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梧心中一驚,狠狠地瞪了林宛一眼,又轉頭看向長風,淒淒地喚道︰「長風哥哥……」
長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死罪!」
風梧只覺渾身攤軟,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長風的無情,徹底讓她絕望了,她閉了閉眼,聲音沙啞︰「屬下領罪。」
長風轉過頭看向林宛,目光中滿是無奈和糾結。
林宛從袖中掏出一紅一黑兩個瓷瓶,分別倒出一紅一黑兩顆藥丸握在手中,又將兩個瓷瓶仔細收好。
林宛慢慢做完這一切,上前兩步,攤開掌心,將兩顆藥丸展現在風梧眼前,淡淡地道︰「黑色藥丸服下後,你就失去了武功。紅色藥丸是忘情丹,服下後,你就從此再也不會有感情了,對你的長風哥哥也會完全忘情。你選擇吧,別讓我們等太久。」
風梧看著林宛手中的藥丸,心中做著激烈地斗爭。對于一個自幼學武的人來說,失去武功比失去生命還可怕。而讓她不再愛長風哥哥,她真的可以做到嗎?如果失去了這份愛,她的生命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林宛靜靜地等著,所有的人都冷冷地看著風梧,等待她的選擇,包括她的長風哥哥。
風梧抬起頭,看著長風,想為自己做最後的爭取,哀傷地道︰「長風哥哥,你就任由他們欺負我嗎?你不是說會保護我的嗎?長風哥哥……」風梧見長風不為所動,幽幽地道︰「那你希望我選擇哪顆藥丸呢?」
長風仍然不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她,仿佛她的任何選擇都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風梧徹底地絕望了,顫抖著伸出手,將紅色的藥丸喂進嘴里,喉頭一動,吞了下去,一起落下的,還有清冷的淚水。
風梧緩緩地閉上眼楮,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來人,將風堂主抬進去休息。」長風一聲吩咐,院中突然出現了兩個黑衣人,迅速將風梧抬進了無影閣。
林宛冷冷地看著這些黑衣人,心中暗嘆。他們一直都在,卻冷漠地隱在暗處當旁觀者,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殺手無情?
林宛轉過身,只見烈風正在給靳浩然運功療傷,二人盤膝坐在地面上,靳浩然的面色比剛才好看了許多,周靈薇站在他身旁,一雙美目一瞬不瞬地盯在他的身上。
林宛扭頭看向周天啟,只見他正皺眉看著周靈薇和靳浩然,十分不悅,似乎是察覺到林宛的目光,也轉頭看了過來,二人用眼神交換了意見,最後周天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烈風收回貼在靳浩然背後的雙掌,緩緩站起身來,臉色發白,似乎有些疲憊。
周靈薇半跪在靳浩然身邊,關切地問︰「靳大哥,你好些了嗎?」。
靳浩然溫柔一笑,搖了搖頭道︰「小薇,別擔心,我沒事兒了。」眸中情意,毫不掩飾。
周靈薇小臉微紅,但並不躲閃,伸手挽起靳浩然的手臂,扶著他緩緩站起身來。
「我們走吧。」林宛解下腳底綁著的木塊,提著衣擺,率先鑽進紗幔中,周天啟緊跟其後,然後是趙青鵬、烈風,青桐和長風走在最後,等周靈薇和靳浩然一起。
一行八人很快就出了無影閣,趙青鵬與眾人告辭,先行離開。
回到了天香樓。琴心正在房間里焦急地來回踱步,手中帕子已經揉得皺皺巴巴的,見林宛等人安全回來,欣喜萬分。
琴心迎了上來,林宛握著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姐姐放心,我們都沒事兒。」
琴心剛放下心來,又看到林宛手上和衣衫上的血跡,急忙仔細檢察,當看到她背後被手帕擋住的傷口時,差點兒驚呼出聲。
林宛捉住琴心的雙手,搖搖頭道︰「姐姐,我真的沒事兒!已經用過小琪給我的傷藥了,你放心吧。」
琴心狠狠地瞪了一眼正走進房間的長風,拉著林宛回到桌邊坐下。周天啟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身後,坐在林宛的另一邊。周靈薇、靳浩然依次坐下,青桐和烈風守在門外。
長風跟在琴心身邊,苦笑著認錯道︰「琴心,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但這一次都解決了,你放心,小妹給風梧吃了一顆忘情丹,她再也不會喜歡我了,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琴心不理長風,疑惑地看向林宛。
林宛撲哧一笑,道︰「哪里有什麼忘情丹啊,我騙她的。」
長風一听,急道︰「什麼?騙她的,那是什麼?」
林宛正色道︰「那只是用于止痛、鎮靜、安眠的藥。她大概要睡三天才會醒來,你盡快把她送走吧,不能讓她再見到你。雖然我覺得她對你的感情不見得是真愛,但也是她多年的執念。我跟她說那是忘情丹,是想讓她通過這個選擇,明白自己的心意,其實你在她心里沒有那麼重要,而她以為忘情丹真的能讓她忘情,你在她心里的份量就會越來越輕了。」
長風點點頭道︰「嗯,我早就給義父傳過信,想讓她回鳳鳴城了,但義父遲遲沒有回復,這回,不能再等了,我明日一早就安排人送她回去。」
林宛從袖中取出之前那個紅色瓷瓶,遞給長風,道︰「這里面還有四顆藥丸,夠她到達鳳鳴城了,每隔三天給她服一顆,路上給她喂些食物和水即可。」
長風接過瓷瓶塞進懷里,可憐巴巴地看著琴心,但琴心並不看他,還在為今晚發生的事情生氣。
林宛有些累了,靠著琴心肩膀,閉上眼楮,輕聲道︰「姐姐,好累哦,我們回去吧。」
琴心心疼地拍了拍林宛的臉,點了點頭。拉著林宛的手,一起站起身來。林宛只對周靈薇點了點頭,就和琴心一起在眾人的注視下,在周天啟和長風不舍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回府的路上,林宛靠在琴心的肩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到了丞相府,青桐抱著她放在床上,只听見琴心在耳邊不停地喚她的名字,用溫暖的手輕輕地拍她的臉。這些她都很清楚,可以听見,可以感覺到,但卻使不上半絲力氣。不一會兒,小琪也來了,診脈、施針、喂藥。林宛只覺得渾身發冷,無法動彈,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