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玉清久久地看著林宛,微笑不語。
林宛一抬頭,卻撞進了一片溫柔的目光里,心下一驚,連忙垂下眼眸,將瓷瓶收進袖中。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三支鋼針,取出袖袋中的袖箭筒,打開後蓋,將三支鋼針又裝了進去,再小心翼翼地將袖箭筒放回袖袋中,將機關按扭仔細地擺在不會踫到的手臂內側。
走回秋玲身邊坐下,將桌上裝著鋼針的盒子也塞進自己的袖袋中,對阿樹和秋玲感激地笑道︰「阿樹大哥,秋玲姐姐,謝謝你們!這個禮物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真的好喜歡。看我,來找你們幫忙的,盡給你們添麻煩,還收了你們這麼貴重的禮物,叫我心里怎麼過意得去呢?」
秋玲笑著搖了搖頭,道︰「阿木姑娘,你來到封南城之後,幫助封南城的百姓們治病、幫助平南大軍的士兵們治傷,還幫著募捐軍糧、衣物和兵器。你做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我們能為你做的,也僅僅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小事而已。這袖箭本就是阿樹第一個研制成功的實驗品,以後要做也不是難事,也許還能做得更好,對我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你不必放在心上。」
林宛憨然一笑,道︰「秋玲姐姐這樣一說,我就更不好意思了。不過,我也沒想和你們客氣,我都已經收起來了,即使你們改變主意不送給我了,我也不還了。」
秋玲掩唇一笑,目光中滿是寵溺和愉悅,握著林宛的手也更緊了一些。連一直面色嚴肅的阿樹,也不由看著她們二人,笑了起來。
西門玉清的目光卻一直淡淡地望著林宛,也說不出是什麼神情,似乎看著林宛開心,他自己心里也會跟著高興一般。
秋玲嫁給老鐵師傅的時候年齡小,這些年來,雖然老鐵師傅一直對她很好,但是,她一直沒有孩子,也沒有朋友。連兒時的玩伴,也越來越疏遠了。
只有阿樹這個徒弟,跟自己年齡相仿,還能夠談得來。
可是,自從老鐵師傅去世之後,她與阿樹雖然還是住在一起,但難免有些別扭,話也不如以前多了。只是,仍然互相關心,互相照顧著,反而更加默契了。
林宛算是這些年來,第一個主動來和秋玲親近的人,而且,那真心實意的喜歡和信任,是毫不掩飾,無法偽裝的。
這短短的一個下午,二人之間就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姐妹情誼,從那毫無戒備的眼神,和緊握的雙手,就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真心和信任。
連阿樹都已經感覺到了秋玲的喜悅,和從未有過的開心快樂。所以,他心里十分感激,他知道這樣的快樂是他給不了秋玲的,秋玲也需要朋友,也需要街坊鄰居間的交往。
雖然,秋玲出去買菜時,也會听這附近的街坊閑聊幾句,可是,自己卻很少開口,只是靜靜地听著。那些街坊對秋玲也不夠熱情,總是,等秋玲一走,就又開始竊竊私語,讓秋玲每次回來都很傷心,越來越沉默寡言了。
正因為看到了秋玲的變化,和林宛的真心,阿樹才起了要將袖箭送給林宛的心思。為做這袖箭,他花了不少工夫,原本是要送給秋玲的。可是,秋玲說自己不需要,就一直收在兵器房里,如今送給林宛,倒是物盡其用了。
秋玲和林宛拉著小手,講起了阿樹做出來的好多新奇的玩意,從大的大刀、重劍、弓弩,到小的彈弓、彈丸、牛毛針,而且都是經過阿樹自己改良過的,與普通的兵器大為不同。
林宛听得心癢難耐,不由搖著秋玲的手臂,乞求道︰「秋玲姐姐,你說的這些都讓我很好奇,能帶我去看看嗎?」。
秋玲轉頭看向阿樹,征求他的同意。見阿樹點了點頭,才站起身來,道︰「好吧,我帶你去看看。」
林宛高興地跟著秋玲走進了旁邊的廂房。阿樹和西門玉清留在院子里,繼續聊著他們的兵器譜。
推開門,林宛就不由瞪大了眼楮,只見牆上、桌上、地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各種兵器,有些是她見過的,有些是她沒有見過的。有些她能看出改良在什麼地方,有些完全沒有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但是卻十分精致,仿佛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般。
最讓林宛感覺到疑惑的,是桌上擺著的幾支木簪,看起來就和普通的木簪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它們既然擺在這里,就一定有它的特別之處。
林宛拿起一支,仔細地看了看,只見那簪子的尖頭圓潤,簪花雕工精細,是兩朵盛開的海棠,花瓣栩栩如生。
尖尖的頂端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孔,林宛猜想一定是有什麼玄機,卻看不出有任何機關,轉頭見秋玲正看著自己,仿佛在等著自己發現什麼奧妙一般。可自己實在沒有看出來,于是,嘟著小嘴,撒嬌道︰「秋玲姐姐,我實在看不出來。」
秋玲勾唇一笑,接過林宛手中的簪子,對著木桌,將簪子上的其中一朵海棠花,輕輕一轉。然後,指著桌面,道︰「你看。」
林宛仔細看著秋玲所指之處,果然看到桌面上插著一根細如牛毛的鋼針,只露出一個小頭,閃著銀色的光。
林宛轉頭看向秋玲,只見她從一邊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圓圓的磁石,在桌面上一晃。再拿給林宛看時,那根細針就已經被磁石吸了出來,貼在磁石上。
細針大約一寸來長,一頭尖細,一頭圓潤,十分精巧。
秋玲捏著木簪的一頭輕輕旋轉,木簪立即分成兩段,露出可以裝細針的小孔,小孔中還有兩根沒有發出的細針。秋玲將磁石上的細針又裝了回去,將木簪還原,輕輕插在林宛的發髻上。
林宛心下一喜,呵呵一笑,道︰「秋玲姐姐,這又是要送給我了嗎?」。
秋玲笑嗔了她一眼,道︰「你說呢?」
林宛張開雙臂抱住秋玲,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笑道︰「秋玲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好得我都不想走了。」
秋玲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不走就不走,我求之不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