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我的口中,我忍不住有種嘔吐的沖動,可一想到這是能夠救命的,便強制自己將鮮血咽了下去。
吞下去後,並非如我想象中那般痛苦,反而是清清涼涼的感覺,身體的疼痛也開始微微散開。
我努努嘴,有點不願相信,但仍舊說道︰」好像手臂是不怎麼痛了。「
「都說了這是在救你。」夜闌將自己的臉轉向一邊,有些得意道︰「魔君的血滴滴無價,能用在你身上,你該感到慶幸才是。」
「……」我無語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才說︰「別浪費功夫了,還是趕緊接下去看記憶吧。」
帝君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夜闌,唇邊帶了一絲冷笑,卻沒有說話。
我念動了口訣,引魂燈開始轉動,方才靜止的人又再次動了起來。
風無姬已經將血魂珠放入了口中,手掌一揮,她的人影便消失在了主殿中。
「咦,她人呢?」
「肯定去找祁初了。」帝君思索了下,才道,「魔界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嚴刑逼供,又何況折磨一個知道龍淵劍下落的人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夜闌緊緊盯著帝君的眼楮,徐徐道,「若按你的意思,那地府折磨人的事豈不是更多?」
我急急爭辯道︰「那不一樣!」沉吟片刻,然後緩緩說道︰「我們地府折磨的都是惡鬼凶煞,可你們呢,不論是好人還是壞人,落在你們的手中,都逃不過一死!」
「是嗎?」。夜闌揚唇幽幽一笑。
「當然是。」
他不再說話,只是將目光中的深沉斂下。可我卻察覺出那暗如洶涌的眼神中,流過一絲遲疑。
風無姬再次出現的地方果真如帝君所說,是關押祁初的地牢。
鳳樓的地牢與魔花宮的地牢有著異曲同工之處,給人一片陰森和恐怖之感。地上全部是蛇鼠蟲蟻,光是這一點就能把尋常人嚇死。
「你們真是怪物!」我指了指前面一個被丟棄在蛇坑里的男子說道,氣得大聲說道︰「你們竟然如此折磨人,真的是……真的是……」我已經被氣得說不上話來,只能死死地盯著他。
可夜闌卻沒說話,目光只是冷冷地盯著祁初。
算了,和他爭辯也是無用。
「听說你還是不肯吃飯?」阿靜幻化出一張椅子,風無姬坐下後,直面輕笑著看著祁初。
祁初正在牆壁上刻著血字,一筆一劃,剛勁有力。牆上全是他用食指流出的血寫的字,他已經失血太多,身體已經搖搖欲墜。
祁初本身就是那種清瘦的男子,第一眼看見他時,我便覺著他有著與蘇承景那股清高和冷傲。
風無姬靜靜地看著,黝黑的目光中無波無瀾,朱唇卻緊緊抿起。
「你不說話是嗎?」。風無姬收回笑容,站起身,朝牢門走去,愈往前靠近,牢門的震動聲愈響,在風無姬走至門口,牢門順勢斷開,她走進了牢中。
「魔界妖女,必殺之……「她看著牆上,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她伸出手,輕輕拂過牆上的那些血字,有血沾到她的指尖,她聞了聞,徑直放至舌尖,好似品嘗一道精品佳肴。
我差一點就要將胃里的東西吐出來,果然風無姬真心是和夜闌混在一起的,做事風格完全一樣讓人惡心。
祁初也如我一樣被風無姬的行為震驚,「你……你這妖女簡直……」
「簡直什麼?」風無姬迎上他的驚恐,目光中流露出笑意,「簡直就是惡魔是嗎?」。
祁初沒有說話,那抹孤立的身影在陰暗的牢房中顯得格外縴瘦,緊緊捏住拳頭,不停地……微微顫抖。
風無姬好听卻冰涼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有這寫字的閑情逸致,都不如關心下你的婉如姑娘。我還未見過她,但是听聞她可是一個傾城絕麗的女子……」
「婉如怎麼了?你若是敢動她,你就永遠別想知道龍淵劍的下落!」祁初身子微微一僵,惱怒的吼聲呼嘯而來,剎那間回響在安靜的牢房中。
風無姬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極為妖艷的笑容,寒潭般的眼波中卻是點點讓人絕望的冰冷殺意。
她冷冷地說道︰「我從不喜歡別人威脅。」她面對他,語調波瀾不驚,吩咐道︰「阿靜。」
阿靜恭敬地點頭︰「是。」
這時,一個女子被兩個侍從押了進來。女子顯然受盡了折磨,那張臉上全是憔悴,更已瞧不出什麼模樣。她的臉上蒼白如槁,頭發披散凌亂,她已經毫無力氣,任由侍衛將她駕著,卻怎麼看都不是清麗的女子。
看到女子出現,祁初一下子沖了上去,卻被風無姬掌心一揮,無法再動彈。
「如兒,如兒,我是初哥哥啊——」
「如兒——」
他喊得聲音很大,可那女子卻始終抬不起頭來。
風無姬轉過身,走向那個女子,右手指尖一把挑起女子的臉,仔細地端詳著,冰涼的眸子里閃過一道欣賞的光芒,笑道︰「果然是個美人胚子!」
我剛好奇她是如何看出來的,就見風無姬輕吹一口氣,婉如臉上的污漬已經不見,青絲垂下,身上的衣裳也換了一身,女子抬起頭來時,我才明白她的話,的確女子長得很美。
婉如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卻有著月牙似的眼楮,一潭明汪汪的水霧里波光動人,如桃花瓣般的臉頰上瓖嵌著粉潤的唇,輕靈可愛,眉宇輕揚,赫然是個靈動的姑娘。
婉如恢復了一些力氣,眨著睫毛,但只是微微一閃,發出輕顫的聲音︰「初哥哥,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祁初心疼地說道︰「如兒,我在這呢,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還真是一對可憐鴛鴦……」風無姬的手輕輕劃過婉如的臉頰,黑眸不帶一絲溫度的看著她,「嘖嘖,這麼純淨的一張臉,若是將它放在有用之處該有多好!」
祁初愕然的睜大雙眼︰」你什麼意思?「
「正好上個月黑風洞洞主花豹王的夫人死了,倒不如把婉如送給他!」
「妖女,你要什麼沖我來!你別動如兒!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過她?」祁初發了瘋一般狂吼著,甚至有血從喉嚨里咳出來。
風無姬再次走到祁初的面前,她的全身散發出冷冷的寒意,「你知道的,我只要知道斬天劍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