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清風你說,那天我去騎馬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她故意調轉槍口。
「奴婢知道。是明月讓我留在家里,說若是夫人問起,就說是您帶著明月和碧玉出門去了。」這一次,清風的口齒伶俐了起來。
「哦!那你有沒有跟夫人說實話呢?」她繼續。
「大小姐派人過來找過您,說是約您一道出去散心。奴婢就說您已經出去了。」清風也連忙接著回答。
「哦,那後來還有沒有人過來找過我呢?」她忽然發現,此刻正是她尋找始作俑者的關鍵時刻。
「沈姨娘過來了一次,听說您出去了,就派她身邊的松香在這兒候著,說是等您回來了,讓您立馬過去一趟。」清風繼續說著,明月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我落馬的消息,最早是誰傳回來的?」時雨薇覺得自己已經有一點兒&}.{}方向了。
「是,是明月!」清風遲疑地看了明月一眼,然後就用肯定的語氣回答了。
「小姐,我是想著當時那邊沒有一個妥當的人,怕耽誤了給您請大夫,所以一得到消息,就回來通知了。」明月臉色發白,仍然試圖為自己辯解。
「是夫人那里先得到通知,還是姨娘那里?」時雨薇不理她,繼續發問。
「我們這里先知道,姨娘立刻就讓松香去稟報夫人了。夫人隨後派了梁媽媽她們出去。之後大小姐也派了人回來報信!」
「大小姐的人怎麼說?」
「說是您過去騎馬,非要跟大小姐換馬,結果大小姐的馬受了驚,您就不小心墜馬了。」
「沒有人提起賭約?」
「當時並沒有。後來才有人說起來的。」
「都是誰這麼說的?」
「奴婢不清楚!」
「好了。你下去吧!我有話跟明月說!」時雨薇心里對這一場騎馬風波,賭約傳聞心里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了。
「是!」清風如釋重負,抬頭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明月,你幾歲到我身邊的?我記得好像是九歲?」她看著明月,一臉怒意。
「是的,小姐!奴婢和清風都是夫人給小姐的!」明月的語氣中著重了夫人兩個字。
「我這次落馬,你們服侍的人,還沒有懲罰吧?」她故意裝作听不懂,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是,夫人說,小姐病重,我們都是伺候慣的。若是都罰下去了,只怕新來的人做不好,反而不利于小姐恢復。」
「有過總歸是要罰的。連我都不能幸免,何況是你們這些做事不上心的丫頭!」
「是,奴婢認罰!只求小姐不要讓我離開這里!」
「你不是早就想要離開我這里了麼?怎麼現在倒求我不願離開?」
「奴婢從來就沒有起過這個心思!」
「那你欺上瞞下,硬是瞎編我跟人有了什麼賭約,這是怎麼回事?」
「賭約的事,真的不是奴婢說的!都是碧玉姐姐說出來的。」
「哦,你肯定?」
「奴婢說的千真萬確!碧玉姐姐一直都偷偷喜歡蘇公子,所以她故意說了賭約的事,肯定是希望她可以借著您接近蘇公子!」為了留下來,明月開始口不擇言了。
「你怎麼知道碧玉她喜歡蘇公子?」這麼振奮人心的八卦,她一定要好好的利用好了才行!
「奴婢,奴婢也是听人家說的。再說,蘇公子長得那麼俊,好像所有見過他的人都喜歡他的。包括小姐您!」
「也包括大小姐,三小姐嗎?」。她可一點也不會因為說她喜歡蘇公子就害羞。畢竟,那是原主喜歡,不是她喜歡。
「這個,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自己心里私下猜的。」听她提起大小姐,三小姐,明月不敢亂說話了。
「凡是見過蘇公子的應該都喜歡他!那麼,也應該包括你了!」她可不打算為這個小姑娘留什麼情面。
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子,情竇初開,雖然未解人事,但是對異性的傾慕向往,是肯定已經開始了。
其實,就算她和碧玉都喜歡那個什麼蘇公子,她都認為無可厚非。
身為現代人,對于這種跨越了尊卑的純粹的愛慕,她並不覺得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只是,這兩個丫頭,錯不該,將自己作為接近對方的跳板,利用自己,並且明知道會有對自己不利的情形發生,還睜著眼楮看著自己走進去。甚至,還在背後推了一把!
「奴婢從來不敢痴心妄想!」明月卻是這里土生土長的人,自然知道自己不能隨便對外人,尤其對方還是太守公子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
一般來說,即便小丫頭春心/蕩漾,也是私底下暗戀一把。哪里經得起時雨薇這樣一本正經的說出來?
這話若是傳揚開去,只怕她立刻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那麼,你就可以這樣說碧玉?碧玉一向持身端正,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心思?分明就是你以自己的心思來揣摩別人!」時雨薇已經听見外面碧玉的腳步聲了。
「小姐,我冤枉啊!碧玉那里,分明還藏著一塊蘇公子的帕子!我親眼看見的!」明月到這時,完全不管不顧了。
「小姐,我沒有!那塊帕子,不是蘇公子的!是我自己繡的!」碧玉听到這里,也忍不住沖了進來。
她看向明月的目光里簡直要射出箭來。
時雨薇冷冷地看了一眼碧玉,道︰「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擅自進來了?我不是沒有讓你進來了麼?」
碧玉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奴婢無禮,請小姐責罰!只是,明月她一直都在胡言亂語,奴婢實在是听不下去了!而且,她說的話,關乎奴婢的名節,奴婢不能不辯!」
「哦!名節!那你在外面說什麼我跟蘇公子的賭約的時候,可曾忌諱過我的名節?你是安心要逼死我麼?」時雨薇的臉色驟然變冷。
「奴婢不敢胡言亂語!奴婢萬萬沒有傳過謠言!」碧玉也緊張起來。隨即又想起之前大小姐讓她過去說的話,不由又感到心虛不已。
「你要我相信你,也行!明日去回了夫人,就說從來就沒有什麼賭約。我,就是驚馬摔傷的!不然,我不信,你那塊帕子我搜不出來!」
碧玉顯然被驚嚇的不輕,她恨恨地看了明月一眼,便點頭道︰「小姐當時只是騎馬,並沒有跟蘇公子立下賭約,這一點,奴婢願意作證!」
她得罪了當家夫人,最多被打一頓攆出去。得罪了蘇公子,卻是可能連活路都沒有了。
那塊帕子,是她偷偷藏起來的。當時,她注意到蘇公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邊的小姐一眼,顯然他認為這是時雨薇的意思。所以才故意裝作不漫不經心的忘記了。
這件事情若是鬧開了,不說她會被人譏笑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怕蘇公子也會惱羞成怒。
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奴婢,蘇公子恐怕只消一句話,就可以讓她生不如死!
正惶恐間,忽然又听到時雨薇的聲音︰「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為我做事!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夫人那里,這一次她為了自保,只能得罪了。可是沈姨娘,其實在府里也是有著一席之地的。她之前也是有著先見之明,所以一直為自己留著這條後路。
既然時雨薇現在及時向她遞出了橄欖枝,她當然要好好接著。
「那麼,你明天怎麼跟夫人說呢?應該是,老爺走後,明月就告訴我,是你在府里播撒謠言,導致老爺生氣。我一定不能容你,逼著你去跟夫人這麼說的,對不對?」
「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請小姐放心!」碧玉臉上露出一絲焦慮,恨恨地看了一眼明月,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奴婢會把明月今天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告訴夫人!」
「好!」時雨薇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明月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她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她將不再能夠在這個院子里生活。不能再跟著這個之前她曾經百般看不起的四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