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蹙眉問道︰「我們店里現在有幾個縫紉師傅?幾個首飾工匠?都有多大年紀了?有沒有學徒?」
唐掌櫃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小姐的話,我們店里現在有四個縫紉師傅,四個首飾工匠,大概都在四、五十歲左右,已經在店里工作二十多年了,各有一個學徒。」
林宛點了點頭,又問︰「你可知道,這些學徒中誰有衣飾設計方面的才能?」
唐掌櫃沉思片刻,看了林宛一眼,有些遲疑地道︰「屬下的女兒唐穎,今年十三歲,因為幼年喪母,與屬下相依為命,從小就跟著我在店里過活,耳濡目染,三歲就喜歡畫各種衣服和飾品的圖樣,不知小姐是否願意見見她?」
林宛微笑點頭道︰「好啊,讓她把之間畫過的圖紙也帶過來給我看看吧。」
唐掌櫃大喜過望,忙讓門口的丫環去叫唐穎過來。
][].[].[]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綠色長裙,縴瘦白皙的姑娘走了進來,大大方方地向林宛和林瑞晨屈膝行禮道︰「穎兒見過小姐、公子。」
林瑞晨微一點頭,端起茶杯細細品嘗。
林宛微微一笑,細細打量著唐穎。唐穎相貌並不出眾,只能算是清秀,穿著打扮與眾不同,卻讓人感覺非常舒服,合宜。
唐穎身上的長裙剪裁十分精妙,不用腰帶束裙,長裙自然貼身垂下,腰間有層層不規則的花邊點綴,掩蓋了她過于縴細的腰身,又十分新穎好看。外罩一件輕薄的淺綠紗衣,長及腰間,隱隱可以看到長裙上有一些細致的圖案,袖口只到手腕處,並不寬大,但很蓬松,露出縴細的半截手腕和修長的手指。這是林宛在這時代,第一次看到的九分袖,興奮不已。
林宛點了點頭,微笑道︰「唐姑娘,你身上這件衣服是你自己設計的嗎?」。
唐穎抬起頭來,正視著林宛,微微點頭,答道︰「是的,小姐。不僅是我設計的,還是我親手做的。」
「嗯,我非常喜歡你的設計。」林宛略一停頓,向唐掌櫃問道︰「我想聘請唐姑娘做麗影香閣的設計師,不知你們父女是否願意?畢竟唐姑娘也不小了,可能很快就要嫁的,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打算?」
唐穎的眼楮突然一亮,張了張口想要答話,又回頭看了看唐掌櫃,眼神一暗,低下了頭。
唐掌櫃嘆了口氣,往前一步,回答道︰「回小姐的話,小女是已經到了定親的年紀,可是屬下一直沒有再娶,家中沒女性長輩幫忙相看,所以親事至今還沒有著落。」唐掌櫃遲疑了一下,繼續道︰「穎兒自小就很有主張,說沒有合適的人選,願意終身幫屬下一起經營好麗影香閣。但屬下是萬萬不肯答應的,屬下冒昧,還想請小姐幫忙拿個主意。」
林宛听了十分高興,笑道︰「這有何難!親事不急,我很喜歡穎兒,讓她經常跟在我身邊吧,等她遇到合適的人選再說。」林宛轉而對唐穎道︰「親事和經營麗影香閣並不沖突,如果你有這個能力,你將來的婆家也沒有意見的話,我可以把麗影香閣交給你打理。」
唐穎倏地抬起頭來,亮晶晶的大眼楮看著林宛,月兌口而出︰「真的嗎?」。
林宛回頭看了一眼唐掌櫃,見他也十分高興,並不反對,微微一笑,對唐穎點點頭道︰「當然。」
唐穎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微笑著解釋道︰「我自小在麗影香閣長大,這里就像是我的家一樣,我不願意離開這個家,我一定會向小姐證明我的能力。」
林宛點點頭道︰「好。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七夕宴邀請了全京城大半的貴族小姐和夫人,你要盡快設計出幾套讓人能眼前一亮,但又不失禮的宴會服裝,我們麗影香閣要在七夕宴上將京城的上流社會一網打盡。你有信心嗎?」。
唐穎堅定地點點頭道︰「我有信心。」
林宛正色道︰「但是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十天時間設計,十天時間做出來,可以嗎?」。
唐穎有些遲疑,為難地道︰「小姐,這些都不難,但是設計是因人而異的,我可以先見一見要穿這些衣服的人嗎?」。
林宛笑著點點頭道︰「當然可以,你從現在開始就跟著我吧。我會盡快讓你見到她們的。」
唐穎信心十足,點點頭道︰「是,小姐。」
「你去準備一下,拿好你需要的東西到外面馬車上等我。」林宛吩咐道。
唐穎毫不猶豫,屈膝行禮告辭,退了出去。
林宛又對唐掌櫃吩咐道︰「讓店里的師傅們都準備一下,暫時放下手中不太要緊的工作,準備好材料,好好休息,等穎兒的設計圖紙出來了,他們可能需要日夜趕工了。」
唐掌櫃應道︰「是,小姐,屬下會將一切都安排好的。」
林宛點點頭,不再多說。回頭見林瑞晨正閉目養神,仿佛已經睡著了,但林宛一望過去,他就緩緩睜開了眼楮。
林宛笑嘻嘻地問道︰「哥哥,你對我的計劃還滿意嗎?」。
林瑞晨微微一笑,點點頭道︰「計劃不錯,但效果如何,我拭目以待!」說著,林瑞晨站起身來,接著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
林宛點點頭,跟著林瑞晨出了麗影香閣。
大門外,唐穎胳膊上掛著一個自制的碎花小包,站在馬車邊。小蝶正十分驚艷地打量著唐穎的衣裳和包袱,見林宛和林瑞晨出來了,忙跑過來,攙扶著林宛上馬車。
四人坐在馬車上,一路往天香樓行去。
酉時,天香樓和往日一樣,已經坐滿了人。季掌櫃迎到門口,領著林宛和林瑞晨上樓,邊走邊道︰「長風公子和靳公子在天字一號房間,馮公子和吳公子在二號房間。」
林宛笑著對林瑞晨道︰「哥哥,我們先各吃各的,等你那邊結束了,過來見見我的朋友,如何?」
林瑞晨斜著林宛一眼,略帶醋意地點點頭道︰「嗯,我也很想見見你認的那個大哥,看看是怎麼把我這個親哥哥給比下去的。」
林宛抱著林瑞晨的手臂,諂媚地笑道︰「哥哥,宛兒哪有說你被人比下去了,誰也比不上你,你最好了。」
林瑞晨听得一身惡寒,夸張地打了個哆嗦,嫌棄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快走兩步,假裝不認識她。林宛不以為意,呵呵一笑,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