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門口,齊不揚不禁回頭看著這間有些陰抑的大宅,大戶人家的世界並不是普通人想象中的那麼好,更加的現實殘酷。
「走吧,齊醫生。」
這位叫馬盛的人還是一直保持嚴肅。
齊不揚上了轎車,汽車駕在豪宅長長的花園路道,駛出一扇大鐵門,才算離開豪宅。
齊不揚坐著車上一直想著那位穆夫人,本來這里面有再多的陰謀詭計也不關他的事,可這位和蘇小娜長的極為相似的穆夫人到底是不是蘇小娜呢?
他的直覺告訴他,穆夫人就是蘇小娜,可剛剛穆夫人在房內的種種表現,又讓他產生懷疑,如果真是小娜的話,她應該能夠認出自己來,可為何沒有更多的眼神交流呢。
汽車駛在平靜的郊區路道上。
齊不揚出聲問道︰「馬先生,不知道剛才那位穆夫人——怎麼稱呼?」
齊不揚這話問的有些多余,穆夫人就是穆夫人,還要稱呼什麼,而齊不揚是想問馬盛這位穆夫人的名字。
馬盛沉聲應道︰「你問這麼多干什麼,你只需做好我家公子吩咐你的事情就好。」
相比于穆中則對齊不揚的禮貌尊敬,這位馬盛卻不把齊不揚放在眼里。
車內安靜了一小會,馬盛又道︰「我勸你不要多想,她雖然貌美如花,卻是蛇蠍心腸,心狠手辣,沾上她,對你沒有好處。」
齊不揚笑道︰「听馬先生你的口氣,意思是不是說很多人都對這位穆夫人想入非非。」
馬盛冷聲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公子請來的貴客,單憑這句話你就該死。」
馬盛說這話的時候,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絕對不是嚇唬人的流氓氣,絕對是殺過人的殺氣。
齊不揚道︰「好吧,我只問一個問題,不再多問,請問這位穆夫人的本姓姓什麼?」
「告訴你也無妨,這個女人……」
馬盛話說一半,突然停下,盯著車後鏡快速接近的轎車,沉聲道︰「席上安全帶,坐穩了。」
說話的同時,狠踩油門,加快車速,在車後座的齊不揚頓時有很強烈的推背感,往上車後,看見後面有兩三輛汽車開的很快,那架勢就如獵物的獵豹。
齊不揚問︰「後面跟著的事什麼人?」
馬盛應了一聲︰「來殺你的人。」說著快速之下過了一個拐彎。
齊不揚的身體頓時朝一邊倒去,心中苦笑,這可真是無妄之災,給人看病看的被人追殺,這算什麼事情啊,這更可判斷當中有陰謀,如果不是心虛害怕他查出真相來,又怎麼會派人追殺他呢。
只是到底是誰要殺他呢,從表面判斷,那穆夫人的可能性最大,是穆中則請他過來,沒有理由要殺他,更不是特別派馬盛保護自己。
假若是穆夫人派人來殺他,那穆夫人是不是小娜呢,曾經的小娜會變得如此冷酷無情嗎?和自己有過一段情的她,對于想要殺害自己這件事,絲毫沒有半點憐憫猶豫嗎?
齊不揚一個假設都不敢肯定,目前他連這個女人是不是蘇小娜沒有搞清楚。
身體突然重重的往一邊倒去,卻是馬盛高速右轉彎。
盡管馬盛開的很快,但是後面的汽車依然窮追不舍,而且漸漸逼近。
「 啪」幾聲金屬踫撞聲突然響起。
馬盛忙中不亂道︰「這車有防彈玻璃,不過你還是最好把頭趴下。」
齊不揚清楚防彈玻璃可不是什麼都防,為了萬無一失,還是把頭低下,一邊從車後鏡觀察後面的情況,後面窮追不舍的汽車跟發狂的野獸沒有什麼兩樣。
如鞭炮一般的 啪聲不時響起,馬盛在快速之下,不停左右輕扶方向盤,汽車一直處在不規則行駛的軌跡。
很顯然後面的車是想擊中輪胎,在這種速度下若是被擊中輪胎,那只有翻車一個結果,而馬盛在應對上很有經驗。
在這極為凶險,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的緊張情況下,不知道為什麼齊不揚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害怕,或許是曾經更為凶險的經歷,讓他處驚不慌。
就在齊不揚密切觀察車後的時候,一直繃著臉,神情十分嚴肅的馬盛突然沉聲喝道︰「坐穩了,找東西捉住了。」
只見前面一百米處的路道上,橫擺著兩輛車,將並不算寬敞的路道擋住,而馬盛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他架勢,是打算沖撞過去。
容不得齊不揚多想,他馬上雙腿蹬直,雙手緊緊的捉住東西。
「砰」的一聲響亮的撞擊聲,齊不揚雙臂雙腳一陣酥麻之後,在強大的撞擊力下月兌手,身體似玻璃瓶內的珠子左右上下撞動。
在用沖擊力撞開兩輛汽車,成功越圍之後,馬盛立即減速,雙手握緊方向盤,將失去控制的汽車控制下來,因為馬盛踩了剎車,汽車一邊傾斜起來,眼看就要翻車,最終傾斜起來那邊還是重重著地,汽車原地打了個轉之後,馬盛稍稍控制住方向之後,就一腳朝油門踩到地。
齊不揚身體剛剛稍穩下來,後背就朝椅子撞去,這一下撞在皮座椅上,後背竟有些痛。
後面的汽車又追了一段路之後,才放棄追趕。
這會齊不揚身上被撞的多處淤青,卻沒辦法埋怨馬盛,畢竟剛剛是在逃命。
馬盛單手扶著方向盤,保持高速行駛,拿出手機打了電話。
「公子,我在半路被人伏擊了。」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緊張的關切,「齊醫生沒事。」
「沒事。」
「那好,你把車開到安全的地方,我立即派人去接應你,等我到了再說。」
馬盛掛了電話,又駛了一小段路之後,開向沒有路道的地方,最後停在一處林木密集,能夠遮掩隱蔽的地方。
馬盛打開車門讓齊不揚下車,問了句「有沒有事?」
「沒事,只是……」
齊不揚話還沒說完,馬盛就打斷道︰「沒事就好。」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只手槍拋給齊不揚,「拿著防身。」
看著手中的家伙,M1911手槍。
馬盛問道︰「會開槍嗎?」。
齊不揚應了一句︰「應該會吧。」說著在手上把玩起來,以前在戰區,有個軍官送他了一把M1911手槍作為防身用,並帶他到射擊場練習。
齊不揚是醫生,不知道從多少傷員身上取出多少子彈來,而使用手槍卻是將子彈射入人的體內,只感覺手槍子彈就好像是醫生的天敵。
那把手槍從未開過,最後在被鎖在一個保險櫃里。
這會手上拿著這把槍,卻感覺手被黏住了,舍不得松開,就好像他拿著手術刀時,有一種得心應手的魔力。
馬盛道︰「這把槍殺過很多人。」
齊不揚突然手舉起來,槍口對準馬盛。
馬盛臉容一繃,冷冷的看著齊不揚,能感覺到槍口對準自己的眉心,只要他扣動扳機,子彈一定會打在自己的眉心上。
齊不揚一笑,把手槍放了下來。
馬盛雖有不悅,卻沒說什麼,轉身道︰「我們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在被人追殺時,呆在這麼顯眼的汽車周圍,是種愚蠢的行為。
山地陰濕,沾滿泥的鞋子在地上留下一個個腳印,馬盛走在後面,一路走著負責盡量遮掩走過的痕跡。
可以看出馬盛的反追蹤能力很強。
終于馬盛出聲道︰「好了,就在這里等我們的人來。」
齊不揚看看周圍,這里居高臨下,方圓一里有什麼風吹草動看的清清楚楚,而這個地方剛好有幾個樹擋著,卻不容易被發現。
齊不揚問道︰「馬先生,你當過兵嗎?」。
馬盛反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在齊不揚的辦公室,再到豪宅,以及剛剛在車上被人追殺,這位齊醫生都保持著異于常人的淡定冷靜,甚至是輕松。
沒有害怕,甚至連緊張都看不出來。
齊不揚應道︰「我是個醫生,你不是已經了解了嗎?」。
馬盛冷笑道︰「我的眼楮還沒瞎。」既然這位齊醫生不說,他也不再問了,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這位齊醫生也沒有必要把他的秘密告訴自己,但是馬盛心里知道這位醫生絕非尋常之人。
齊不揚卻笑著解釋道︰「我在戰區當個醫生,槍炮什麼見多了,有一次我在帳篷內搶救病人的時候,炮彈就落在帳篷幾米之後的地方,爆炸的氣浪將帳篷都掀了,我的耳朵嗡嗡作響,什麼都听不見。
齊不揚沒有說完,當時在那種情況下,他堅持著把手術做完。
馬盛看著齊不揚,漫不經心道︰「原來見過世面,難怪了。」
很快視線中,幾百米外出現一幫人,人數越有二十來個人,馬盛先看了齊不揚一眼,見他異常冷靜,才說道︰「是我們的人,我們過去吧。」
「好。」
很快就和這幫人接頭,這幫人個個手上都持有槍械,連微.沖鋒都帶上了,在華夏這是極為少見的。
半個小時後,穆中則親自帶人來接應,見到齊不揚,穆中則第一句話就先道歉︰「齊醫生,真對不起,拖累你了。」
齊不揚什麼都沒說,表情無奈的攤了下手。
穆中則道︰「有人要殺你,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回去了,現在跟我回豪宅去,在這件事情沒有結果之前,你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攤上這件事,齊不揚感覺上了賊船,這船不上也是不行了。
跟穆中則坐同一輛車,十幾輛車幾十個人護送,浩浩蕩蕩的駛回豪宅。
車上,齊不揚什麼也沒問,神情似在思索著什麼。
穆中則問道︰「齊醫生,在想什麼呢?」
齊不揚道︰「我在想是誰要殺我。」
穆中則道;「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安全的。」
齊不揚停了這話,心中卻沒有什麼感覺,你現在需要我,所以才會保護我,如果等結果出來,不再需要我來,你還不會不會如此勞師動眾的保護我呢,穆中則的承諾听在齊不揚耳中卻感覺只不過是一句空話。
齊不揚對穆中則這個人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但肯定非良善之輩,正經人哪里會有一幫持著槍械的屬下。