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姚大娃你听我說!這副棺材蓋是賈大人讓人特意設計的,很輕,我們墳頭的土也蓬的很松,我倆合力就能推開!」
姚大娃手臂受傷,溫泉又是瘦小身材,力氣不大,但願賈大人的安排足夠巧妙,不然兩人即便不被殺死,也是被棺材憋死的命。
「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我們動作要快!」
賈大人告訴溫泉,她和姚大娃服用的龜息水劑量都是算好的。
沒搞錯的話,現在他們清醒的時間應該是申時末了,也就是晚上九十點的樣子。
既能避過殺手在墳旁蹲守的時間,又能趕在殺手再次過來探查前逃的遠遠的。
一切全憑賈大人的計劃行事了,現在首要任務就是逃出棺材!
「推!」
溫泉一聲令下,兩人同時用肩膀頂住棺材蓋的一頭,蹲在棺材里的腿緩緩用勁,向上站起來。
「頂!」
溫泉再次下令,整個肩膀都痛的如同千斤碾壓過一般。
好在已經感覺到上面的土壤有所松動了。
「再來!」
兩人逐漸感覺到了希望。
「再來!」
「快了,用力!」
「用力!」溫泉恍了神,感覺自己是在指導產婦用力,對,她還有接生的理想,她也不能死!
「活著,比死更難!我們!要,活著!再,用力!!!」
「不能,辜負,賈大人的,精心計劃!絕!不!能!」
「再!用力!」
溫泉已經使上了全身的力氣,姚大娃也全力以赴。
「嘩!」
如釋重負。
棺材蓋忽然被頂到了一邊去,棺材里進了不少泥土。
「成功了!快走!」
陰黑的夜色中,兩個穿著壽服的男女從棺材中緩緩伸出手來。
早春的冷風吹過墳頭,發出嗚咽的響聲。
面白的紙錢瑟瑟飛了出去,貼在壽服男女的臉上,又被單手一抓一把拋了出去。
男女攀著棺材,迅速從墳墓里跳了出來。
溫泉撿起地上的祭祀饅頭和雞肉迅速啃咬起來。
「姚大娃,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馬上逃跑需要力氣!」
姚大娃眼楮紅彤彤的,在陰黑的夜色里,像是染了血。
他听了溫泉的話,機械地撿起地上刺蝟沒吃完的祭品,狼吞虎咽起來。
溫泉也是食不知味,下一步,該往哪里逃?
孩子又哭了起來,溫泉知道他一定是餓了。
溫泉打開賈大人為孩子準備的羊皮水囊,里面是孩子的食物,牛女乃。
沒有勺子喂女乃,溫泉只得先喝一口女乃到自己的嘴里,再送到孩子的嘴里,即便如此,孩子粉嘟嘟的小嘴巴也吸吮的很歡喜,長長的羽睫享受地撲閃著。
溫泉在喂女乃的時間也不能停止思考。
賈大人為了提防奸人下迷藥催眠他說出實情,並沒有親自安排溫泉的逃生路線。
計劃到了這里,賈大人已經將溫泉、孩子和姚大娃全都裝在一口棺材里,並且讓溫泉和姚大娃憑借自己的力量打開了棺材。
賈大人還給溫泉和姚大娃每人準備了一塊真的身份路引,溫泉用的是馮村戶籍,姚大娃用的是溫集村戶籍。
賈大人的兒子可是專管戶籍財政的戶部尚書,賈大人想在大周王朝憑空捏造一個真實的身份都可以,更別說區區路引了,只盼溫泉他們在逃命時,能夠順利通行各個城門關卡。
現在,賈大人只負責在家里拖延時間,剩下的逃生部分就全靠溫泉自己安排了。
溫泉望著月亮想了想,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姚大虎家的親戚絕對不能投靠,她也無親無故只是個乞丐而已。
溫泉,孩子,姚大娃,說到底就是三個小透明,就算他們有能力逃到上京,可是現在夜深城門關著,他們就算有路引也過不去。
長期滯留在城外,絕對逃不過追殺!
倒是,大虎媳婦之前說過觀音山有皇後駕臨,還封山了?
賈大人也告訴溫泉,惹來殺身之禍全是緣于這個孩子,孩子是權貴和權貴斗爭的犧牲品……
權貴們?
皇後也是權貴,那麼這孩子,也有可能是皇後的車隊帶過來的。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是權貴,就越怕丑事敗露。
他們的殺手,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其它權貴面前殺人,遺人把柄!
溫泉給孩子喂了最後一口女乃,堅定地朝著觀音山的方向指了指。
「觀音山,姚大娃,我們要去觀音山!」
所有人都知道觀音山封山了,一般人肯定不會往觀音山方向逃跑,溫泉反其道而行之,殺手們也不會把懷疑的重心放在觀音山。
「好,跟我走!」姚大娃吞下最後一口肉,又在懷里揣了幾個饅頭。
孩子也吃飽睡著了,溫泉收起羊皮水囊掛在腰間。
兩人迅速把身上的壽衣月兌了,里面穿的是賈大人準備好的農婦和農夫的粗衣,很好的偽裝。
溫泉把腳踩進壽衣的袖子里,又撕開壽衣,臨時做了一副鞋套,對姚大娃說道︰「我們踩著衣服走,不會留下腳印,這樣能夠迷惑他們一陣子,爭取更多的逃跑時間。」
「一切都听你的!」姚大娃也學著溫泉將腳踩進壽衣袖子里,做了一副鞋套踩在腳下。
但是他語氣疏離,也不再喊溫泉姐姐了。
姚大娃心里是有恨的,溫泉知道這恨也是應該,但是飛來橫禍誰也無法預料到,只能逝者安息生者堅強。
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其自然,讓時間慢慢解開姚大娃的心結。
溫泉為自己的假身份,開始了籌謀。
她邊走邊對姚大娃說道︰「從現在起,我們就裝作是姐弟…我生完孩子成了寡婦,財產被小叔所奪,孩子小叔也不養,我帶著孩子被趕出了家門,你是來接我回娘家生活的。」
溫泉繼續道︰「但是我們因為沒錢投宿就連夜趕路,不幸遇到了狼,才闖進了封山的觀音山,我名叫溫泉,你名叫……」
溫泉怕姚大娃心不在焉,便把編故事的任務分給他一半,「姚大娃,你編一編我們的住處和名字。」
姚大娃看著路引上的信息,想了片刻。
「你夫家是在上京對面的馮村,娘家是在觀音山後十余里的溫集村,你叫溫泉,那我就叫……」
姚大娃忽然反應過來,他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溫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