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徐百賢正抽著煙,這個在商海上呼風喚雨的男人,拿煙的手居然在微微顫抖著,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懼,似乎已經預感到白發人送黑發人那一刻提前到來。
早些時候他雖然緊張卻依然鎮定,可當了解的越多之後,這種害怕的情緒就越濃,就像看著自己的兒子溺水慢慢沉入水底,他焦急卻無能無力。
這時敲門聲響起,徐百賢身體敏感的抖了一下,就像脆弱的人想要逃避著,徐百賢還是很鎮定的出聲道︰「進來。」
走進來的是高徽墨,徐百賢先出口,「是不是已經想出解決的辦法了。」
高徽墨搖了搖頭,神色又黯淡下去。
「徐先生,齊醫生來了。」
「哦。」徐百賢有聲無力的應了一聲。
齊不揚走進房間,看見徐百賢在抽煙,出聲道︰「我以為徐先。生你不抽煙的。」
徐百賢苦笑一聲,立即把煙熄滅。
「齊醫生,想必你已經知道情況的,謝謝你的關心,你還是回醫院安心……」徐百賢話說一半,突然看見齊不揚穿著病服,表情一訝。
齊不揚笑道︰「徐先生我不是來關心你的,我也不浪費時間,我是為了一仁特意過來見你的。」
徐百賢現在明顯不想聊一些與病情無關的話,還是耐著性子道︰「齊醫生,請體諒我現在沒有心情,如果方便的話,能否讓我獨自一人安靜一下。」
齊不揚已經習慣了徐百賢對自己不以為然的態度,不過這一次他要讓徐百賢改變一下態度,開口道︰「照目前的情況,一仁活不過48小時,也許是24小時,或許橋本住吉最終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但他沒有時間了。」
徐百賢表情一驚,看來齊醫生對情況很了解,因為橋本住吉和亞爾曼都統一口徑說如果在48小時內如果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一仁就難逃一劫。
徐百賢狐疑的看著從容不迫的齊不揚,這種淡然可比橋本住吉眉頭緊鎖要強許多,開口應了一聲︰「的確如此。」
齊不揚淡然道︰「把一仁交給我負責,否則他必死無疑。」
徐百賢有些怒了,猛地站了起來,「齊醫生,這不是開玩笑,請不要再添亂了好嗎!」
齊不揚也站了起來,很認真嚴肅道︰「徐先生,我跟你開過玩笑嗎?我知道因為我的年齡,你不相信我的資歷,不相信我的醫術,不相信我的能力,與其讓那些醫生苦思無果,無計可施,時間流逝讓一仁慢慢接近死亡,何不放膽讓我試一試呢!」說到最後齊不揚幾乎向徐百賢吼著說完。
走到門口的高徽墨見齊醫生居然向徐先生發怒,表情一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徐百賢也是朝齊不揚怒吼道︰「他是我的兒子!他比我的命還要重要!」
齊不揚瞬間卻變得很平靜,「親情總會讓人失去理智和判斷力,如果你不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你會後悔的。」
徐百賢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齊醫生,看在一仁在我兒子的份上,再說些什麼來說服我。」說服他做出一個如同兒戲的決定。
齊不揚道︰「我還是拿出一點實質性的東西來。」
「高小姐,我讓你打印的資料打印出來了嗎?」。
「哦」,高徽墨回神,走到齊不揚身邊,將一疊資料遞給齊不揚,「齊醫生,這是你讓我打印的資料。」
齊不揚接過資料,放在徐百賢面前,「這是我一早就準備好的手術方案。」
徐百賢訝道︰「齊醫生一早就準備好的手術方案?」
齊不揚笑道︰「以備萬一。」
徐百賢狐疑問道︰「齊醫生早就猜到手術會出現變故?」
齊不揚道︰「我剛才回答了,以備萬一,如果不是出現病情變化,這個手術方案我也不會拿出來了。」
徐百賢接過方案,卻全是英文,說了一句︰「這方案我看不懂。」就算這手術方案是用華夏文字寫的,徐百賢也看不懂其中涵蓋的醫學專業知識。
齊不揚淡道︰「沒關系,他們看得懂。」
齊不揚把方案拿了回來。
徐百賢「噯」的一聲有些緊張。
齊不揚只是想讓高翻譯把方案拿去復印,然後發放到兩個專家團的手中。
高翻譯沒有絲毫耽擱,拿著方案離開房間。
齊不揚對著徐百賢道︰「徐先生,我們等待他們的回答吧,如果他們對我的方案不屑一顧,那我就不插手了。」
徐百賢點了點頭,這樣讓他心里有底一些,其實他心里更希望奇跡發生,帶回來的是好消息。
時間似乎過得很緩慢,徐百賢顯得很焦急,坐立不安,不時朝齊不揚看去,齊不揚卻一臉平靜淡定。
徐百賢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喊了一句︰「齊醫生。」
「嗯。」齊不揚應了一下,表示自己還在房間內。
「怎麼還沒回來。」
齊不揚看了下手表,笑道︰「才剛剛過了二十分鐘,沒這麼快,你不要著急。」同時心中暗忖,現在你知道著急了,他必須讓徐百賢完全信任自己,他不想因為徐百賢的不信任,所以他打算拿出點東西來將兩個專家團震住再說,而不是立即前往。
「啊,才過了二十分鐘。」徐百賢顯然不相信時間過得竟是如此緩慢。
高徽墨身後跟著兩個人,兩個人手里分別抱著厚厚的一疊資料。
剛走到會議室門口,邊听見里面傳出復雜的聲音,日語、德語、參雜著幾聲英語。
會議室夠寬敞,好幾張會議桌,德國人和日本人各佔其中一桌,分了開來。
早些時候兩個專家團是聚在一張會議桌上一起商討解決辦法,只是一邊說的德語,一邊說的日語,就算有專業的翻譯把兩種語言翻譯成英語,卻依然有點雞同鴨講的味道,進入延慢討論進程。
干脆就分開來,各自討論各的,等有了結果,再進一步會洽。
兩個專家團都表現出專業素養來,盡管十萬火急,討論卻一點都不顯得混亂,一個問題拋了出來,就各自記下自己的想法,如果覺得這個想法奏效或者有疑惑就說了出來,征求別人的意見。
高徽墨進來一分多鐘,居然沒有人發現她的到來,所以人都沉浸在討論之中。
高徽墨清了清嗓子,用德文道︰「各位醫生,能暫停一下嗎?」。
緊接著又用日語重復一遍,精通多國語言就是好。
所有人朝高徽墨看去,只是幾秒鐘之後,德國人就回過頭去,繼續討論著。
日本專家團這邊有個醫生禮貌的對著高徽墨道︰「小姐,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不要打擾,離開的時候請順便把門關上。」
說完這句話,所有人再次將她忽略,也是現在就是跟時間賽跑,除了喝水上廁所,他們就沒離開會議室一步,說不定就在他們在討論的時候,病人會突然死亡。
高徽墨走到德國專家團的會議桌,一個德國醫生道︰「小姐,幫我倒杯水好嗎?」。
高徽墨不理不應,而是拿出一份手術方案扔在他的面前,這個德國醫生明顯一愣,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高徽墨沿著會議桌走了一圈,每個人的面前都多了一份手術方案。
「你們不必浪費時間討論了,手術方案就在你們面前。」高徽墨說了一句,便朝日本專家團那邊走去。
這話讓德國人更疑惑了,什麼手術方案,他們都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哪來的手術方案。
一個德國醫生帶著疑惑的打開資料看了起來,其他人卻繼續討論起來,沒有這個空閑,也沒有這個時間浪費在閱讀這份莫名其妙的手術方案。
那位抱著疑惑閱讀手術方案的德國醫生,很快就沉浸在這份心肺聯合移植手術方案內容之中,以至于望了提醒其他人,他們眼前的手術方案幾乎囊括眼前所有難題的答案。
方案顯然很專業,更精彩的是,寫這份手術方案的人清楚的寫出病人在術前、術間、術後有可能出現的並發癥,並極其詳盡的說明應對措施,處理方法,更難以置信的是艾森曼格綜合征也在羅列之中,只是方案中並沒有說明解決的辦法。
從發現病人出現艾森曼格綜合征到現在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這幾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不足于拿出一份如此詳盡嚴謹而又幾近完美的手術方案來,那就是說這份手術方案是在病人出現艾森曼格綜合征之前寫的,
通過邏輯判斷出這個結果之後,這位德國醫生心中驚訝無比,未卜先知,進而未雨綢繆,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亞爾曼!」這位德國醫生朗聲喊了一句。
亞爾曼望了過去,「尼克,有什麼問題?」
「看看你面前的手術方案。」
亞爾曼低頭,緊接著疑惑的朝這位叫尼克的德國醫生看去。
德國醫生眼神很認真,「看完!馬上!」
說著又補充一句︰「暫停討論,所有人都把面前的手術方案看完。」
亞爾曼最先看完手術方案,表情還算鎮定,問道︰「法國人的手術方案?」
「不知道,這是那位小姐剛剛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