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不揚只告訴張望東他姓齊,可是張望東卻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來。
林冰蘭心中驚駭,他們怎麼知道不揚的名字,這幫人到底還有什麼本事,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張望東笑道︰「剛才見到齊醫生的本人,很想跟齊醫生握一下手,盡管在如此敏感緊張的處境下,我為這遲到的禮貌感到抱歉。」說著張望東主動朝齊不揚伸出手去。
「你的手太髒了,恕我無禮!」齊不揚並沒有抬手,此刻他的生死掌握在張望東手中,他卻沒有討好張望東。
林冰蘭心頭澎湃,有種熱血沸騰的暢快感,但是心中卻暗暗道︰「他會殺了你的,你這個傻瓜!」
張望東笑道︰「我知道齊醫生對我這樣的人一定深痛惡絕,那我們說現實一點的東西吧,只要齊醫生肯親自為我的老板做心髒移植手術,在手術結束之前,我可以向齊醫生承諾我不會主動殺害他們任何一個人,當然不排除被動的可能。」
這句話的意思是這些人質老老實實呆著,外面的警察也老老實實呆著,他不會殺人,但是如果人質逃跑或者特警隊再次行動等一些列不定因素發生,他就沒辦法保證了。
兩個老師滿懷期待的看向齊不揚,心中替齊不揚吶喊著「點頭答應啊。」綁匪能開出這樣的條件來實在太優待了。
那些個小學生听懂一些,似乎這個叔叔有幫忙救他們,他們用純潔天真又充盈著生命活力的小眼楮痴痴的看向齊不揚,等到這個叔叔點頭答應這些壞人。
但是林冰蘭卻黯然的垂下目光,不忍看到人質滿懷希望的目光,因為她知道張子正已經死了,綁匪頭子開出的條件根本不存在。
齊不揚卻說了一句讓人非常惱火的話,「為什麼非要我呢?」
這個時候還問這個無關的問題干什麼?
齊不揚並不肯定張子正是死是活,就算張子正還活著,他也並不知道張子正此刻在哪里,給張子正從手術更是無稽之談,他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憑借對張子正的了解,對張望東的了解而編造出來的,他問為什麼非要我呢?其實也在說為什麼不讓其他的醫生專家來給張子正動手術呢?
張望東看著齊不揚,大概沉默了幾秒之後卻很誠懇的回答︰「因為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醫術,我相信你是一心一意想救下這里的每一個生命。」
「我知道齊醫生不會懷疑自己的醫術,不是嗎?就像幾個月前齊醫生在巴爾的摩市,齊醫生給亞洲船王之孫動手術。」說著笑道︰「我敬仰齊醫生,一直很想和齊醫生你見上一面,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見面。」說著指著人質,「如果剛才他們心中一直在祈禱,齊醫生就是听到他們祈禱的神!」
齊不揚為徐一仁動手術的事一直都是被徐百賢封閉,當然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如果有人很想知道真相,並通過各種方式渠道進行追查,像張望東這種人,想要知道真相並不算太困難的事。
而張望東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張望東在很早以前就一直在物色一個有足夠權威給他父親再次動手術的醫生人選。
橋本住吉應該很感謝齊不揚,因為在此之前橋本住吉是張望東的候選醫生。
果不其然只听張望東繼續說道︰「齊醫生,你不必在我面前隱瞞,我了解你的底細,我知道你有什麼樣的能力。」
只有張望東和齊不揚知道他們在交流什麼,而其他人對此一頭霧水,初次見面,這個綁匪頭子何以對這位齊醫生如此尊敬。
齊不揚沒有說話徑直朝那些人質走了過去,視這些手持自動步槍的綁匪如物。
幾個綁匪見了齊不揚的舉動,卻不敢擅自行動,均朝張望東看去,先征詢張望東的意見,傻瓜也看的出來,張望東對這個醫生態度很不一樣,這個醫生一點都不像人質,倒更像個尊貴的客人多一點。
張望東對著齊不揚的背影道︰「齊醫生,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齊不揚在一個小女孩面前蹲了下來,小女孩大概十歲,留著齊耳的短發,面容秀美,一雙原本漂亮的眼楮紅紅的,眼角和臉頰可以看出干了的淚痕,像個小花貓一樣,她的表情很害怕,卻不是緊張恐懼,大人總是比小孩子更明白死亡代表著什麼。
在齊不揚在她面前蹲下來並露出微笑的一瞬間,小女孩多了一絲緊張,卻少了幾分害怕,她紅紅的眼楮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齊不揚。
然後她的眼神露出好奇,這位叔叔為什麼來到她的面前。
齊不揚低頭看著小女孩坐著平伸在地上的右腿,柔聲問道︰「你的腳受傷了,對嗎?」。
小女孩遲疑了一秒,然後點了下頭。
「我幫你看一下好嗎?」。
小女孩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齊不揚。
齊不揚問道︰「去過醫院嗎?叔叔是個醫生。」
小女孩點了下頭,齊不揚突然手朝褲兜伸進去,一個綁匪立即持槍瞄準齊不揚的後腦勺,張望東卻伸手將這把瞄準齊不揚後腦勺的自動步槍壓下去。
只見齊不揚從褲兜里拿出來的是一顆糖,他依然保留著這個習慣,每天衣兜褲兜里放著糖,用糖來哄那些來看病的孩子,糖帶來的甜蜜能讓他們暫時忘記緊張害怕,進而放松下來。
有個綁匪立即對另外一個綁匪低聲道︰「剛才你沒有搜身嗎?」。
這個被責問的綁匪卻朝張望東看去。
張望東卻道︰「都不要說話了。」
齊不揚將糖遞給小女孩,小女孩露出遲疑之色,然後她望了下周圍,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他們的眼神很奇怪,就好比自己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時被別人注視的那種眼神。
小女孩感覺自己被別人的目光督促著回答問題,她接過糖,剝開糖紙就將糖塞入嘴巴了,酥甜的滋味傳來,味道很好,突然她發現齊不揚在笑著看她,那笑容宛如微波在臉上蕩漾,緊接著她感覺到齊不揚捉住她的右腳,與此同時一股微痛從腳上傳來,又瞬間消失。
然後他放下她的腿,就站起來,朝她的同學走去,他再次蹲了下來,從褲兜里拿出一顆糖……
光明小學大門外門,所有人都會時不時的做一個動作,看看手腕上的手表。
「市長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綁匪沒有再殺人。」
李在民道︰「看來齊醫生在跟綁匪談判,只是我們卻不知道談的怎麼樣了。」在十分鐘前林烈一直請求立即行動,卻被李在民擋了下來,這會看來,十分鐘前的決定是正確的。
陳教授道;「至少齊醫生拖延了時間。」他們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只是一時之間理不清楚個中的思路。
情況有所好轉,李在民心中反而猶豫糾結起來,是把寶押在齊醫生身上,還是即將趕到的特別行動小組。
李在民開口道︰「再等等看,我們並不知道里面的情況。」至少這一刻沒有火燒眉毛那麼著急,一切還是以人質的安全為穩妥。
齊不揚給每一個孩子處理傷勢,這些孩子多是扭傷,跌摔傷,齊不揚沒有醫療箱,也沒有任何藥物,他只有一雙手和褲兜里的一些糖果,這些糖果在這會就像能夠治療心理生理的的雙重藥品。
教室里變成了六一兒童節,每個孩子身上無論有傷沒傷都會公平的從齊不揚手上分到一顆糖果。
學生和老師暫時忘記了緊張害怕,而綁匪們卻心頭一陣陣的怪異,老大何以如此縱容這位醫生,他們可不是信男信女,他們是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毒販。
張望東從頭到尾都沒出聲,很是冷靜,只是臉上肌肉一直有著細微的變化,他沒有耐心卻又強行控制自己耐心等待,終于張望東出聲道︰「齊醫生,我已經沒有耐心了,你是不是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無需張望東命令,幾把自動步槍就對準了這些學生,也許該殺兩個來讓這位齊醫生明白一些事情。
齊不揚沒有回頭,背對著這幾把自動步槍淡道︰「等一下,最後一個了。」
最後一個是個小男孩,還未等齊不揚開口,他就對著齊不揚說道︰「叔叔,我沒受傷。」
齊不揚一笑,手伸進褲兜,卻發現沒有糖果了,他有些尷尬道︰「我沒有糖果了。」
前面的小女孩听到這話,剛剝掉糖紙要塞入嘴巴的糖卻放在嘴邊咬成兩半,分一半給小男孩,「給。」
齊不揚笑了一笑,起身轉身回頭。
張望東的眼神依然很友好,而實際上他心頭火氣很大,真想殺幾個人來發泄一下。
齊不揚道︰」放了他們,我答應你。」
張望東道︰「只要你馬上去給我老板動手術,我自然會放了他們。」
齊不揚用近乎命令的語氣道︰「馬上!
張望東輕輕笑道︰「我一直想在齊醫術面前做個彬彬有禮的紳士,但我終究是個魔鬼。」說著「砰」的一聲槍響傳了出來。
張望東以驚人的拔槍速度,開槍射中那位男老師的左胸口,男老師應聲倒地,左胸口的衣服慢慢被鮮血浸透,在談笑間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