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安在齊公公的攙扶下,緩緩走到床邊,看著周天啟緊閉的雙眼,緊皺的眉頭,還有咬緊的牙關,顯然十分痛苦,周昌安閉了閉眼,心痛不已,顫聲喚道︰「啟兒……」
玉妃帶著林宛,還有王琪,快步走了進來,徑直來到床邊,看到床上毫無生氣的周天啟,淚水嘩地就流了下來,泣不成聲。
林宛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看了一眼周天啟的情形,忙向王琪使了個眼色,王琪就迅速跪到床邊,抓起周天啟的一只手,診起脈來。
齊公公欲要阻止,被皇上抬手制止了,御醫都束手無策了,就讓這小姑娘試試也無妨。揮了揮手,讓眾人往後退了一步,好讓小姑娘方便施救。
王琪很快就放開了周天啟的手,動作麻利地打開一個隨身的小包,從包中取出了藥瓶、白棉布、小刀和銀針,將藥瓶中的藥粉倒在白棉布上備用。
王琪用小刀切開周天啟肩上的血肉,將斷箭一把拔了出來,烏黑的血噴涌而出,周天啟不禁發出一聲低吟。
林宛忙上前幫忙,將粘著藥粉的白棉布迅速地按在流血不止的傷口上。林宛的手毫不猶豫地重重地壓在白棉布上,但血仍是不斷地滲出。
過了一會兒,血才漸漸止住,林宛緩緩松開手,手指上沾染了黑血。
王琪從另一個藥瓶中倒出一顆藥丸,塞進周天啟的口中,但卻無法讓他咽下,王琪焦急地望向林宛。
林宛眉頭緊皺,一邊將手穿過周天啟的頸窩,使他的頭往後仰,一邊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天啟,是我,吞下藥丸。」
眾人只見林宛墊起七皇子的頭,抬了抬他的下巴,七皇子喉頭一動,藥丸已經吞了下去。雖然不知是否有效,但大家還是仿佛松了口氣。
王琪在林宛耳邊說道︰「小姐不用擔心,應該沒事兒了,需要一個內功高手協助我,幫他運功逼毒。」
林宛遲疑了一下,掃了一眼殿內跪著的眾人,一眼就看到了李副將,但他也是身受重傷,定然無法再動用內功了。
林宛看向周安昌,只見他面上關切不似作假,屈膝一福,道︰「皇上,需要一位內功高手,幫七皇子運功逼毒。」
周昌安毫不猶豫,對殿外喊道︰「暗夜!」
話音未落,一條黑影落在周昌安面前,聲音如鬼魅︰「屬下在!」
周昌安吩咐道︰「全力配合那位姑娘把七皇子體內的毒逼出來。」
「是。」暗夜領命,來到床前,等候王琪的吩咐。
王琪抬眼一看,不禁嚇了一跳,暗夜的臉上戴著一個如名字一樣的暗黑面具,面具上只有兩個黑洞,射出陰森的光芒。
王琪怯怯地道︰「你、你到床上去,讓七皇子盤膝坐著,你從後面幫他運功逼毒,我來給他施針,將毒從左手中指逼出。」
暗夜點點頭,迅速扶起周天啟的上半身,解開他的衣服,露出結實的上半身,然後盤膝坐在周天啟的背後,雙手抵在周天啟的後背上,那雙手枯瘦如柴。
王琪已迅速將七七四十九根銀針插在了周天啟的胸前,再用小刀在周天啟左手中指的指尖上切了一道口子,將他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膝上,手指慢慢浸出黑血,滴在指下早已準備好的厚厚的白布上。
暗夜和周天啟的頭上漸漸冒出汗珠,頭頂上冒出的白煙越來越濃密,黑血如水注般流出,王琪已經換了幾塊浸濕的白布了。
御醫們終于趕來了,拜見過皇上後,乖乖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
足足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周天啟指尖流出來的血才變得鮮紅,嘴唇由烏紫變成蒼白,傷口處開始變得微紅,身上的肌膚也退去了青紫,變得雪白。
直到最後一口黑血從周天啟的口中噴出後,暗夜收回了手。王琪也在同一時刻拔下了所有的銀針,收拾好自己的小包。
跪在一旁的憶辰殿的小太監忙上前扶住周天啟,擦淨他嘴角的血漬,緩緩將他平放在床上。
暗夜移到一側,盤膝坐了一會兒,才緩緩起身,腳步有些不穩地走到皇上面前,躬身道︰「主人,屬下告退。」
皇上眼楮一直盯著床上的周天啟,揮揮手,道︰「退下吧。」
暗夜卻回頭看了一眼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周天啟,才轉身,踉踉蹌蹌地往殿外走去。
「前輩,等一下。」林宛出聲叫住暗夜,又對王琪點了點頭。
暗夜手捂著胸口,轉過身來,只見王琪拿了一個藥瓶,走到他的面前,將藥瓶塞到他的手中,道︰「現在吃一粒,十二個時辰後再吃一粒,你的傷應該就沒事兒了。」說完轉身就回到了林宛的身邊。
林宛對視著暗夜的雙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暗夜也微一點頭,轉身出了內殿。
小太監已經手腳麻利地幫周天啟穿好了衣服,宮女們也上前將床上的穢物都收走了,轉瞬間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仿佛適才的凶險全都沒有發生過。
周昌安對站在一邊的太醫局的首席御醫劉一全吩咐道︰「去看看,七皇子的毒解了嗎?」。
「是,皇上。」劉一全大約有六十出頭了,但腳步輕盈,身體十分健朗。
劉一全跪在床邊仔仔細細地診脈良久,才收回手,走到周昌安的身邊回稟道︰「啟稟皇上,七皇子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但是失血過多,還需要調養幾日,老臣開幾副湯藥,將余毒清一清,再補補身子,七皇子身體底子極好,相信要不了幾日就能痊愈了。」
周昌安總算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劉愛卿,此事就交給你了,抓藥煎藥你都親自盯著,不可有任何差錯。」
「是。」劉一全是周昌安的心月復,心中明白,皇上這是擔心八年前的事情再次發生。七皇子若有個閃失,自己的命也就不保了。
劉一全快步退了出去。
周昌安看了眼床上依然昏睡著的周天啟,心中一嘆,這孩子才回宮不到一月,這已經是第二次昏迷不醒了。轉而又看向林宛,再看向她身邊的王琪,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王琪忙上前兩步,跪下回道︰「回皇上的話,奴婢叫王琪。」
周昌安點了點頭,又問︰「你為什麼會醫術?為什麼會解此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