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周昌安一直沒有表態,靜靜地看著林宛表演。在前幾次的交談中,周昌安對林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從賭局、棋局,敬酒、潑酒,到如今的這番話。周昌安終于明白,林宛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而現在,她的目的算是已經達到了。
蘭子恆也隱隱覺得,自己是上了林宛的當,林宛話里的意思很清楚,有人不願意成為自己的太子妃,那人是誰?是三公主?還是林宛?
看著端端正正、從容自然地坐在那里的豆蔻少女,蘭子恆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他唇角勾起,輕笑一聲,點點頭道︰「好,本太子答應了。一定會讓本太子看上的女人,心甘情願地成為本太子的女人,絕不強迫!」
西門玉清一直默不作聲地看好戲,此刻見好戲基本已經落幕,輕輕擊掌,贊道︰「好!蘭太子果然信守承諾,令人佩服!本太子也覺得林七小姐所言甚為有理,也希望能得到一個與本太子兩情相悅的佳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寂靜無聲的殿堂里,林宛听到無數顆少女心「砰砰」亂跳,她淡淡一笑,隨著眾人的目光,向西門玉清望去,只見他也正看著自己。
西門玉清見林宛平靜坦然的目光,雖然看著自己,卻毫無波瀾。心中不禁一聲哀嘆,但面上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而另一邊,周天啟卻正用探究的目光看著西門玉清。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強勁的對手,不論身份、才貌還是性情,也許都不比自己差。
周天啟心中暗暗慶幸,如果不是自己和宛兒早已兩情相悅,或許,西門玉清還有機會與自己相爭。可是現在他卻並不擔心,因為他的宛兒曾經說過「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隨!」
齊公公走到周天啟身邊,躬身道︰「七皇子殿下,請您出題。」
周天啟收回目光,略一思索,道︰「既然琴棋書畫,琴和棋都比試過了,那下面就接著比試書法吧。」
齊公公點了點道︰「是,七皇子殿下對書法比試可還有什麼要求?」
周天啟擰眉道︰「無需太過復雜,每人按自己心意寫一個字呈上來給評委看看即可。」
「是。」齊公公領命而去。
很快,宮女們在每位選手的桌案上都擺好了文房四寶,不用說,大家也知道這是要比試書法了。
齊公公站在高台上,高聲道︰「第三場比試書法。各位小姐請在紙上任意寫一個字,不必署名。以一盞茶為限,各位都準備好了嗎?」。齊公公環視所有的選手,確認沒有問題後,宣道︰「比試開始!」
只有一個字!誰也沒有想到七皇子殿下會出一個這樣的題,一盞茶的工夫,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寫一個字肯定是足夠了,卻不足以讓這些才女們去選擇一個能夠表達自己心意的字。
林宛抬筆就寫,第一個寫好。轉頭看看,大家都還在冥思苦想,不禁淡淡一笑,端起面前的花茶輕抿了一口。
因為林宛的酒潑了,所以其珍親手送來了一杯花茶,茶中有不少藥材,林宛卻只喝出了薄荷味,頓時神清氣爽,精神大振。
很快,就有宮女將三十一張試卷收集起來,送到齊公公手中,齊公公當著大家的面將順序打亂,雙手恭恭敬敬地捧到周天啟面前。
周天啟接過試卷,卻不展開,吩咐道︰「先進行下面的比試吧,評審結果稍後再公布。」
「是。」齊公公躬身一禮,領命而去。
周天啟卻轉過身,將手中試卷捧到大長公主面前,赧然笑道︰「皇姑母,啟兒的字自小是跟您學的,但是這些年在軍營都沒有機會練字,退步不少,實在不配做這個書法比試的評審。若論書法造詣,恐怕在座的人,沒有誰能與皇姑母相提並論了。啟兒厚顏,請皇姑母幫啟兒看看,可好?」
周昌英看著自己多年不見的小佷兒,微笑著點了點頭,笑容里滿是疼愛,佯裝生氣地道︰「我可以幫你做這個評審。但是,啟兒,你的書法還是要好好練,否則今後可不許在旁人面前說是跟我學的。」
「皇姑母教訓的是,都是啟兒的錯,啟兒回去一定好好練,不敢給皇姑母丟臉。」周天啟連忙點頭認錯,陪笑討好。
周昌英接過紙卷,攤開在自己的桌案上,一張一張地仔細審看,最後挑出三張來,並排平鋪在桌上,沉吟許久也沒有評出優勝者。
周天啟見皇姑母猶豫不決,好奇地湊了過來,只見第一張紙上寫著一個「諾」字,第二張紙上也寫著一個「願」字,第三張紙上寫著一個「隨」字。
周昌英笑望著周天啟,問道︰「啟兒覺得這三個字寫得怎麼樣?」
周天啟一看就知道那個「隨」字是林宛寫的,想到那句「生死相隨」,眸中不禁染上一抹笑意,點點頭道︰「這三個字各有千秋,難分伯仲,皇姑母更喜歡哪一個呢?」
周昌英思索片刻道︰「這三個字確實不分上下,不如等這一場比試結束後將這三位找出來,問問她們為什麼寫這個字,再作評判吧。」
周天啟點頭應道︰「還是皇姑母設想周全,就這麼辦。」
此刻,場中選手都在埋頭作畫,觀眾們正低聲交談。這場比試的是現場作畫,東黎六王子出的題目是「鵲橋」。
正值七夕,此題十分應景,但是這鵲橋究竟什麼樣?當真只可意會,不可言宣。想要在一柱香的時間內畫出鵲橋來,所考驗的不僅僅是畫藝,更多的是考驗這些才女們的想象力和表達能力。
林宛在畫紙上畫了無數淺淡的雲,雲團的左上方有一彎月牙,泛著淡淡的月輝,月光下一道淺淡的彩虹在雲朵里若隱若現。
前世,林宛只學過素描和水粉畫,但現在比的卻是國畫。而且顏料十分單一,除了墨,就只有朱砂紅。
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林宛用淺淺的灰,淺淺的白和淺淺紅,堪堪完成了這一副讓她自己都覺得只能意會的畫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