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齊不揚走進電梯,這是住院部的頂層,剛進電梯的時候只有兩人,很快電梯卻停下,一個病人家屬模樣的女人走了進來。
劉碧蓁立即背過身去,面對著電梯壁,她不想讓人認出她來,同時心里有些難堪躲避著的意思。
很快這個女人就味道臭味,捂了捂鼻子,轉身低頭看了一眼,看見劉碧蓁光著腳丫子,立即不悅道︰「有沒有公德心啊,明知道自己腳臭,還故意光著腳就出來,是不是想臭死人啊?」
劉碧蓁根本都不敢轉過身跟人爭辯,將臉死死的貼在電梯壁上。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女人「哼」的一聲走出電梯,「臭死人了!」
劉碧蓁卻趴在電梯壁不肯轉身。
齊不揚拍了拍劉碧蓁的後背道︰「到了。」
劉碧蓁卻道︰「我不要散步了,我要回病房。」
齊不揚按住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他並非要刁難劉碧蓁,只是這個女孩因為這腳上的怪病,已經存在一定的心理問題,如果心理這一關過不了,就算真的有辦法治好她腳上的怪病,最終也是徒勞無益。
劉碧蓁被他強迫著轉過身來,映入他眼中的卻是一張眼眶發紅的臉,他有些好笑道︰「怎麼哭了?」
劉碧蓁紅著眼楮,卻大聲反駁道︰「你不知道女孩的內心都很脆弱嗎?」。
想想也是,現在的女孩子受了一丁點委屈,動不動就哭鼻子,似劉碧蓁剛才的情況,這委屈可是不小。齊不揚突然月兌掉自己的鞋子和襪子,赤著腳,轉身道︰「走吧。」
劉碧蓁見他這個舉動,呆了一呆之後,邊快步跟了上去。
她的心里自然許多了,這樣她就不是唯一一個行為怪異,被人用異樣眼光看著的人了,甚至她心里還壞壞的想,「也許別人會認為這腳臭味是從他腳上散發出來。」
齊不揚陪著劉碧蓁在樓下的院子散著步,這個地方大多數時候是院里病人活動的地方,作為一個醫院,齊不揚並不常來,他記得上一次來這里散步,是陪著還是病人的林驚雪,物是人非,這個時候用這一個成語來形容他的心境是最好不過了。
劉碧蓁看著齊不揚也不說話,走走停停,時而站在一個地方,一站就是一兩分鐘,看他表情,好像在想些什麼。
劉碧蓁心里有少許不悅,說是陪她來散步,倒是完全把她撇在一邊,只顧著自己走了。
這會是傍晚時分,來這里散步的病人不少,不時有人上前和齊不揚打招呼,這些病人對齊不揚又尊重又熱情的態度看在劉碧蓁,就憑這一點,劉碧蓁就感覺齊不揚是個很好的醫生,仔細一想,在對待自己的治療上,他也是很負責的,雖然人比較冷酷,甚至昨天還將她粗暴的捆綁起來,但如果昨天自己不是情緒激動,大發雷霆,將整個病房的東西都砸爛了,他肯定也不會這麼做,這會劉碧蓁卻覺得都是她的錯。
一個老頭突然看著齊不揚光著腳,訝道︰「噯,齊醫生你怎麼不穿鞋啊?」
齊不揚笑道︰「陰陽乖戾,疾病乃起,上氣為陽,下氣為陰,光腳走路,腳接地氣,能起到養陰固陽的作用,生命活動才會旺盛,身體才能健康無病……」
這老頭听得入神,只見齊不揚朝老頭腳下看去,開口道︰「王伯啊,多光著腳走路。」
老頭立即月兌掉自己腳下的鞋,赤著雙足,在原地小踩幾下之後,對著齊不揚道︰「齊醫生,感覺好像真的很不錯。」這里的病人,有不少是齊不揚醫治的,對他高超的醫術是深信不疑,對他所講的這些健康之道亦是如此,人老了,也就最求個無病無痛。
齊不揚笑道︰「沒這麼快見效,多走走就是。」說著帶著劉碧蓁繼續散步。
這老頭卻疾步離開,趕著去宣傳齊不揚的健康之道,慫恿大家都光著腳散步。
劉碧蓁疑惑問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齊不揚應道︰「這是一般常識,你說是真是假?」
有些人雖然知道這些常識,卻沒做出來,終究還是害怕自己的行為成為異端,有個有說服力的人帶頭,其他人紛紛效仿,蔚然成風,也就變成一件正常的事了。
陣陣的蘭花香味傳來,卻是走到一簇蘭花叢,盛開著朵朵白潔的蘭花兒,齊不揚折了一枝,放在鼻尖一聞,芳香撲鼻。
劉碧蓁見狀心中暗暗道︰「莫非要送給我,我是答應還是拒絕的好。」劉碧蓁也明白一個女孩收下男人送的花代表著什麼,男人一般都用送花來含蓄表達傾慕愛意,如果女孩收下了,就代表著願意。
出乎劉碧蓁意料的是,齊不揚卻連花帶枝的放入白大兜里。
劉碧蓁心理不知道為什麼不太高興,出聲道︰「你怎麼破壞花草樹木?」
齊不揚笑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如果我不在最美的時候摘下它,它終將枯萎凋零。」
劉碧蓁反駁一句︰「你摘下花,花枯萎凋零的更快。」
劉碧蓁隨口說出來的這句話卻讓齊不揚陷入思索,過了一會他開口問道︰「花開花謝和生老病死都是不可違逆的自然法則,至少這一刻我欣賞它,而不會默默無人知其香。」
劉碧蓁繼續反駁︰「你怎麼知道它在這里就會默默無人知其香。」
齊不揚笑道︰「好吧,我想給這朵花一個歸宿。」
劉碧蓁覺得齊不揚在強詞奪理,突然她也覺得自己在強詞奪理,根本沒有必要因為折一朵花而竭力爭辯。
又走了一小段路,齊不揚看了手表,說道︰「好了,我要回去了。」
劉碧蓁訝道︰「這麼快,我們還沒走一會。」
齊不揚道︰「走一走就是了,你自個回去吧。」說著就轉身把劉碧蓁一個人扔下。
「喂……就把我一個人扔這里啊?」
齊不揚人已疾步走遠,聲音遠遠傳來,「別逗留了,回病房休息了,你的膝上還沒完全恢復,不宜活動太長時間。」
劉碧蓁原路返回,有些悶悶不樂,甚至心中開始暗暗埋怨齊不揚一點都不貼心,就這麼讓她一個人回去。
看到電梯口的時候,看著打開的電梯,心理卻又點抗拒,一會在電梯里遇到人,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還是選擇走樓梯上樓,一邊走著,還一邊的警覺身邊前後左右有沒有人。
這時幾個老頭老太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劉碧蓁立即走到一邊讓路,雙腳並著盡量藏起來,生怕被別人看見她沒有穿鞋。
這幾個老人從她身邊經過,好像並沒有發現她腳上的異樣,劉碧蓁暗暗松了口氣。
突然一個老太太回頭盯著劉碧蓁的雙腳,劉碧蓁立即緊張起來。
老太太卻笑著說道︰「姑娘,你也是听了齊醫生的健康之道。」
劉碧蓁愣了一下之後點頭,突然發現這幾位也都是光著腳丫子。
看著這幾位老人走遠,劉碧蓁突然想起一位名人說過的話——最偉大的莫過于改變世界。
汽車駛入小區,從車里看見自家的陽台,一股溫暖涌上齊不揚的心頭。
齊不揚剛進門,就听見廚房傳來聲響,林冰蘭已經換上便服,圍著廚裙在廚房做飯,頭發挽起來盤在頭頂,發梢兒散開如一朵花。
林冰蘭無暇回頭,朗聲說道︰「等著,今晚我一定要給你做好吃的糖醋魚。」一副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來的決心。
林冰蘭做飯做的入神,完全沒有察覺齊不揚走進廚房來,嘴上似在背誦課文一般,喃喃道︰「醋和糖二比一,混合成一碗。」
齊不揚等她轉身趕自己離開廚房,這丫頭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齊不揚走近到她的身後,看著她那如在風中搖擺,花兒一般美麗的發梢兒,齊不揚從衣兜里拿出那支蘭花,只感覺這蘭花白潔如她,芳香淡雅如她,插在她的發梢肯定最合適不過。
忙碌中的林冰蘭突然停了下來,齊不揚以為她終于發現自己的存在了,林冰蘭卻是聞到香味才停了下來,她以為這是女人身上的香味水,齊不揚的身上有女人的香味水,這肯定有問題,她的性格讓她覺得應該直接問出來,可是今早才剛剛誤會他,直接問出來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還是不信任他,在懷疑著他呢。
林冰蘭拐彎抹角道︰「你也擦香水嗎?男人這麼騷干什麼?」
齊不揚聞言露出疑惑之色,很快卻恍悟是自己手上的蘭花香在作祟,輕輕一笑,「我不沒有擦香水的習慣。」
這不是林冰蘭想要的答案,突然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問下去了,她應該絕對相信她。
齊不揚手輕輕的按在林冰蘭的肩膀上,林冰蘭剛要回頭,齊不揚按住道︰「別動。」
隨著他的靠近,香味漸濃,可林冰蘭心里卻很反感這種味道,香味讓她腦子里停止不了猜想,警察當久了,推理判斷總是自然而然的做了出來。
突然林冰蘭感覺什麼東西插在自己的頭發上,問了出來︰「你在干什麼?」
齊不揚滿意道︰「好了,真漂亮。」
林冰蘭轉身看著齊不揚,手往頭上抹去,齊不揚立即說道︰「好看,別摘下來。」
林冰蘭模到枝條,模到花瓣,這才笑道︰「是鮮花啊。」
齊不揚笑道︰「是一朵蘭花,白潔如你,美麗如你。」
林冰蘭臉微微一紅,「嘴這麼甜干什麼,我在做飯,有什麼事情等我做完飯再說。」突然「哎呀」一聲轉身去,「我忘了加糖醋了,都是你,害我分神,你快離開,別再讓我分神了。」說著雙手又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