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腳下一蹬,藤蔓織成的方毯飛速向山下滑去,青桐用藤繩和身體的重心掌握著方向。
林宛感覺像坐雪橇一樣驚險刺激,而又暢快淋灕。遇到小雪坡時,方毯飛起,林宛會高聲驚叫,聲音中滿是愉悅和釋放,清脆的聲音淹沒在瀑布的巨大聲響中。
眼前景物飛逝,隨著瀑布一起騰空而起,從空中劃過。林宛也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到了腦後,享受著這美妙時刻。
然而,快樂總是短暫的。很快就已經到了山腰,青桐伸出腳來剎住飛速下滑的方毯,漸漸減慢了速度,緩緩停了下來。
林宛意猶未盡地站起身來,開心地道︰「青桐,有沒有覺得滑雪很好玩兒?」
青桐拍著胸口,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蹙眉道︰「好玩兒是好玩兒,但是也很危險,小姐可千萬不能自己去滑,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撞在樹上,或是沖到山下了。」
林宛卻不以為意,還想著怎麼改良一下裝備,還可以再試幾次。
樹林里也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只找到一些埋在雪里的小竹筍,還有躲在雪洞里的雪地鼠。
林宛對吃的東西,一向是百無禁忌,雖然覺得吃鼠肉很惡心,但也比餓肚子強,何況她現在還不知道要在這里待幾天。
回到山洞里,只見風梧已經坐在火堆邊睡著了,火還沒有熄滅,可見她剛睡著不久。
林宛和青桐還沒有走進山洞,風梧就已經醒了過來,見青桐拎著兩只雪地鼠回來,林宛抱著兩個冬筍,不禁眉頭一皺,她可不想吃這些東西。
青桐到洞外去處理雪地鼠,林宛將手里的冬筍交給風梧。
風梧拔出腰間的小刀,削去冬筍厚厚的皮,露出白女敕女敕的筍肉,一股清香頓時撲鼻而來,讓人食欲大增。
青桐在山洞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之前獵戶留下的工具,有一口小陶鍋和一個小陶碗,還有一些打獵用的弓、箭和短矛。
林宛用陶鍋燒了一鍋水,把處理干淨的鼠肉和筍片放進鍋里煮,再加入一些自己隨身攜帶的,準備烤肉用的鹽巴。
苗飛鴻還沒有醒來,風梧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的臉,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還有他堅毅的下巴。
風梧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觀察苗飛鴻,他並沒有特別俊美,也沒有特別好的皮膚,但是,這是一張很耐看的,男人的臉。
有剛毅的輪廓,有挺直的鼻,有烏黑的眉,有濃密的長睫毛,還有薄薄的唇,只是唇色此刻那麼蒼白,無一絲血色。
林宛輕嘆一聲,走到風梧身邊,抱著她僵直的身子,低聲道︰「風姐姐,你喜歡苗大哥了嗎?」。
風梧聞言一怔,轉過頭來,看著林宛關切的目光,心中也不禁自問,我難道已經喜歡他了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那次險些墜入江中,他救了自己嗎?是他炙熱的目光打動了自己嗎?是他堅實的胸膛給了自己心安的感覺嗎?還是他剛才不顧性命,又救了自己一次?
風梧蛾眉輕蹙,轉過頭去,怔怔地看著苗飛鴻雕塑一般的臉龐,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這就是喜歡嗎?」。
林宛淡淡一笑,不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抱著風梧那冰冷僵硬的身子,感覺到她慢慢地放松,慢慢地柔軟,慢慢地溫暖起來。
火上的肉湯「咕嚕咕嚕」地翻滾著,肉和冬筍的香味彌漫在整個山洞里。
青桐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她用小刀,剛剛做成的木筷、木勺和木碗。做工不是很精細,但也削得很光滑,完全可以使用。
見肉湯已經滾了,青桐走到火堆邊,從陶鍋里舀了一勺冒著熱氣的湯,嘗了嘗,歡喜地道︰「小姐,味道很不錯呢!」
「是嗎?快盛出來吧,我都快餓死了。」林宛也連忙高興地站了起來,幫著端肉湯。
青桐小心翼翼地盛了一小碗,雙手遞給林宛。
林宛接過木碗,卻沒有急著喝,而是端到風梧面前,笑盈盈地捧給她,道︰「風姐姐,喝一碗肉湯吧,很香呢!」
風梧看了一眼那碗里的肉,微微蹙眉,搖了搖頭,道︰「我不餓,你們吃吧。」
林宛看了看地上的苗飛鴻,道︰「苗大哥一定餓了,要不,你喂給他喝吧。」
風梧想了想,接過了木碗,蹲在苗飛鴻的身邊,單手扶起他的上半身,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後低聲道︰「苗大哥,喝點兒湯吧。」
苗飛鴻依然一動不動,身子冰涼得讓人心痛。
風梧將碗放在地上,用木勺舀了一小勺湯喂到苗飛鴻的嘴邊,一滴一滴的湯汁流進苗飛鴻的唇間,再慢慢地流進他的嘴里。就這麼一小勺湯,喂得風梧汗都要流下來了。
苗飛鴻喉頭微微一動,溫熱的湯汁緩緩流入了胃里。
風梧十分欣喜,至少他還可以吞咽,連忙又舀了一勺繼續喂下,就這樣一勺一勺地,喂了小半個時辰,才將小半碗都喂了下去。中途湯冷了,還熱了好幾次,大家都不厭其煩,滿心歡喜。
林宛又端了一碗湯,走到風梧面前,勸道︰「風姐姐,你也喝一碗吧。你看,連苗大哥都喝了,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它是什麼味道嗎?」。
風梧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碗,輕輕地抿了一口,蹙眉品了品,感覺很鮮,並沒有奇怪的味道。又喝了一大口,感覺很暖,感覺心里都沒有那麼空了。
林宛開心地看著風梧喝完了一碗湯,突然又想起什麼,沮喪地道︰「風姐姐,我們現在可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呢。這鼠肉湯,晚上也沒有喝的了。」
風梧瞥了她一眼,不屑地道︰「瞧你那點兒出息!我這就去打點兒野味回來,你等著吧。」說完,起身就往洞外走去。
林宛輕笑搖頭,打了個哈欠,想著又到午睡時間了。
青桐在火堆邊用干樹葉和一件單衣又鋪了一塊地方給林宛睡。林宛躺了下去,感覺很不舒服,但實在太累了,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林宛正睡得迷糊,卻被風梧的驚叫聲吵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