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你醒了?」當青璃睜開眼楮時,看見商連正擔憂地看著自己,「剛剛宮人說你暈倒了,怎麼了?身體還是不適嗎?」。
她頭也不抬連看他都沒看一眼,沉聲道,「我沒事,休息一會就無礙了。」
「你……在生我的氣?」商連小心地看著她的眼楮,忐忑地說道。
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加重語氣道︰「這幾****總想著若是時光仍舊停留在從前,那該多好。至少,你需要我,會讓我知曉你在干什麼。可是現在,我對你卻一無所知。」
「青璃……?」
她支撐起身子,讓自己的眼楮與商連的目光直視,才緩緩地對他說道。
「商連,知道嗎?我現在所知曉的關于你的一切都是從旁人口中知曉的,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就連你如今有什麼苦惱,有什麼棘手的事,我統統都不知道。」她壓下顫抖哽咽的聲音,顫著道,「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好,不想我被卷入到這些權利斗爭中,可是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想要與你共進退,就和從前那樣……」
因為這樣如同金絲牢籠一般的生活,她真的好累,她真的好害怕……
商連震了震,眼楮里流露出微微的心痛,半晌才做出鄭重的承諾︰「好,以後我什麼都告訴你。」
她點了點頭,感覺心頭卡著酸澀的感動,輕輕道︰「那南詔國進貢的美人又是怎麼回事?」
「南詔想與我國交好,自是送了幾個女子過來。可是,我從沒踫過她們。」
「相公……」她滿意地縮進他的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幽谷清香,很是安心,「那你愛的是我……還是我的容貌呢?」
商連頓了頓,不解地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我當然愛的是你啊,怎麼會這麼問?」
「商連,」她從他懷中離開,將自己身上的衣裳褪下,露出蒼黃枯老的身體,「你是真的願意愛這樣一個我嗎?」。
商連的身體猛地震了下,眼中閃過若隱若現的擔憂,忙握住她的手,說道,「青璃,你到底怎麼了……」
「那為何徐柔和那幾個女子都與曾經的我很是相像呢?你愛上的我的容貌不是嗎?若是當年我便是今天這個模樣,你會挑選我嗎?還不是因為我的容貌對嗎……」
「青璃,你听我說……」
青璃的心,涼涼的,一直冰冷到谷底,全身仿佛都顫抖了起來。
她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一把推開他,冷冷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了,你先去忙吧。」
青璃的身子還沒有完全窩進被子,就被商連狠狠地摟入了他的懷中,任憑她怎麼想要掙月兌也掙月兌不出。
「青璃,那些女子我都不知道究竟長什麼樣子!」
「那送的人還真是了解你的心思!」她再次狠狠地將他推開,冷冷地看著他。
商連的眼楮里突然涌現出濃濃的驚痛,「當年我挑中你是因為你是鮫人,不是因為你的美貌。至于我愛上你,是因為你和我長久的陪伴,是你為我默默地付出。因為我知道,唯有你才是對我最好的選擇。」
「這幾****先自己平靜些,過些日子我再來。」
這是第一次,她與商連陷入了冷戰。
接連幾日,商連再沒來過鳳儀宮。
煙波亭中。
「娘娘,莫再喝酒了!」身後的宮女極力想奪走青璃手中的酒杯,卻被她大聲喝住。
她勾唇自嘲,手中的白玉杯晃動著乳白柔光,將杯中玉露映襯出一片迷離之色,舉頭飲下,一股沁涼滑向咽喉,淡淡的苦澀沖擊著味蕾,她雖曾經流連于青樓楚館,也喝過不少酒,可此刻卻覺得是如此難喝。可唯有喝酒,才能一醉解千愁。
宮女見她這般,急忙連聲道︰「娘娘,你這是怎麼了?這好幾日奴婢便見你這般宿醉,若是王上見到了,定會萬分心疼的!」
「他會心疼?呵呵……是不是你也覺得我的臉很恐怖?。」她眼神迷離,腦子一片模糊凌亂,嘴里喃喃自語著。忽地將臉上的面紗扯下,直直地盯著宮女。
「不……不會的……」宮女立刻結巴了起來,聲音都不由得微微顫抖,仿佛是本能的對看見了怪物的反應,見到青璃再次將面紗遮起才放松下來。
「呵呵,連你都這樣……又何況是他呢……」說罷,又繼續喝了起來。
「你听說了嗎?剛剛有兩個禁衛軍將一個鮫人打入了死牢,听說是因為不小心得罪了貴妃娘娘,後來被打得可慘了。」
「鮫人?長什麼樣子呀?」
「就和我們長得一樣。」
……
鮫人?
青璃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眼底慢慢浮起一絲精光,唇邊亦是勾起一抹弧度。
走至去死牢的路上,青璃的內心格外平靜。走了許久,才隱隱看到傳說中的地牢。望見是王後親自來,守衛自是不敢怠慢,連忙將門打開。
任由守衛領著她穿過一道道牢門,她終于見到了那個鮫人。她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渾身上下到處都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跡,衣衫襤褸,此時正躺在陰森潮濕的牢房中。牢里面多年淤積的濕水將她的雙腿掩蓋,微微有些浮腫。
青璃將守衛打發走後,淡淡道︰「你便是她們口中所說的鮫人?」
婦人卻似沒有听見一般,依舊躺在地上,臉面對著牢房的牆,一動不動。
青璃繼續道︰「我今日是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想不想听?」
牢房內微微有些動靜,婦人緩緩地將雙腿縮了縮,地上的水微微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良久回道︰「其實,我知道你是誰,青璃公主,老奴已經尋你尋得好久了。」
青璃雖是微微一愣,隨即沉吟道︰「你知曉我?」
那老婦這才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一步一步地將身子挪過來,走至牢門前,盯著她的眼楮,喃喃說道︰「我奉命尋找公主已經十幾年,沒想到,竟是在這里看到你了。公主,是老奴沒用啊。」說完,她將兩只顫抖的雙腿緩緩跪下,深深地磕了一個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