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人姓賈,名懷瑾,字握瑜,是先王周武帝當政時的心月復。
新帝登基後,貶低賈懷瑾的治世之道,賈懷瑾就借著告老還鄉的名義辭了官。
而新帝酷愛幼弟,竟然听了那時尚為稚子的逸親王的話,又來請賈懷瑾重回朝堂。
賈懷瑾知道逸親王長大後絕非池中之物,很是欣慰,卻是幾次三番不願意再回朝堂。
畢竟新帝性格猶疑,並不會真的信任自己這個老臣,賈懷瑾索性躲到鄉下稱病,不想再蹚朝堂的渾水,只是這一稱病就是十幾年。
賈大人的大兒子賈子賢,也是名動朝野的才子,他並沒有受到賈大人辭官的影響,反而一路加官進爵深受重用。
皇帝也是听了年幼的逸親王的建議,以重用賈懷瑾兒子的方式,來化解與賈懷瑾的矛盾,希望他能重回朝堂。
賈懷瑾很是看不慣現在朝堂的格局,覺得那些人臣就是在折騰,把好好的江山搞的烏煙瘴氣的。
好在賈懷瑾辭官之後也看的開,反正大周王朝地廣人稠,經得起折騰,哪有帝王霸業不折騰的!
更何況,皇帝頗為偏愛逸親王,竟然封了逸親王為皇太弟,要將帝位也傳給弟弟。
逸親王已經到了弱冠之年,他輔佐于皇帝左右之後,朝政已經有了很大的起色。
賈懷瑾因此更是放心了很多,對重回朝堂沒了念頭,便也不想再涉足上京,也免得閑人登門的太多。
「爹,您不想再參政我無話可說!但是您一定要隨我回上京去治病,也免得旁人說我堂堂戶部尚書,竟然把父親丟在窮鄉僻壤病死都不管!」
賈子賢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是啊,爹,我們被您騙的好慘,真以為您仙去了,就連棺材都帶來了呢,就是要請您回上京的!現在,您活生生的,又生病了,我們倒把您留在這里了,說出去怎麼都不好听啊!」二兒子賈子德在大兒子面前很少說話,一說出話來卻滑頭不少。
「老爺,此地確實不宜久留。」
碧紫姑姑一直站在旁邊侍候,看到時機差不多了,她也幫著公子們開腔勸說起賈大人。
只是話里有話,倒提醒了賈大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賈大人看向床上的孩子,孩子一動不動,幾乎全部身子都被蒙在了被子里。
除了他和婢子,沒人知道那是個早就和真孩子調了包的布女圭女圭。
他設計溫泉和婢子爭奪孩子的鬧劇,就是要讓自己名正言順地擁有與孩子寸步不離的權利。
一來能夠偷偷將孩子調包,二來也能讓殺手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和孩子所在的這間屋子里。
蒙面殺手一直監視著這間屋子,正伺機搶走這個「假孩子」。
婢子只說了一句話,卻讓賈大人考慮了好一會兒,垂著眼眸沒有說話。
此地不宜久留嗎,真的是這麼回事。
過了今晚,兒子們都回了上京,他就沒有了挾制殺手的籌碼。
一旦溫泉順利逃月兌的話,那些沒人性的殺手會不會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以便威脅溫泉別再東躲西藏了?
他倒不如帶著床上的「假孩子」離開上姚村,把危險帶到上京去。
上京城就在天子腳下,孩子藏在高門大院里,殺手又能奈何他幾分?
更何況,他手里根本就沒有孩子,任憑殺手跳進院子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半分孩子的影子啊。
賈大人睜開眼楮,看向已經四十多歲卻氣質絕佳的碧紫,她跟了自己不少年了,有時候見縫插針說個一句兩句話,果然是醍醐灌頂的!
男人們在唇槍舌戰,賈子賢的夫人見狀,醞釀了好久都不敢說話。
這時見碧紫姑姑一個下人都獻了殷勤,她作為家中大婦也不能不積極了。
「父親,您可別怪我一個婦道人家插話……」賈子賢夫人觀察了賈大人的臉色,發現賈大人沒有嫌惡她。
她便繼續道︰「父親,您這一告老還鄉就是十幾年,我們偶爾的探望于孝道面前只是杯水車薪罷了,不能長期服侍您是晚輩們的遺憾呢……您的孫兒們天天翹首以盼,也想和祖父在一起共享天倫,就連您的嫡長孫啊,也特別想在祖父的見證下婚娶呢!」
「暉兒?」賈大人緩緩從竹編的長生椅里站了起來,碧紫姑姑扶上去,賈大人向外邁了一步,思忖著什麼。
他仿佛看見了還在蹣跚學步的賈明暉,他張開雙手,想去抱抱他的嫡長孫,可是現在他的腰卻彎不動了。
賈大人早年忙于政事,三十五歲才有了賈子賢,現在兒子三十五了,孫子也都十七歲了。
多久了……
賈大人仰起頭探了口氣,真是太久沒有回去過了。
賈子賢和賈子德看到賈大人的動作都不敢說話了,只有賈子賢的夫人洋洋得意。
賈明暉是她給賈家生下的嫡長孫,賈大人離家早,與旁的孫子沒什麼感情,卻偏偏疼愛暉兒疼愛的緊。
賈大人還在上京住著的時候,暉兒繞在他的膝邊玩耍,他離開上京的時候,也是暉兒抱著賈大人的膝蓋嚎啕大哭。
十幾年過去了,當年還扎不起頭發的稚子,如今都要婚娶了。
賈大人心里感傷,嘴角抽動了幾下又克制住了,眼角的濕潤卻沒有控制住。
「老爺,回上京養病吧。」碧紫姑姑拉回了賈大人的思緒。
「暉兒婚娶,可有人選呢?」賈大人問兒子。
「就等父親定奪呢!」賈子賢看出了父親回轉的心思,又忙篤定了一句,「暉兒婚娶,全憑父親大人做主!」
賈大人道︰「三年後,暉兒弱冠,我自會指定婚娶人選。」
賈大人盤算著,溫泉如果能夠逃出生天,三年後,也該長成大姑娘了。
「是是,全憑父親做主!那,我們明天就啟程回上京可好?」
賈子賢小心地征詢著,他知道父親一旦回了上京,做了他的智囊團,那麼皇上定會更加厚待他們賈家。
賈大人「嗯」了一聲,屋里便是各有所思的沉默。
屋外黑漆漆的瓦檐上,匍匐著七個蒙面黑衣人。
他們的眼眸映照出賈大人屋里的燈光,倒映著那一家幾口人聊天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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