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細流順著山勢不急不緩的流淌著,薄薄的水霧打濕了女子白色的裙擺。
「唔……」蘇繆渾身冰冷酸痛,哼哼唧唧半天,才難受的睜開眼楮,撐著石塊起身。揉了揉額頭,她呆坐在原地半晌,不確定的環顧四周:「這是……」什麼鬼地方?!
她不是在市中心麼?市中心綠化啥時候這麼好了……不對,這里明顯不是市中心吧!
「滴答。」
正混亂,一滴水落在了她頭上,蘇繆下意識的抬頭。
錢來來掛在幾米高的樹上睡得口水橫流,粉色的家居公主裙倒扣在她頭上,露出裙子里的白色泡泡褲。支撐她的樹枝幾欲折斷。
「口、口水?」蘇繆抹著水漬的手瞬間僵住。
「錢來來我殺了你!!」半晌某山谷傳出一聲怒吼,蘇繆蹲在河邊怒擦額頭一百遍。錢來來這滴口水果斷造成了一萬點傷害……
「等等……錢來來?她不是呆在家里,我跟她都有兩年沒有同屏出現過了,她怎麼在這?不,應該說我們怎麼在這!?」蘇繆處理完身心所受的巨大傷害後,才回想起重點問題。
這值得嚴肅思考。蘇繆抬頭,望著掛在樹枝上的錢來來,問這麼高的地方,她那小短腿是怎麼爬上去並把自己掛起來的?在線等,挺急的。
冷風襲來,錢來來的身子搖搖欲墜,她打了個哆嗦,環顧四周。裙子不知什麼時候被浸濕了,潮濕的山谷烏雲密布,在風雨欲來時顯得格外陰森。
蘇繆有些後怕,顧不上思考她和錢來來出現在這的原因,扶著樹干仰頭呼喚:「錢來來?錢來來!你給我醒醒!」
錢來來隱約听到熟悉的聲音,一個冷戰,從夢中驚醒。剛剛她是夢見了什麼啊?蘭姐?這是……不可能的吧……
「喂!錢來來你發什麼呆啊!別亂動,你不要亂動!」蘇繆蹙眉,仰頭緊張的盯著她,錢來來身後的樹枝明顯快支撐不住了。
蘇繆的聲音?
「唔……誰把裙子扣我頭……上……」錢來來才發覺兩腿發涼,迷茫的撥弄著倒扣在她頭上的裙子,話音未落就听到耳邊 嚓一聲,身子一沉,不受控制的往下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錢來來還沒搞清狀況,眼楮直直的瞪著地面,幾乎和蘇繆同一時間驚叫起來墜落途中錢來來憂傷的想,搞什麼呀,她才清醒又要了……咦,她為什麼要說「又」?
「啊啊……」蘇繆驚恐的背對著「案發現場」,蹲下去捂著臉。
她是好人不是她干的!她上有兩歲黑貓大大要照顧(貓奴),下有半死不活的雜草要供著!她還沒給她家黑貓大大買軟綿綿的睡墊,老鼠玩具和磨爪棒,她家黑貓大大會傷心的!在她面前死過得最大生物就是小強,這次玩這麼大是鬧哪樣?
嗚嗚~為什麼半天沒聲音?為啥連著地的聲音都沒有?別嚇她好不好!她膽小啊!
「錢來來?錢……」蘇繆半天不敢撒手,試探般輕聲喚道,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寂靜。
一點動靜都沒有!錢來來死在這她不是變成了第一嫌疑人?不、不對,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錢來來傷勢如何吧?!
她掙扎了半天才說服自己把手挪下來,緩緩轉身。然而眼前並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準確來說……根本沒人!
地面的新鮮木屑和樹枝又清晰的提醒著她——剛剛的確有東西掉下來!
撞鬼還是幻覺?!不,她確定剛剛錢來來就在這!
空曠的山谷風聲越發尖銳,蘇繆一個冷顫,身體因為驚恐而無法動彈,她動了動顫抖的嘴唇,斷斷續續的呼喚出聲:「錢來來!錢來來——沒事的話就回應我啊!錢來來……」
天空開始飄雨。
「……放開我。」錢來來十分冷靜的盯著白衣男子,語氣是斬釘截鐵的陳述句。
別問她為什麼這種反應,望著眼前這個皺紋足以夾死蒼蠅、留著殺馬特長發的糟老頭子,她只想吐槽一句:少俠,行俠仗義前可否戴個面具?
說好的狂霸酷帥吊炸天的帥哥男主呢?!還她少女夢!
「你以為老夫願意抱你啊!發色這麼枯黃還沒件像樣的衣裳,看你瘦瘦小小只怕是個窮苦人家,老夫才救你的!」軒老冷冷瞪了她一眼。
他隱居在此,如果不是被擾了清淨,順手救了她,這臭丫頭早趴在閻王面前哭了!不感謝他救命之恩就算了,回過神來就對他拳打腳踢。
「發……發色枯黃……」錢來來猶如五雷轟頂,那張面癱臉不知丟到了哪個旮旯里,一把揪住軒老的胡子,惡狠狠的說:「臭老頭你說誰發色枯黃!?這頭發天生的好麼!本小姐忍住沒吐槽你這種殺馬特造型就算我定力好了,老虎不發貓,你當我病危啊!?」
「臭丫頭!快住手,別動老夫的胡子,給我放手!摔下去會死的!」軒老吃痛的鬼哭狼嚎,試圖扒開錢來來,腳下越發不穩。
他一代宗師居然被個小丫頭折騰得不要不要的,傳出去非得讓那群老家伙笑死。
「摔下去就摔、下……去……啊 ?」錢來來往腳下一看,這才發覺自己還在空中,並且……正在飛行中!(?)
錢來來頓時瓦特,軒老趁機從她手中將一個的寶貝胡子營救出來,喘著粗氣,心疼的揉揉:「受苦了受苦了,老伙伴你受苦了……」
「……臭老頭,你是鬼麼?」錢來來出乎意料的淡定,擺出一張認真臉,手卻緊揪著軒老的胡子不放。軒老白了她一眼:「你才鬼,你全家都是鬼。還有你真要想裝鎮定就別把腿抖得那麼厲害!」
這頭的小山洞里,一個黑影蜷在角落里默默發抖。
「今天真是……」蘇繆因為寒意不住顫抖,體內卻一陣燥熱,她無意識的自言自語,抵制著陣陣襲來的倦意:「錢來來那家伙太任性了,根本不知道別人因為她多苦惱……到底去哪了,要是找不到,干爹一定會瘋了。難道真是我的幻覺?」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不是夏天麼?為什麼這麼冷……我就只是等個紅燈而已,搞什麼鬼……」
「黑貓大大有沒有乖乖吃飯?我要趕回去鋪墊子呢……才不會告訴錢來來,那盆破草其實已經一周沒喂營養液了,被她知道一定會殺了我的吧……好困…………」
她手不經意觸及脈搏,手腕卻平靜得可怕,感受不到一絲脈動。奇怪,她好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聲?沒有心跳,是死了吧……眼皮好重,她已經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