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衣男子正是西陵國的太子西門玉清,只見西門玉清邪魅一笑,不答反問道︰「那個男人說貴國太子殿下曾經送過他一塊玉佩,不知周兄可否幫他作證?」
周天宏轉頭看向西門玉清所指的胡恆,見他頭垂得更低了,略一思索道︰「那位是長興樓的胡掌櫃,本宮經常去長興樓吃飯,所以,確實曾經賞過他一塊玉佩。」周天宏說完,轉而面色一寒,對黑臉官差問道︰「劉捕頭,這是怎麼回事兒?」
劉捕頭趕忙跑到周天宏身前,脆下一拜,高聲道︰「參見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
此聲一出,小巷中所有的官差和百姓都跪了下來,參差不齊地喊著︰「參見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
林宛也退後兩步,和百姓跪在一起,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周天宏微微一笑,道︰「免禮!」
周天啟平靜地直視著前方,仿佛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興趣,淡淡地道︰「平身!」
「謝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劉捕頭站起身來躬身立在周天宏身側,百姓們也陸續站了起來,林宛隨眾人站起,隱于人後。
劉捕頭快速將剛才發生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著重說明了林相府的七小姐在此主持公道。
周天宏在人群中一眼鎖定了林宛,溫柔一笑,道︰「原來林七小姐也在這里,可否出來一見?」
林宛暗嘆一聲,走出了人群,對著周天宏和周天啟盈盈一拜,低頭垂目道︰「臣女只是路過此處,見兩個孩子可憐,不願他們受了冤枉。」
周天宏微微一笑道︰「林七小姐說的是,天子腳下,朗朗乾坤,怎可不明是非,造成冤假錯案。」說著,轉過頭對胡恆親和地道︰「既然是個誤會,胡掌櫃就給這兩個孩子一些補償,讓他們回去吧。」
胡恆連連點頭道︰「是,是!多謝太子殿下為小人作證,太子殿下英明神武、關愛子民。太子仁德,乃大封國百姓之福啊!」這一馬屁拍得周天宏十分高興,周圍百姓也開始夸贊太子仁德。
「敢問太子殿下,您既然記得曾經送過一塊玉佩給胡掌櫃,可還記得您送給他的是一塊什麼樣的玉佩?臣女擔心您的善心,卻無意中幫助了一個當街強取豪奪,誣陷、傷害無辜孩童的罪人,或是姑息了一個偷盜玉佩的小賊。」林宛突然出聲,聲音中顯然帶著擔憂和疑慮。
周天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剛才劉捕頭並沒有向他描述玉佩的顏色和樣子,他暗暗惱恨胡恆貪財,陷他于兩難之地,但是他現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假裝思索了一下,道︰「只是尋常的賞賜,本宮不記得了。」
「尋常賞賜?」西門玉清不經意地一聲輕笑,緩緩搖著手中折扇,似笑非笑地道︰「周兄可真是大方啊,這價值上萬兩的玉佩就這麼輕易地送給了一個普通的酒樓掌櫃,而且還只是尋常賞賜。大封國富裕,可見一斑啊!」
周天宏面色一黑,轉頭看向胡恆,目光凌厲。
「撲通」一聲,胡恆突然跪地,如搗蔥般不停地重重地磕頭,口中急急地道︰「小人該死!小人眼拙!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站在周天宏身邊,一直沒有出聲的周天啟突然道︰「你確實該死!當街搶劫、打傷幼童,欺瞞官差,蒙蔽太子,損害太子聲譽!帶回去,交給吳大人明查,傳本皇子口信,一經查實,定要重罰!」
周天宏面現怒色,皺眉瞪視著胡恆,不發一言。心中一面怨怪胡恆做事太不小心,一面想著如果胡恆出事了,會不會連累長興樓,會不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是!」從兩側的軍士中迅速走出兩位,躬身抱拳領命,迅速架起胡恆往巷口走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我!七皇子,七皇子!饒命啊!小人真不是故意的……」胡恆拼命扭過頭來大喊,其中一個軍士伸手一掌打在他的後頸,胡恆暈了過去,聲音嘎然而止。
周天啟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只在轉身的一剎那,目光掃過一直低頭垂目的林宛。
周天宏轉頭對西門玉清笑道︰「讓西門兄見笑了。已過酉時,本宮作東,請西門兄去品評一下大封國的美食,如何?」
西門玉清輕笑道︰「好啊,周兄如此慷慨,本太子就不客氣了。只是——」說著,他抬起折扇,指了指林宛道︰「可否也請林七小姐一起呢?」
周天啟已走出幾步的身子微微一頓,繼而又走出幾步才緩緩轉過身來,仿佛突然想起似的,不經意地道︰「鑒于此案情節復雜,影響極大,還是請林七小姐和兩個孩子隨本皇子一起到府衙作個證吧,也好給京城百姓一個交代。」
林宛屈膝一禮,道︰「是,臣女遵命!」隨後又轉而對西門玉清一福,微微一笑道︰「多謝西陵太子美意,小女要去為此案作證,恕小女不能奉陪了。」接著又轉向周天宏屈膝道︰「臣女告退!」
周天宏若有所思地看向周天啟,見他已轉身走出了巷子,于是,對林宛點點頭道︰「去吧。」
林宛緩步走到兩個孩子身邊,伸出雙手來,微笑著道︰「別怕,跟我走吧。」
兩個孩子听說要去府衙,嚇得瑟瑟發抖,見林宛伸出手來,愣愣地望著她,過了好一會兒,見林宛一直沒有收回手,才分別將小手放在她的掌心。
林宛微微一笑,也不嫌髒,輕輕握著兩只柔軟的小手,一起往巷口走去。烈風前面領路,青桐、綠柳跟在林宛身後,而後是迅速撤離的兩列軍士。
西門玉清看著林宛拉著兩個孩子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目光中有些失望,卻也有了更多的興趣和探究。
周天宏心中也感覺有些異樣,總覺得林宛的表現有些奇怪,今日之事發展到這一步,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不知她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呢?西門玉清當然是想和自己過不去,但是老七呢?
西門玉清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不如,我們也去湊個熱鬧吧。」說完,搖著折扇,也緩緩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