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腳步不停,直接走進了廚房,將菜籃子放在了廚房里。然後又走進自己的房間,將背上一個略小一些的大包袱放在床上。接著,又走了出來,徑直走進朱無常的房間,將胳膊上那個巨大的包袱放在方桌上。
打開包袱,林宛從包袱里拿出新的床單和棉被,給朱無常換上,然後又將包袱里的幾套新秋裝拿出來,放進了朱無常的衣櫃里。最後,還拿出了一個軟墊,放在朱無常的方木凳上。
朱無常和那個男人都眼巴巴地看著林宛做完了這一切,擦了一把汗,然後將換下來的舊被褥抱了出來,扔在水井旁的木盆里。
林宛見兩個大男人都只顧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實在忍不住了,問朱無常道︰「師傅,這位大人是來找您的嗎?」。
朱無常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走到了石桌旁,面無表情地對那個男人道︰「我不會跟你走的,請回吧,別再來了。」
那男人站起身來,看了看林宛,狡黠地一笑,道︰「朱前輩,您這小徒弟可是非常孝順啊。」話語中威脅的意味非常明顯。
朱無常皺起眉頭,猶豫了起來。該死!自己竟然也有了被人要挾的軟肋。
林宛見朱無常為了自己,如此為難。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動,大步走了過來,疑惑地問道︰「這位大人,您想讓我師傅跟您去哪兒?去干什麼?」
那男人微微一笑,認真地答道︰「本官想要讓你師傅去本官的太師府住,那里的環境比這里不知要好多少倍,還有人服侍,你也可以一起去。」
林宛心下一驚,原來這就是厲星宇,他竟然親自來請朱無常了!林宛的小臉上滿是驚疑,怯怯地問道︰「難道您就是太師大人嗎?」。
厲星宇淡淡地點了點頭,目光中的威嚴氣勢,讓林宛也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
林宛有些遲疑,然後堅決地道︰「可是既然師傅不想跟您去太師府住,那就算了吧,這里也挺好的。」
厲星宇目光一寒,嚇得林宛頓時倒退了一步,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顫聲問道︰「您,您為什麼一定要師傅跟您去呢?是想讓師傅給您治病嗎?」。
朱無常也有些驚訝,這丫頭,倒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聰明。
厲星宇沒有答話,但是卻收斂了目光中的威懾之色,等于是默認了。
林宛喘了口氣,站直了身子道︰「大人,如果您有病,可以到這里來求醫啊,不一定要讓師傅跟您走。我師傅醫術高明,一定可以治好您的病,但是要收您五十兩黃金。」
朱無常听了林宛的話,差點兒沒氣得吐出血來,連忙阻止道︰「丫頭,不得胡言!」
厲星宇卻哈哈一笑,道︰「這位阿木姑娘說的有理,既然如此,本官決定就住在隔壁了。至于診金嘛,只要能治好本官的病,要多少有多少。」
朱無常輕嘆一聲,目光中滿是糾結,喃喃地道︰「也罷,老夫……」說著,又有些遲疑起來。
厲星宇連忙一拱手道︰「那就多謝前輩了。本官先去安排一下,午後再來!」說完,沒有給朱無常拒絕的機會,就已經轉身出了院門,帶著他的侍衛離開了。
林宛跑到門口,探出頭去,看到厲星宇上馬車離開了,但是留下了兩個侍衛遠遠地站在街對面。
關上了院門,林宛步履沉重地走了回來,小聲問道︰「師傅,阿木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那位太師大人的病很嚴重嗎?連您也治不好嗎?」。
朱無常斜睨了林宛一眼,也不答話,坐在石凳上,愁眉不展。
林宛連忙乖巧地去廚房給朱無常又倒了一碗熱茶來,可憐兮兮地道︰「師傅,阿木錯了,阿木不該多嘴的。但是那人都已經來了三次了,阿木想著,如果不答應他,他肯定是不會罷休的;阿木想著,師傅醫術高明,盡快將他治好,不就可以打發他了嗎?而且,還可以……可以賺到銀子……」
朱無常有些哭笑不得,搖了搖頭,皺眉問道︰「你很缺銀子嗎?」。
林宛連連點頭,道︰「祖父留下的店鋪都在表叔手上,阿木身上只有一些碎銀子和幾張銀票。而且,早上去市集也沒有買什麼東西,就用了五十多兩銀子呢!」
朱無常有些無語,這丫頭買那麼多東西回來,還說沒買什麼!不過,朱無常見小徒弟出去買東西,還能想著自己,心里還是挺欣慰的。
林宛見朱無常面色好看了許多,膽子也大了起來,疑惑地問道︰「師傅,您為什麼不願意給那位太師大人瞧病呢?難道他是貪官嗎?」。
朱無常看著林宛天真的小臉,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道︰「那太師大人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離他遠點兒。」
林宛瞪大了眼楮,一副又怕又恨的樣子,拼命地點頭。
朱無常想了想,又道︰「為師不給他治病,是因為為師當年離開師門的時候發過誓,永遠不再用師門的醫術救人。所以,為師這些年來,一直鑽研毒術,只下毒,不解毒。」
林宛若有所思地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師傅,阿木常听人說,以毒攻毒。師傅您可以給他下毒啊,這也不算違背誓言,對嗎?」。
朱無常一怔,本以為這丫頭會因為自己說的話而感到恐慌,沒想到她卻反而給自己想了個似乎很有道理的歪主意。
林宛見朱無常沉默不語,也不再多言了,低聲喃喃地道︰「阿木瞎說的,師傅別生氣!阿木去做午飯。」說完轉身跑進了廚房。
朱無常看著林宛的背影,不禁又自嘲地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麼一個小丫頭另眼相看。孤身一人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收一個徒弟。可是,看這個也不順眼,看那個也沒有天分,就這麼耽誤了下來。
如今,這丫頭也不知道是怎麼就成了自己的徒弟,還讓自己越來越喜歡。總覺得,就跟自己的親孫女兒一樣。
而此刻,林宛正忙著在廚房里大顯身手,完全不知道朱無常心里在想什麼,更沒有想到朱無常已經拿她當親人一般看待了。
林宛會做的菜不多,而且集市上她認識的菜也就那麼幾樣。所以,她就只買了一條一斤多重的魚,一塊五花肉,半斤豆角,一塊豆腐,一把青菜,十幾個雞蛋,一些綠豆和紅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