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欣喜一笑,將殘留的胞衣緩緩拿了出來,急喊道︰「快拿碗來!」
侍女听到溫泉的命令,這才回過頭去,打眼就看到溫泉血淋淋的手上,捧著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
「啊——啊!」侍女果然沒能承受住突如其來的驚嚇,尖叫了幾聲,「這…這是!是沒成形的孩子?!」
「別怕!別怕!」溫泉早有心理準備,安慰道︰「這是靜妃娘娘下而不全的那部分胞衣!你快拿碗來,盛著!」
「是是……」侍女的聲音顫了一顫,好在她見過的事情比較多,瞬間的驚嚇過後,雖然心有余悸,她還是立刻恢復了狀態,照著溫泉的吩咐做了。
侍女啞然苦笑,心潮迭起,正是見過的事情比較多,她才知道女人肚子里沒成形的孩子,也是,也是這樣一坨的血肉……
「快拿干淨的毛巾來!」溫泉開始了後續處理工作,「將針線備好,再重新燻燒一遍針與剪刀!」
「是!」侍女給溫泉遞了干淨的毛巾,又繼續燻燒起鐵制用物。
溫泉接過毛巾,立刻擦掉靜妃**的血跡,然後用干淨的那只手繼續按摩靜妃的肚子,一遍又一遍,不斷有血液從分娩通道流了出來。
溫泉仔細觀察著,這血液只在自己按壓的時候才會出現,而且一次比一次少了,這說明,靜妃胞宮里的自主出血該是停止了!
太好了!
溫泉有些欣喜,可是看向面色蒼白如面粉的靜妃,心里依舊不能放松。
通過剛才的手術,溫泉判斷,靜妃的胞宮並沒有發生裂傷,唯一需要修復縫補的地方,只有靜妃的分娩撕裂處。
「拿針線來!」
侍女麻利地將燻燒好的針線遞給溫泉,疑惑地開了口。
「姑娘,這針…已經燻燒了半天,怎麼不見變黑呢?」
侍女知道,這個酒精燈是兌了高濃度的酒而做成的,不過說到底,它也是一個油燈吧。
別的煤油燈灼燒到針啊剪子啊,都會立刻烏黑一片,這酒做的燈也燃燒著火光,為何就不會燒黑了針剪呢?
溫泉一邊觀察燻燒過的針刃是否可用,一邊解釋道︰「煤油燈燃燒不充分,其中的物質在被灼黑之後,隨著熱氣升騰,沾到別的東西自然會烏黑一片,我這個酒精燈,燃燒後卻是生成二氧化碳和水,不會對灼燒的物件產生影響。」
「啊?」侍女一臉懵怔,搖頭不懂。
溫泉笑了,多說無益,她沒打算繼續解釋,手上的針線已經穿過了靜妃**撕裂處的皮膚。
侍女盯著看,著實嚇了一跳,大喊道︰「姑娘!萬萬,萬萬不可啊!!!」
侍女慌地靠近溫泉,抓住了溫泉的手臂,不讓她繼續縫針。
「姑娘!靜妃娘娘乃是活人,你怎麼能用仵作剖尸後修補尸體的手段,去縫紉靜妃娘娘啊!這種縫紉之法,只有戰場上的重傷士兵不得已才會用一用……這,這要是讓皇後娘娘看見了,可是殺頭的死罪!!!」
侍女嚇的眼中含淚,這穩婆的舉動,簡直能讓她們死無葬身之地!
溫泉看著侍女慌亂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去和一個古人解釋現代醫學,心中還在組織語言。
侍女緊跟著又道︰「你這樣做,我是要稟告皇後娘娘的!況且,縫紉之後的皮膚扭捏恐怖,靜妃就算活了下來,得知此事也不會苟活了!!!」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侍女轉頭就向外喊︰「這穩婆,這穩婆用針線縫紉了靜妃娘娘!奴婢有罪,奴婢有罪,沒有看緊這穩婆,請皇後娘娘恕罪,請皇後娘娘恕罪啊!」
侍女已經奔向外室,去跟皇後娘娘稟告了。
溫泉嘆了口氣,要是早知道侍女的反應如此劇烈,她就連縫線過程都不讓侍女觀看了,現在,又多了個大麻煩啊。
外室,「啪」地一聲甩臉之後,侍女遠遠摔落地上。
皇後隨即風風火火領著一堆侍女闖進來,先前的客氣臉變了顏色。
縫補靜妃的針線,一頭連接在靜妃的身體上,另一頭還捏在溫泉的手里,可是溫泉神態自若,那麼多人闖了進來,她就連一丁點的害怕情緒都沒有。
「呃啊!」皇後看到妖女巫術般的場面,嚇地退了退,緋衣侍女趕忙扶住皇後。
人贓俱獲!
「你還有什麼話說?!」緋衣侍女撇嘴冷笑,趾高氣揚。
終于可以報一箭之仇了,總算是抓著了溫泉的大把柄,緋衣侍女心中盤算著,事到如今,她再怎麼沒規矩強出頭,皇後娘娘都不會責罰她了吧!
可惜溫泉並不回答侍女的話,只是淡淡地笑著。
侍女咬牙切齒,沒有辯駁就沒有爭吵,她也就難以施展手腳大打出手,侍女暗暗哼了一聲,眼楮小心翼翼看向皇後娘娘,揣度她的心思。
「你在…在做什麼啊!造孽!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皇後忍不住肉疼片刻,撇過頭去,不去看溫泉和靜妃。
「我在救人!」溫泉底氣十足,不過想要說通這些古人,似乎是個浩大的工程啊。
說不定,皇後還等不到溫泉解釋完畢,就把溫泉拍飛了!
「自作孽,不可活!」緋衣侍女終于看準了皇後娘娘的心思,她陰著臉,咬著牙,摒足了力氣朝溫泉打過去。
皇後不動聲色,就看著緋衣侍女出氣。
溫泉哪會接她的巴掌,捏著針線的手迅速擋了過去。
「啊!」
緋衣侍女尖叫一聲,趕忙收回哆哆嗦嗦的手。
一根明晃晃的針還帶著熱度,牽著一根線,深深扎進了她的手掌。
痛……緋衣侍女被這意外的刺激憋出了眼淚,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針便彈回了連著靜妃肌膚的那一頭。
緋衣侍女又連續哼叫幾聲,無意間看到皇後娘娘不悅的神色,才驚恐著噤若寒蟬,不敢再喊痛。
溫泉撿起針,放在消毒酒精了涮了一遍,又放入備用的干淨酒精中,重新消毒。
棒打出頭鳥!
那些慣常同緋衣侍女沆瀣一氣的膽小侍女們,此刻正穩穩站在皇後身邊,低眉順眼,神色謙卑,沒有哪個敢替她們的好姐姐挺身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