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見鐘老爺子與西門玉清對視,卻並無交談,料想鐘老爺子一定知道西門玉清的身份,但是二人交情卻並不深。
盧智心雖然不認識西門玉清,但看西門玉清的容貌和舉止即知他身份一定非同一般。一抱拳自報家門,道︰「在下盧智心,是江南書院的學生,還未參加科考,暫無功名。請問公子高姓大名,如何稱呼?」
西門玉清收攏折扇,略一拱手,淡淡地答道︰「盧公子客氣,在下西門玉清,遠道而來,只是個普通的商人。」
盧智心微笑點頭,隨口問道︰「西門公子與阿木姑娘是舊識嗎?」。
西門玉清搖著扇子,笑而不語,眼楮卻看向了林宛。
林宛略一遲疑,接口答道︰「西門公子也住在鳳祥客棧,就住在我的房間旁邊,我們算是近鄰吧。」
西門玉清蹙了蹙眉,似乎並不滿意林宛的回答,但也沒有反駁,輕嘆搖頭,仿佛無奈地接受了林宛的說辭一般。
阿錦見氣氛有些尷尬,笑著解圍道︰「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既然都是我鳳祥客棧的客人,就都是一家人。」
西門玉清微笑點頭,贊道︰「還是掌櫃的會說話。」
盧智心哈哈一笑,道︰「對,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家都是一家人。」說著,將自己的位子讓給西門玉清,道︰「西門兄,請上座!」
西門玉清也不客氣,微微頷首,坐在了右上首。盧智心坐在他的左側,鐘老爺子坐在他的對面。阿錦和林宛坐在了盧智心左邊的兩個位子上。
一個丫環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進來,給鐘老爺子和盧智心換了熱茶,又依次給西門玉清、林宛和阿錦上了茶,才轉身走了出去。
盧智心端起茶碗輕啜了一口,緩緩放下茶碗,首先開口,向鐘老爺子繼續交待著今日的安排,道︰「鐘爺爺,今日午時過後,我們會將第一批物資送去城外,有齊大人安排的軍隊在那里接應。如果我們的募捐工作順利的話,今後每日都可運送一批。」
鐘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掃向大家,贊道︰「如此甚好。老夫對你們幾個人的辦事能力,還是很放心的。」說著,又有些黯然地嘆道︰「如果二十多年前,封南城的百姓也能如今日這般同心協力,共同抗敵,也許就不會造成當年那樣的慘劇了。」
盧智心眉心微蹙,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暗啞,道︰「正是因為有了二十多年前的教訓,封南城的百姓們,才更能體會到同心協力,共同抗敵的重要性,才更清楚如果戰敗,被南越敵軍侵佔封南城的後果。」
鐘老爺子看著盧智心,目光中滿是贊賞和欣慰。
林宛站起身來,告辭道︰「鐘爺爺、盧公子、西門公子,阿木想去看看收集到的藥材,先行告退了。」
鐘老爺子點了點頭,和藹地道︰「去吧。」
阿錦也和林宛一起走出了正屋,向收集藥材的房間走去。
房間里分門別類地堆放著各種藥材,賀瑞帶著兩個藥童,一邊整理著藥材,一邊仔細記錄著。矮胖的身子在一堆堆藥材中穿梭,忙得滿頭大汗。
林宛看著眼前的一切,眉頭不禁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些藥材她完全不認識,更不知道有什麼用途,但是她知道,如果就這樣運到軍營里去,一定會浪費許多,而且用起來也不方便。
林宛開口叫住了忙碌著的賀瑞,道︰「賀先生,別忙了,我有一個想法,你听听看,是否可行?」
賀瑞這才發現林宛和阿錦來了,讓藥童接過自己手中的藥材,大步走了過來,笑道︰「阿木姑娘,您來了?」
房間中唯一的一張桌案上,也堆滿了賬簿和藥材,賀瑞走過去將藥材放到地上,把椅子往後拉開,恭恭敬敬地道︰「姑娘,請坐。」
林宛淡淡一笑,也不客氣,走過去坐下,然後提起桌上的筆,拿了一張白紙,竟然寫起字來。一邊想一邊寫,速度很快,字寫得潦草,但不難辨認,很快就寫了一大篇。
賀瑞和阿錦都疑惑地看著她,卻並沒有打擾,站在桌邊,耐著性子看她寫完。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後,林宛放下了筆,舉起手中寫滿了字的紙,看了看,滿意地一笑,遞給了賀瑞。
賀瑞不解地接過那張紙,蹙眉看了起來。可是,看著看著就瞪大了眼楮,滿眼的驚喜和不敢置信,結結巴巴地道︰「阿、阿木、姑、姑娘,這、這……」
林宛看著賀瑞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不禁笑出了聲,點了點頭,道︰「對,這就是藥王谷處理藥材的不傳之秘。」
賀瑞雖然沒有見過這種處理藥材和制作藥丸的方法,但是他也是封南城醫術界數一數二的人物,看了幾行就已經看出了紙上究竟寫的什麼,有多珍貴。
林宛一向過目不忘,雖然沒有留心去學,也沒有刻意去背,只是之前看過朱無常的那本醫術,就已經記住了這一段工序比較簡單有效的制藥手法。
等賀瑞看完,就已經明白了林宛的意思,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還是阿木姑娘設想周到,如果我們將這些藥材制成藥丸,再送到軍營里,確實更為實用,也給軍醫們減輕了很多工作負擔。」
林宛微微頷首,有些傷心地道︰「我在軍營里待了幾天,每天都看到軍醫們忙不過來,更沒有時間制藥或煎藥。他們只是簡單地幫傷兵們處理一下傷口,傷口發炎了,很嚴重了,才抓些藥讓伙房的士兵幫忙煎藥給傷兵們喝。可是,伙房的士兵們也很忙,常常顧不上,更無法講究火候,煮滾了就行。實在是敷衍潦草,效果很不理想。有些兵傷本來只是受了不會危及性命的小傷,最後也拖得沒救了。」
賀瑞聞言,心情也很沉重,點了點頭,道︰「阿木姑娘,您說得對。我們應該要盡全力去做好我們可以的一切準備工作,我可以去找幾個相熟的同行,讓他們來一起幫忙制藥。只是,如此一來,這藥王谷的秘法,就只好向他們公開了,不知可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