里走出來後,才想起她忘記跟少年說自己的姓名了。
她若是不說自己姓名和住在哪里,他的墨菊往哪里送?
她握著手里的金星紫檀佛珠,頓時愁眉不展。
雖然手中的佛珠比墨菊貴重不少,卻依舊讓她高興不起來。她雖然愛財,但是也明白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能亂想。
她走的太匆忙了。
如果再折回去,怕是會誤了時辰?
這個人應該是李家的外戚吧。
不過李知府向來清廉,又去哪里找一個這麼有財力的外戚?
金星紫檀佛珠都敢隨意給人,膽子也太大了。
她的腦海里,頓時一片混亂。
「燕燕!」韓信芳從錦鯉池邊上繞了過來,「你去哪里了?」
蕭子魚還未開口,韓信芳又說,「去看木槿花了嗎?」。
她不禁嘆了一口氣,「木槿花有什麼好看的,不過都是些尋常物。等會,我听說佟夫人會將自己精心培育的墨菊拿出來讓人觀賞。」
蕭子魚不僅頭疼。
墨菊,又是墨菊。
韓信芳沒有發現蕭子魚的不對勁,而是繼續滔滔不絕的講關于花宴上的事情。
她的興致不錯,彷佛剛才那個一臉糾結不安的人,並不是她一般。
兩個人慢慢地朝著園子里走去,韓信芳見蕭子魚沒有回應自己,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佛珠?」韓信芳看著蕭子魚手里的東西,「是檀木的?」
蕭子魚點頭,「紫檀木!」
韓信芳微微蹙眉,「紫檀木佛珠啊,我好像見過……」
可是具體是在哪里見過,韓信芳便不記得了。
蕭子魚此時也留意到,佛珠在自己的手里太顯眼了,于是她干脆放進袖口里,不再亂想。
兩個人剛走進院子里,喬氏便走了上來,「燕燕你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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